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折騰了一晚上,賀年年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想起昨晚的事,她立刻爬起來,想去看看蔣禹涵。
一出房間就聽到廚房抽油煙機工作的聲音,賀年年去看時,他正在灶台前煎蛋。
他身上穿着簡單得居家服,頭髮微濕,像是剛洗過澡。
聽到了聲音,他回過頭來:“去洗漱吧,馬上可以吃了。”
賀年年躊躇一下說:“好。”
再從衛生間出來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
賀年年走過去坐下來,悄悄打量着對面人的神情。
似乎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他記得多少。
“這些年我們兩家關係雖然好,但畢竟是兩家人,有時候,該見外的時候還是得見外。還有,一會兒我會重新設置一下指紋鎖,咱倆現在的關係,你再住在這不合適。”
蔣禹涵打斷她:“你知道別人怎麼說我嗎?”
蔣禹涵看她一眼繼續道:“我會提醒我媽,讓她別再因為我們家的事麻煩你。”
“昨晚謝了。”
賀年年連忙說:“沒關係,等你有心情的時候吧,我都無所謂。”
蔣禹涵微哂:“之前那麼在意,這麼快就無所謂了?”
蔣禹涵懶懶抬眼:“除了喝酒還能做什麼?”
她放緩了語氣:“好了,我知道了,以後盡量不麻煩你了。對了,昨天是小胖幫我把你弄回來的,你知道吧?”
賀年年試探着問:“你記不記得昨天晚上你做了什麼?”
賀年年有點委屈,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沒地方去,還不是怕你昨晚發燒,想留下來照顧你嗎?”
蔣禹涵神色平靜地看着她:“我知道,所以我以後不會再喝酒了。”
這是在怪她擅自進他家嗎?
如果可以,她特別想分擔他的壞情緒——不止壞情緒,還有那些糟心事。
她笑了笑:“也沒做什麼,你就是絮叨個沒完。”
一時間,賀年年忽然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她怔怔地看着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難道想起她是這一切的導火索了嗎?還是怪她沒有第一時間把蔣振東出軌的事情告訴他?
蔣禹涵繼續道:“他們說我是詐騙犯的兒子,現在大家都迫不及待跟我劃清界限,怎麼你反而不在乎了?”
“行啦!”賀年年無所謂地擺擺手,“咱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
她放下碗筷:“其實我……”
他最近經歷了這麼多事,心情不好想和身邊的人發泄一下很正常。這種時候她就該讓着他點,像過去他讓着她時一樣。
她大概猜得到,應該還是蔣振東的事,讓他昨晚情緒崩潰,也讓他今天這麼反常。
賀年年斟酌着措辭:“我沒遇到過這種事,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但每個人都會經歷一些難以面對的時刻吧,比如我哥離開的那九年就是我媽的心結,同樣也是我哥的心結。就連我也有求而不得的時候,當然可能跟你們的經歷無法比,但無論如何日子還在過,我們總要去克服這些。”
看來兩人昨晚的親密舉動他也都不記得了,雖然知道這時候不該想這些,但賀年年還是稍稍有點失望。
“是嗎?”
“是啊,我勸你回家,你非要在那吹冷風。”
賀年年剛想為自己辯駁兩句,但又想到他昨晚的樣子,想說的話也就沒有說出口。
賀年年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好像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掌控。
半晌,蔣禹涵只是說:“我只想好好畢業。”
“嗯。”他頓了頓說,“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咱倆的事。”
她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賀年年不由得又想到那一晚蔣振東說的那番話,難不成他和別人一樣,也覺得她總是給他找麻煩,嫌棄她是個累贅嗎?
“你肯定會好好畢業的呀……”
“你酒還沒醒吧?怎麼突然跟我這麼見外?”
他今天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無從招架,好像她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
他有時候說話確實不中聽,但還從來沒跟她這麼生分過。
他垂下眼不說話。
“所以請你以後不要來煩我。”他打斷她。
然而他無情地重複道:“我不想再被任何人任何事分心,尤其是你。”
賀年年不明所以地等着他的下文。
她不願意看他就此沉淪,一蹶不振,她認識的蔣禹涵該是肆意的,無所畏懼的。
先前他說的那些話她還能忍,這話是真的把她氣到了。
“這些人怎麼回事?蔣爸的事情還沒蓋棺定論,這不是造謠嗎?退一萬步講,別人犯的錯跟你有什麼關係?誰說這種話了?別被我聽到!”
