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每接近年末,娛樂圈的時尚晚宴總是接踵而至,大場面小場面應有盡有。
傅歡愉剛入圈那會兒頂多只能在小場面里打醬油,混到現在這個咖位,小活動的通告幾乎遞不到她面前。
她團隊要求就一個,非必要場合不出現,只要出現就得出圈。
傅歡愉心態較佛系,妝化到一半,嘴裏還咬着冰美式聽相聲,禮服還沒定。
劉彪穿過層層工作人員殺到,把剛打聽到的一手資料遞給她。
傅歡愉垂眸,瞥見江璐的臉,以及她今晚會穿的禮服和珠寶首飾。
法國品牌,走優雅小女人路線。
傅歡愉沒什麼表情,像是絲毫不關心。
劉彪看見她這幅打扮,不知道該笑還是生氣,“江璐那邊沒有打聽到你今晚穿什麼,她的紅毯又排在你前面,就提前定了衣服,這樣也好,咱們可以現在決定禮服和配飾,壓她一頭。”
他招手,讓造型師過來,“給她打扮得冷艷一些,也算創新,肯定有話題。”
傅歡愉放下咖啡從桌上挑出一隻棕色眉筆慢慢描摹眉形,將艷麗的眉峰修改得溫婉可人。
“要有話題就必須有對比,挑起爭議,帶來拉踩。冷艷風格可以留到下次,今天我們也走法式優雅風,就死磕江璐,把她踩到泥濘里。”
她化好眉,開始選口紅。
真是神奇,只是眉毛的改變,整個人便溫柔高貴起來,口紅顏色不深,恰當好處的溫柔濃情,眼妝也並不奢華,整個妝面都份外輕薄淡雅,卻難言的動人。
傅歡愉回過頭,眼波瀲灧看着人,“好看嗎?”
那是當然。
她的美貌毋容置疑,很少有人get不到,而且化妝師發現傅歡愉會根據妝容與打扮調整眼神與狀態。
化甜美妝,她的眼睛亮晶晶笑起來像水蜜桃。清純時便會匹配一副純凈不諳世事的眼神,純欲時猶如霧裏探花,引引誘誘,而當換上茶系妝容時,她的行為又會叫人又愛又恨,堪稱當世白蓮花骨灰級人物。
時時刻刻都在演,真是活該她紅。
傅歡愉親自挑的禮服,同樣是法式優雅黑色系長裙,比江璐的衣服更具線條與設計感,更能完美凸顯女人味。
換好禮服,傅歡愉隨口問:“我們紅毯第幾?”
“壓軸。”貞蕪說。
傅歡愉滿意淺笑,對鏡輕撫頭髮:“真是迫不及待想看江家母女精彩的表情了。”
劉彪擰擰眉,“她們到底怎麼惹你了,你看起來是真想把她們往死里搞。”
傅歡愉轉向他,又輕飄飄的移開了眼神。
劉彪:?
總感覺被鄙視了。
車已經停在公司樓下,傅歡愉伸手,貞蕪立刻遞給她遮風的皮草,手感與厚重度讓傅歡愉覺得陌生,轉頭一看,果然是從沒見過的。
“哪兒來的?”
貞蕪遲疑道:“商先生送來的。”
傅歡愉揚着眉,用挑剔目光審視這件新皮草。
商止酷愛為她買東西,豪宅,名車,名表,甚至酒庄,遠在國外的優美莊園。
他以她的名義投資,很早之前就為她建立令人咋舌的財產,打造着一座不為人知的只屬於她的商業帝國。
儘管傅歡愉從不好奇,從不過問,但每天都有一筆巨額數字彙入她的銀行卡。
她暫時沒有弄明白商止為什麼要做這些,說是喜歡她?未免太戀愛腦,她不會信。
商止做任何事都有其目的性,他一定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麼。
沒錯。
她就是如此普信。
挑來挑去想找出缺點,除了越看越喜歡,還真沒有,傅歡愉果斷披在身上。
“商先生在外面等你。”貞蕪忽然又提醒。
傅歡愉往外走的步子停住,回頭問:“他親自來的?”
“是的。”
“來多久了?”
貞蕪低着頭摳腦門,“兩個小時前。”
“……”
兩個小時,那時候她還在睡大覺。
“怎麼不叫我?”
“商先生說不着急,他慢慢等,讓我們別打擾。”
劉彪眼裏的驚悚和疑惑七上八下,吃瓜群眾則是興奮不已。
傅歡愉輕嗤:“他又搞什麼?”
沒等她拉開門,門就被推開了。
商止含笑站在那裏,銀灰色西裝,外披黑色長衣,高挺英氣,貴不可言。
今天的他應該也會出席活動,做了簡單打扮,戴着細細窄窄的方形鏡片眼鏡,看到傅歡愉時,眼睛裏的笑意一點點暈開,視線巡視着她玲瓏曲線,緩慢而慵懶的挑起眉。
“真漂亮。”他走了過來,攬住她的腰肢,指腹摩挲,親密無間,嗓音輕輕喊她名字:“我的洄洄。”
真是千迴百轉,疼得厲害,看呆工作室工作人員。
這是商止。
商止竟然在摸歡愉的腰!
止傅為婚果然好磕!!!
