第一百零六章 敵將隕落
寒氣長槍走沙場,烈烈戰火顯身姿,縱馬奔騰穿雲霄,破敵虜傲立雄關。這首七言四句詩,是長風軍現任統領吳凱在某次酒宴上,詩興大發,當場為謝秋嫣量身創作的詩。在才子們的眼裏,這首詩很一般,含金量不高,未能表現出謝秋嫣的英姿颯爽與將軍威風。但在一幫大字不識幾個的將領們眼裏,是好詩。短短的時間內,全軍上下,人盡皆知。
謝秋嫣武藝很高,擅長使槍,謝家槍是天下一絕,由樞密使謝晚庭獨創,槍法霸氣,有破千山斷大海的氣勢,練到極致,飛沙走石,狂風暴起,天地變色。謝秋嫣未能領會謝家槍的精髓,面對大宗師,九品高手,自然不敵,但面對九品以下高手,謝家槍就是死亡難纏,嗜血的神槍。
嘭,一聲沉悶的響聲后,擋在謝秋嫣面前的一個突厥騎兵,中槍后,身體爆炸,血肉飛濺,如此恐怖的死法,讓其餘突厥人,目瞪口呆。謝秋嫣收槍,血雨散落在銀白色盔甲上,增添了幾分凶氣。雄壁台冷目掃了過去,單手高舉彎刀,低聲念着,他在祈禱天神的祝福,斬殺眼前的敵人。
謝秋嫣騰空而起,如展翅俯衝的雄鷹,槍鋒如一抹寒光,快如閃電,直刺敵人的咽喉。雄壁台的彎刀揮舞了一下,霸道的真氣,猛的衝出,刺破空氣,爆響后,化為巨大氣刀,朝着敵人,劈頭蓋臉砍下。氣刀還在空中,巨大的壓迫感襲來。附近方圓十丈,激戰的鐵甲衛士與哈門族的秘密部隊,感覺彷彿有千斤重物壓在身上,急忙後退。
大地微微下陷,壓力越來越大,謝秋嫣喝了一聲,槍鋒灌入真氣,朝天一刺,有雷鳴聲響起,震耳欲聾。嘭的一聲,氣刀被刺破,爆炸,氣浪向四周擴散,猶如狂風突起,將四周的巨石,人,馬掀飛。接着,雄壁台與謝秋嫣拉近距離,刀槍撞擊。兩人的身影,越來越快,四周的地面,裂開縱橫交錯的裂縫,巨石化為齏粉,被捲入其中的人或馬,當即被撕碎,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以兩人為中心的戰場,附近幾十丈之內,無人敢靠近。
黑刀軍團與長風軍將士們,擔心主將安危,只是戰鬥中心,真氣縱橫交錯,沙塵狂卷,石塊亂飛,地面塌陷。不要說幫忙,就算靠近都有生命危險,只能祈禱各自的主將,殺敵後,活着歸來。
一刻后,兩位主將同時收起真氣,天上飛舞的石塊,嘭嘭,砸在地面,深坑不斷出現。飄在天空的塵土,急速落下,猶如沙山從天而降。此時的地面,裂痕遍佈,深不見底。謝秋嫣,雄壁台兩人身法快,躲避開從天而降的石塊和沙土,拉開距離。
兩人嘴角流血,身上並無傷口,表情中帶着對敵人佩服的神色。剛才的戰鬥中,兩人都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強大的真氣,快速攻擊,將對手殺敵。結果,拼了一刻,真氣消耗了八成,卻打成平手。兩人同時收住真氣,藏在體內,準備關鍵時刻,給敵人致命一擊,接下來,要用各自擅長的刀法,槍法,殺敵。
謝秋嫣如凌空的飛燕,雄壁台如暴起的猛虎,槍與刀交擊,沒有剛才猶如神與神的爭鬥,毀滅性的破壞力,席捲四周。現在的戰鬥,只是兩個武藝高強的將軍,拼殺。鐵甲衛士,哈門族的秘密部隊,黑刀軍團的騎兵,長風軍的戰士們,放心靠近主將,保護安全。一時間,兩位主將身邊,聚集了大量的精銳,拼殺。
如果從空中俯瞰戰場,會發現一個個小小的戰團,為了勝利,生存,各展神通。其中最精彩的除了謝秋嫣與雄壁台高手之間的對決外,就是鐵甲衛士與哈門族秘密部隊的戰鬥。每個鐵甲衛士都是高手,刀法精湛,戰鬥經驗豐富,普通的精銳,在他們眼裏,是螻蟻。而今天,他們碰到了勁敵。哈門族的秘密部隊,每十人為一組,每組集合了暗殺者,護衛者,大力士等等,配合默契,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戰力。
一個落單的鐵甲衛士被哈門族秘密部隊,某個小組圍住后,大批的長風軍士兵趕到。將鐵甲衛士遮擋的消失不見,不知死活。但明眼人都知道,那個鐵甲衛士,必死無疑。結果,嘭的一聲,有十幾人被震飛,那個鐵甲衛士殺出重圍,果然厲害。但接下來,他又陷入了敵人的圍攻。
雄壁台發現后,飛身後退,謝秋嫣正要追趕,面前出現了十幾個突厥騎兵,擋住去路。雄壁台向著被圍攻鐵甲衛士的方向奔去,那個鐵甲衛士是他兄弟的獨子,那孩子可憐,出生后,母親難產死掉,其父都沒見到他,就戰死沙場。是雄壁台派人,從小撫養他,和親兒子沒什麼二樣。
擋路的長風軍戰士被雄壁台揮拳打的倒飛,對付這樣的小兵,根本不需要他出刀。踉蹌後退的鐵甲戰士,拉近了與雄壁台的距離。哈門族秘密小組十人殺到,雄壁台握刀阻擋,背對鐵甲衛士,這時,一股殺氣突然出現,雄壁台目光寒冷,自知腹背受敵,危險。