蔣禹涵看着她,良久才說:“我爸大概率會坐牢,我家也不會再像以前那麼風光了,如果咱倆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別人也會像看我一樣用有色眼光看你,你不在意嗎?”
賀年年憤憤道:“他們愛用什麼光看我就用什麼看好了,我不在乎!別說犯錯的人不是你,就算是你,你也只是我從小認識的那個毛毛!”
蔣禹涵:“你還真仗義啊。”
賀年年努力擠出個笑容:“這麼看,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吧?至少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蔣禹涵喃喃重複了一遍她的話,片刻后說:“可我不需要。”
賀年年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蔣禹涵繼續道:“我會和小胖他們幾個說清楚咱倆的關係,至於其他人,只要我和你保持距離,用不了多久別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再過兩年我畢業后,更不會有人記得這些。”
賀年年垮下肩膀,他就這麼急着跟她撇清關係嗎?
究竟為什麼?是在怪她嗎?
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不怪她?
他可以不喜歡她,但她不希望他討厭她。
“我知道我有錯,但我不是故意的。”
“你錯哪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麻煩你,我也不希望蔣爸出事……”
蔣禹涵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今天沒課嗎?吃完飯早點回學校吧。”
這就是明明白白趕她走了。
賀年年沉默了片刻,吸了吸鼻子說:“好,我這就走。”
她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一鼓作氣套上羽絨服換了鞋,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她一邊生氣傷心,一邊又悄悄期待他或許會像以往一樣找個借口挽留她。
然而直到她離開,他都沒有叫住她,也沒再跟她說過一句話。
一出門,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可過了最初那一陣后,她又開始後悔,她怎麼就走了呢?現在的他最需要陪伴,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拿她撒氣,她忍忍就過去了呀!
校園裏最不缺新鮮事,隨着校園論壇上其他熱帖的出現,賀年年和蔣禹涵的事逐漸被大家所淡忘。
而且考試周又來了。
賀年年渾渾噩噩過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她沒有見過蔣禹涵。
第一門考試時間臨近,她才告訴自己必須打起精神來複習了——她現在的成績來之不易,不能就這麼前功盡棄!
直到考完最後一科回到家,她才意識到,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后,他就再沒聯繫過她。
賀年年有點失望,又有點擔心他。
不過想到馬上就快過年了,到時候免不了互相拜年,她又可以見到他了,他一向很好哄,說不准他們很快就會和好如初。
可是她等來的卻是她乾媽和蔣禹涵去了南方城市過年的消息。
這還是頭一次,在過年的時候她除了見到了和表姐一起來家裏拜年的項政南,再沒見過其他蔣家那頭的人。
賀年年拿起手機,打開她和蔣禹涵的微信聊天記錄,最後一條是大年三十那天,她假裝群發消息給他發了一條拜年微信,他依舊沒有回。
賀年年心裏空落落的,可又無可奈何。
寒假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還沒過十五賀年年就要回學校報到了。
與以往的不情不願不同,這一次她竟然有點盼着開學,因為開學后她就可以在學校里見到蔣禹涵了。
然而,她的期待又一次落空了。
項政南特意把她叫去了辦公室,告訴她她乾媽喜歡上了南方城市的生活,決定暫時留在那邊。
“那毛毛呢?我有好久沒見到他了,他還好吧?”
“我叫你來主要就是說他的事,他的導師和伯克利大學有個項目合作,他被推薦去交流,剛過完年就出發了。”
賀年年愣住了:“他之前不是不想出國嗎?”
“他只是不想接受他爸的安排,但這一次不一樣。”
“我之前都沒聽他說過……”
“他自己之前也沒想好吧。”
“那交流多久?”
“視項目情況而定,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兩年。”
她終於意識到,兩人的這一次的冷戰和過去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項政南起身澆花,任由她自己坐在那裏發獃。
賀年年看着那盆正在被項政南摧殘的仙人掌苦笑,上一次發生在這裏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才過去多久,怎麼什麼都變了?
從項政南辦公室出來后,她拿出手機,很想問問他怎麼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可轉念又想,他既然有心不告訴她,她問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起來這還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分開這麼久。
賀年年不解、難過,擔心他一個人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同時又很想他。
可是他就像徹底從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樣,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再也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她開始努力讓自己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或許在旁人看來,她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裏空了一大塊。
這天去食堂的路上,她遇到了阿獃。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聊到了蔣禹涵。
“其其實你們的事涵哥他都跟我們幾個說了,真真沒想到,訂婚還有假的……”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但她早就不在意了。
“是啊,想想是挺離譜的,不過都過去了。”
“你……不覺得可惜嗎?”