傅歡愉示意他收斂,先行離開。
商止言笑晏晏,保持着溫文爾雅的風度跟隨。
他的卡宴就停在青雲影視樓下,專程來接傅歡愉的。
剛上車,商止毫無意外聽到傅歡愉的嘀咕,埋怨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她工作的地方。
商止笑容不改,不緊不慢取下眼鏡。
傅歡愉一張小嘴叭叭個不停,商止笑看着她,將領帶拉松,並將她的座椅調到舒適的位置,傅歡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我待會兒要坐公司的車去活動現場的。”
“不過這件皮草我挺喜歡。”
“晚宴時你最好別離我太近,影響我磁場。”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嗯。”商止在笑。
傅歡愉反應過來時,她和商止之間,她已經處於劣勢。
他輕而易舉覆過來,捏起她下巴。
凝視。
打量。
她就在他指尖之上,欲.望峰頂。
傅歡愉明白他想做什麼,他想接吻時總是很直白,眼神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卻又守着最後的底線等她讓步。
傅歡愉比誰都清楚。
商止有多想要。
她非常上道,立即湊過去過去親他,又快又輕,多少帶些敷衍了事。
“可以了吧。”
商止若有所思,“我等很久了,洄洄。”
傅歡愉心想真麻煩,胡亂在他臉上親一通,忽然被略帶涼意的手抬起臉,對方眼神沉靜,沒有一句廢話,薄涼的唇與她相合,溫文爾雅斯文進攻。
傅歡愉能感覺到他掌心溫度在上升,灼得腰間皮膚滾燙,無意間睜眼,被框進一雙幽深的瞳。
傅歡愉不懂,他是怎麼做到用如此自持冷靜的眼神看着她,親吻卻步步為營野欲,恨不得將她吃掉。
傅歡愉都被親痛了。
商止很擅長感知她的一切,她不舒服,他很快停止。
他仍舊將人摟在懷裏,親吻后並不見半分紊亂,高級紳士的優雅保持良好。
他用掌心為懷裏的女孩順氣,拿出貼身帶的絲巾為她擦掉已經被暈開的口紅,又很輕的吻了吻她臉頰。
傅歡愉有些不高興:“要重新補口紅了!”
商止早有準備,拿出一盒她常用的口紅,還能從無數包裝精美,眼花繚亂的口紅里準確選出傅歡愉今天塗的色號。
他笑着說:“我來。”
便捏着傅歡愉下巴,一點一點幫她把口紅補上。
他手法嫻熟,這並不是第一次。
傅歡愉愛美,少女時期就開始化妝,有時候上學趕早八,總會在車上化妝,她的化妝品幾乎都是商止準備。
他總能在傅歡愉化妝時準確為她提供下一步會用到什麼。
但在車輛行駛時化妝是很需要技術的,當初還是手殘黨的傅歡愉就總因為車輛的活動而把眉毛和眼線畫歪,氣鼓鼓把筆扔開。
這樣的時候,商止就會放下一直在看的財經時報,笑着撿起被她扔開的化妝用具。
“不生氣。”
“來,我幫你。”
傅歡愉懷疑地瞥他:“你?”
“我才不要!你們男生懂什麼是化妝嗎?”
商止笑:“我不懂。”
他捏過來傅歡愉氣呼呼的臉,“不過我懂你。”
他順着她頭髮,低聲慢慢哄:“洄洄生氣也漂亮,眉毛畫歪也漂亮,哪裏都漂亮。”
女孩子哪裏會不喜歡被人誇獎,不管做什麼都喜歡被誇,原本就是越被誇越可愛的,商止似乎深諳這個道理,每天總會換着法誇她。
傅歡愉也就不生氣了,還興味盎然把臉湊過去,下巴擱在他掌心裏,笑嘻嘻道:“那好吧,給你畫,畫得不好看我也不生氣。”
你看,女孩子就是這樣好哄。
但商止不單單隻會甜言蜜語,他的手很穩,為女孩子畫眉毛這種事竟然也信手拈來,讓傅歡愉很滿意,捧着鏡子看個不停。
“你竟然真的會畫!商止,你好厲害啊!”
商止笑着放下眉筆,繼續看自己的報紙。
她當然不會知道,這是他私下裏練習無數遍的結果。
和商止在一起就難免追憶往昔,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從前,她會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再沉淪。
補完口紅,傅歡愉推開他手,“時間差不多,我要走了。”
貞蕪和劉彪,還有一干工作人員已經在車外等她。
商止輕笑着“嗯。”
目送着傅歡愉離開,女孩曼妙的身影漸行漸遠,商止溫柔的眼神也一點點冷卻下來。
傅歡愉坐上保姆車,車裏意外的安靜,大約都在好奇商止與她的關係,但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發問,還是劉彪率先出聲:“那個……”
化妝師急不可耐搶道:“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憑她多年磕cp的經驗,這對一定是真的!否則她就是假的!
傅歡愉笑了笑:“商總有權有勢,我貌美如花,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一眾人:“……”
還真是…坦誠啊。
造型師想了想說:“可咱們都覺得商先生不像是玩玩,剛剛我看監控,他等你這兩小時一直寸步不離,那叫一個望眼欲穿,絲毫不見一丁點上流人物的不耐煩和冷傲。”
傅歡愉閉上眼準備休息:“就這一面,你們就斷定他的真心了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倒也是。
傅歡愉很清醒,要不然也不會躋身一線大牌。
大家不再多說。
傅歡愉當然知道商止好,很多年前就知道,他總擅長在所有人面前偽裝自己。
傅歡愉也曾被他矇騙過,也曾以為他真心喜歡自己,也曾真切的付出過感情,只不過……
她別過頭,車窗里反襯出她冷漠的臉。
被騙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