雄壁台用真氣震開眼前的敵人,陡然轉身,看見了鐵甲衛士棄刀用劍刺來,不是滿路那孩子,他不會偷襲自己,也不擅長用劍,是誰?瞬間,雄壁台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滿路被圍攻,死去,這個假冒者,快速套上了盔甲,這是有預謀的計劃。鐵甲衛士的盔甲,比起一般士兵的盔甲更難穿,需要二個人幫忙。在那麼短的時間,假冒者在其他人的幫助下,穿好盔甲,要預先演練過幾百次。假冒者算準了自己會上當,盔甲覆蓋全身,只露出眼洞,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根本發現不了鐵甲衛士是假冒的。假冒者以假亂真,而不是打造一副與鐵甲衛士相同的盔甲,是因為,鐵甲衛士的盔甲是特製的,在細微處有外人難以發現的標記,如果有人想要仿造盔甲,會被細心,熟悉盔甲的雄壁台一眼發現。假冒者處心積慮,布下這個陷阱,不簡單。
雄壁台揮刀格擋,還是被假冒者快如閃電的劍,劃破了手腕,留下一條淺淺的傷口,微微滲出血。假冒者驚訝,沒想到,自己志在必得,殺人的一劍,突然偷襲,竟然只留下了微小傷口。隨後,假冒者真氣爆發,震碎盔甲。
漫天散落的盔甲碎片中,假冒者迅速戴上了惡鬼面具,動作太快了,雄壁台沒看清敵人的面貌。從身形看,是個男人,出劍快,喜歡背後突襲,震碎盔甲,是為了提高速度,這是殺手習慣的殺人手法。中原的殺手,狡猾如狼,雄壁台聽過傳聞,一直沒有親眼見識過他們的身手。今日,差點被對方殺死,果然如傳聞中那樣可怕。
謝秋嫣將擋路者殺死後,長槍如蛟龍出海,刺向雄壁台,假冒者的劍,如一抹飛在夜色下的鬼火,透出陰森的氣息。雄壁台不懼,彎刀揮舞的如大風起,水潑不進,雷轟不破。三人激戰了一會,雄壁台心中起疑,謝秋嫣,假冒者聯手,並不着急殺敵,招式明顯攻擊力不足,有意保留實力,糾纏不休的打法。兩人在等待必殺的機會嗎?
激戰持續了不知多久,戰場上的屍體堆積如山,敵我雙方的將士們,死戰不退,用生命鑄就通往勝利的道路,誰也不知道戰爭的結果是什麼,每個戰士都在盡全力,保護自己與同伴。雄壁台腳踏堆積的屍體,用力揮舞着彎刀,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從體內湧出,這一刻,他忘記了死亡的威脅,失敗的後果,戰場的兇險,只記得殺戮的快感。突然,嘴角有液體流出,雄壁台詫異,出刀,刀如狂暴的雷電,逼退假冒者的利劍,左手在嘴角輕輕抹了一下,是發黑的血液,散發著惡臭。瞬間,雄壁台明白,這是自己體內流出的血,他記得清楚,敵人的鮮血沒有濺射到嘴角。這血怎麼是黑色的?在腦中搜索着疑問的答案。念頭閃現,是中毒了。假冒者刺出的那一劍,劃破手腕,他與謝秋嫣有所保留的攻擊,就是等待着自己毒發身亡。
接下來,雄壁台發現自己的猜測成真,力氣漸漸消失,眼前的景物模糊,身體猶如被千萬把刀同時刺進,拔出,敏捷的身體像是背負巨石。噗呲,噗呲二聲,反應變慢的雄壁台被假冒者接連用劍,劃開了兩條深深的傷口,血同時飛濺。
被劇痛折磨的雄壁台,倒退幾步,口噴黑血,天突然黑了,他詫異時,腦里閃過念頭,不是天黑了,而是毒攻到眼睛,變瞎了。死亡的呼嘯在耳邊響起,咽喉被鋒利的東西刺穿,雄壁台的身體抽搐幾下,握緊的彎刀舉起還未落下,大腦就失去了意識。
周圍拚死戰鬥的人們,同時停止了動作,突厥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這居然是真的,他們眼裏的畫面,武藝高強的雄壁台,那個在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的英雄,那個在無數次絕境,惡戰中活下來的勇士,那個帶領他們取得榮譽,尊重,財富的將軍,就這樣,直挺挺的站立,高舉着彎刀,還未落下,其咽喉被謝秋嫣的長槍洞穿,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沒了呼吸。
假冒者高聲喊道“投降,不殺。”
謝秋嫣拔出長槍,雄壁台的屍體倒下,一代突厥名將隕落,戰爭落幕。她環視四周,高聲喊道“我是長風軍主將,謝秋嫣,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長風軍將士們,齊聲高喊。聲音在長空,遠遠的回蕩。這是勝利者的呼喊,也是對戰死英靈們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