賀年年笑:“假訂婚有什麼好可惜的?”
阿獃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說:“可可我覺得,涵哥是喜歡你的。”
賀年年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她的腳步也隨之一滯,但她很快又恢復如常:“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開玩笑。你你考《金融學原理》前,涵哥是不是給了你一個筆記本?”
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賀年年有點記不清楚了,不過仔細想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而且在她印象中那份筆記還幫了她不少。
阿獃繼續道:“那是涵哥通通通宵一晚上幫你搞出來的。”
“什麼意思?抄幾頁紙哪用得了一晚上?”
聽阿獃磕磕絆絆講完,賀年年才拼湊出來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當年蔣禹涵之所以會出現在高潔的宿舍樓下,只是為了去拿《金融學原理》的課件,那晚他拒絕和她去吃火鍋甚至夜不歸宿,也不是在和高潔約會,而是為了幫她節省時間,去找阿獃幫忙總結考點。
所以小胖所謂的那個刻着高潔名字縮寫的U盤,本來就是高潔的,裏面裝的是他想給她的課件。
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但她依舊記得自己曾為這事難受不已。今天陡然知道真相,她也沒有得知真相的釋然和輕鬆,反而更加懊悔和遺憾。
“你怎麼不早說?”賀年年喃喃道。
阿獃看着她,表情中有難掩的擔心。
“我我我以為他想自己跟跟你說……”
誰也沒想到,蔣禹涵會選擇做好事不留名。
阿獃繼續道:“還還有競賽的事情,別人都說他參加是是是為了圓我一個一等獎的夢,可咱們幾個都清楚,那那那其實是為了你。哦,對了,你你被你前男友騷騷騷騷擾時,也是他跟校門口保安打了招呼讓攔着的。”
賀年年想起那位保安大叔,難怪他忽然對她態度大變。
賀年年默默消化着阿獃的這些話。
說不震撼是假的,但她也曾猜測他是喜歡她的,所以也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可如果真的喜歡她,他明明有那麼多機會表白心意,他為什麼不說呢?
賀年年:“他那個人對朋友一向仗義,可能你們需要的話,他也會那麼做。”
阿獃不以為然:“涵哥對我們是是是很好,我過生日送我遊戲機,小胖生日送電競椅,大嘴生日送AJ,但我感覺他對我們和對你還是不一樣……”
“等等!你說他送大嘴什麼?”
“AJ啊,好好好幾千呢!”
她又想起去年蔣禹涵他們去參加同學聚會那一次,大嘴那天穿的鞋好像和她在二手平台上賣掉的那雙一個款式,再結合蔣禹涵認識那位保安大叔的事,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阿獃繼續說:“他在伯克利這半年,跟跟跟我聯繫幾次,每次都都會旁敲側擊問你的現狀……”
一件事或許不能說明什麼,但這麼多事累積起來她也越來越確信他對她的感情確實已經超出了發小或者兄妹之間的情誼。
一時間,賀年年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被喜歡的人惦念的甜蜜、有怕期望再度落空的忐忑、也有萬一一切屬實他們卻已錯過這麼久的遺憾……
阿獃觀察着她的神色:“我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要是也喜歡他,等他回來,你們好好聊聊吧。”
告別了阿獃,賀年年獨自回家。
她的腦子裏反反覆復都是阿獃的那些話。
她曾經無數次的告誡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是當另一種可能再次擺在眼前時,回憶里就都是他喜歡她的蛛絲馬跡。
她想起過去他對她的那些好、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包括在附中的操場上的那一晚,他說他只想要一個普通的家還有賀年年……甚至是他們那稀里糊塗的訂婚,如今想來都像是他喜歡她的佐證。
她很想直截了當地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然而電話連打了好幾通,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開始抱着手機輾轉難眠,開始期待着他早點結束交流回到北京。
大三最後一門成績出來后,大學前三年的績點排名也就有了。
賀年年他們專業的排名名單和大二時出入不大。
賀年年大三一整年的成績都不錯,加上之前的競賽加分,她的排名保送本校應該是穩穩噹噹的了。而原本也有希望保研的吳曉,不知什麼原因,大三掛了一門專業課,其他成績也不理想,徹底與保研無緣。
她如願以償,全家人都挺高興的,她媽還特意張羅了一桌子菜為她慶祝。
飯桌上的氣氛一直不錯,直到有人提起蔣振東的事。
像蔣振東涉及的這類案件,一查就是一年半載,起初調查還算順利,但忽然有一天,原告——也就是東雲科技的大股東,東雲科技的上級集團公司決定不告他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案子立刻陷入了僵局。
外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眾所周知,蔣振東的名下產業除了東雲科技,還涉獵餐飲和娛樂業,有一家娛樂會所甚至還挺出名的。
據說就是因為蔣振東拿出了一段會所的視頻,而視頻中的人竟然是集團公司的某位大領導,這件事直接關乎集團形象,這才讓集團投鼠忌器。
飯桌上的幾個大人並沒有讓賀年年知曉內情的意思,說話都比較含蓄,但她早已通過那些隻言片語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
對這樣的情況,她並不覺得意外,她只是心疼她乾媽和蔣禹涵。
很顯然蔣振東是早有預謀才留下後手,而她乾媽和蔣禹涵一直蒙在鼓裏毫不知情,最終卻要被他牽連。
最後賀恆說:“不過毛毛和他爸的辯護律師通過幾次電話后,聽說老蔣比之前配合多了,感覺這個案子也差不多快要判了。”
賀年年怔了怔,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不知道案子開庭時,他會不會回來。
陸靈芝感慨道:“毛毛跟他爸還是不一樣,那孩子從小就明事理。對了,到時候毛毛會不會回來?好久不見我還挺想他的。”
賀年年問:“什麼時候開庭?我想去旁聽庭審。”
賀恆看向她:“你去幹什麼?”
她不知道到時候她乾媽和蔣禹涵會不會出現,如果會那正好,她終於可以再次見到蔣禹涵了。如果他們不去,她也要去看看蔣振東,就當替他們去看一看。
但她不想對家人解釋太多,只是說:“我想去。”
賀恆卻說:“不許去。”
“為什麼?”
雖然蔣振東的事和賀年年沒什麼關係,但這件事浮出水面卻是因為她。賀恆不知道蔣家人和項家人會不會去,去的人對賀年年又是什麼看法,總之她出現在那種場合多少有點敏[gǎn],就算不擔心自己女兒遭人白眼,他也擔心自己女兒再去給人家添堵。
但是這段時間他也看得出女兒因為蔣家的事情變了很多,這會兒說多了又怕她繼續自責。
“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你以後也別有事沒事就去打擾毛毛。”
賀年年沒想到他爸竟然會阻止她和蔣禹涵聯繫。
“什麼叫‘打擾’?”
“你說呢?”
“如果您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來往,那我現在就告訴您,我做不到!”
“沒說不讓你們來往,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少來往。”
“為什麼?”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可是我好久沒見他了……”
賀恆看向賀年年:“我記得你說過,你們沒感情,所以當初才解除了婚約。”
可能是人在高位時間久了,就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在。
賀恆平時很少發脾氣,是因為別人在他有發脾氣的苗頭時就會不自覺地收斂一點。
此刻,那苗頭又出現了,飯桌上的氣氛出奇的凝重。
宋拾一在桌下拉扯賀年年的袖子,示意她少說兩句。
正常情況下,她也絕不會去觸她爸的霉頭,可是今天,她不想沉默。
自從蔣振東出事以後,她眼看着蔣家從眾人攀附的景象變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她爸雖然沒做的那麼明顯,但態度也很明確了。
賀年年說:“解除婚約也不用老死不相往來吧。我們從四五歲認識,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個年頭了。從小到大,我跟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您都久。我們之間不一定有兩情相悅的男女感情在,但我們是發小、是朋友、是親人,也是羈絆最深的人。”
賀年年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您為什麼忽然就不想讓我和他聯繫了,說是因為兩家鬧僵了回頭怕尷尬,其實說白了,還不就是因為蔣爸的事嗎?就算所有人都會因為這件事跟他劃清界限,我也不會!這跟我喜不喜歡他他喜不喜歡我都沒有關係,我早把他當家人,現在是他正需要人關心和支持的時候,我做不出那種落井下石見風使舵的事!”
賀恆重重放下手裏的筷子:“你說誰落井下石見風使舵?”
眼見着父女倆就要吵起來了,陸靈芝連忙出來打圓場。
“孩子又沒說你,你自己對號入座幹什麼?還有年年,你爸又沒說不讓你們來往,你那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賀年年還想再說什麼,忽然感受到她哥的眼風,那意思就是讓她閉嘴了。
賀年年內心委屈,丟下一句“我吃飽了”便離開了餐廳,一頓飯最終鬧得不歡而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