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 15 章
期末考試在一月底，考完試放假就離過年沒幾天了，班裏這幾天的氛圍很緊張，倒也正常，一般考試前都會這樣。
但是有閑心的人也不少，池涼雨不過去食堂吃午飯，回來后她放在桌上的幾本書就被人澆濕了。
想找到是誰幹的估計也沒可能，倒是幸災樂禍看熱鬧的人不少，池涼雨早就清楚，所以她連憤怒都沒有表達，默默坐下來，掏出衛生紙，耐下心一頁一頁擦掉書上的水。
倒是張云云回來，看她在擦書，明顯露出驚訝表情，卻也沒問上一句。
現在還沒到上課時間，有部分同學還沒進班，教室里到處都吵吵嚷嚷，這時聞默從外面回來，手裏拿着幾張學校印發的文件，他到講台上站住，拍了拍桌子，等班裏安靜了才開口：“期末考試的時間已經確定了。”
“終於要放假了。”
“班長，具體幾號啊？”下面有人問。
“就是之前數學老師說的那個時間。”聞默回道，邊拿了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出考試時間和對應的科目。
寫完他扔下粉筆，把手裏的文件舉起來，說：“考場劃分都在這張表上，按照準考證來，你們對一下自己的准考證找考場。”
又從講台的桌洞裏找出寬膠帶，邊撕膠帶邊說：“我會把這個貼到門邊，這上面還有一些注意事項，內容挺多，總之都看一下，也不耽誤事，到前面接水抬頭就能看到。”
剛貼上去，到前面找自己考場的同學很多，里三層外三層地圍着人，池涼雨等到第一節課下課，人不多了才趁着接水到前面，她的考場挺靠前，很容易就找到了。
考試前一天沒上晚自習，因為要清教室，期末考試他們班也是要作為考場，所以不能有學生的書，學校要求課桌全是空的，並且還要把課桌反過來放，桌洞對着講台，預防考生往桌洞裏放小抄。
因為都要離校了，班裏氣氛挺活躍，嘻笑打鬧的聲音一直沒斷過，聞默正在黑板上寫注意事項，考試時間等一些內容，留給明天進考場的考生看。
“班長，都要放假了，我能不能加一下你QQ啊？”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教室安靜了一瞬，隨即響起一大片的附和聲：“對啊，班長，你QQ禁止任何人加，也太無情了吧！”
“加個好友，過年給你發拜年信息。”
“班長，求你了。”
聞默含笑任他們說，把最後一個字寫完，才轉過身：“想發什麼在班級群里發就行了。”
“班級群里那麼多人呢！”
“想單獨給你發。”
聞默這回沒說話，回到座位上也開始收拾東西，原本吵鬧的同學看到他這樣冷淡，逐漸熄了聲音。
還沒到八點，班裏已經有同學陸陸續續離開，但還有很多人沒走，趁着學期末抓緊時間聯絡感情，生活委員還把教室的多媒體打開了，找同學借了U盤，在班裏放電影看，一部國產喜劇片。
池涼雨只看了幾眼，發現是她看過的電影，所以興趣不大。她已經收拾好東西了，背着一書包，手裏抱着一摞，因為沒地方放書，只能全帶回家，好在今天她爸來接她，不用再擠校車。
教室里仍然非常喧鬧，離開一個人也沒誰注意，但如果是池涼雨，聞默注意到了，不由得他思緒有些發散。
“班長是在哪個考場啊？”彭佳瑤還在追問。
班裏早就沒有紀律了，到處是串位的同學，不少人圍到聞默這裏說話，他向來是班級的中心。
“班長成績那麼好，肯定不和我們一個考場。”宮筠說著扭頭看欒月，說：“說不定跟你一個考場。”
欒月正在給書繫繩子，等會兒方便提，聞言搖搖頭：“我在五號考場。”
“我也是五號考場。”一個男生說。
“班長，你還沒說呢。”彭佳瑤提醒道。
“一號考場。”聞默半垂着眼，敷衍了一句，心裏莫名升起一股煩躁的情緒，這對他來說很少見，但他又確實知道煩躁的來源，想了想還是起身，丟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說完不等人問，匆匆跑出去了。
池涼雨才下樓，外面風很大，吹得臉頰疼，她還沒走到校門口，聞默從後面追上來：“我幫你搬吧！”
池涼雨看看他，不想惹麻煩，拒絕道：“我自己搬得動。”
“可是會很累。”聞默換了種說法：“你不是討厭我嗎？那正好，叫我幫你搬書，累的是我。”
池涼雨停下腳步，很乾脆地把書往聞默那裏遞過去，既然他要找罪受，何樂而不為，正好她胳膊累得都快廢掉了。
聞默接過書，彎唇笑了笑，問：“是要坐校車嗎？”
“到外面。”池涼雨沒和他多說。
出了校門，外面停了很多車，都是家長來接學生，池涼雨一時沒看到她爸的車，往外面又走了一段路才找到，就過去拉開後車門，示意聞默：“放進去吧！”
聞默沒說話，彎腰探進車裏，放下書剛一抬頭，正好和池俊對上視線，他眉眼一彎，含笑道：“叔叔好，我是涼雨的同學。”
“哦，哦。”池俊點了兩下頭，還沒回過神。
池涼雨已經打開副駕駛坐進去，車玻璃沒拉下來，聲音傳不進去，聞默對她揮了揮手，用口型說：“明天見。”
等車開走了，池俊才問：“那男生你同學？”
“嗯，我們班班長。”池涼雨邊回答邊繫上安全帶。
“長得跟明星似的。”池俊看了池涼雨一眼，試探問：“你倆關係怎麼樣？”
池涼雨垂着眼睛，實話實說：“我不喜歡他。”
池俊覺得好笑：“那還叫人家幫忙？”
“是他要幫。”
池俊聽着這話不對味兒，他看看自己女兒，想問什麼但是又沒說，一路上就這麼沉默着。
到了家沈芳梅早就做好了飯等着，五菜一湯，還有池涼雨喜歡吃的雞翅，不過她在學校吃過了，這會兒也不餓，頓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家裏有飯，她就不在學校吃素了。
“快去洗手。”沈芳梅推了池涼雨一下，說：“洗完手過來吃飯。”
池涼雨應了聲，把書包卸下來放到沙發上。
雖然她不餓，但還是能吃點兒肉的。
第二天池涼雨難得不用起那麼早，九點才考試，她自己做了早飯，吃完后才坐公交車去學校，但是也沒到班裏，反正學校那麼大，想考前複習，多的是地方。
因為不想在食堂碰見班裏同學，她就一個人在學校花亭里看書，到時間了就去考場，雖然在外面看書冷了點，但是安靜自在。
開始聞默沒找到她，第二天早上才找到了花亭，剛一靠近就聽到讀書聲，池涼雨的聲音很好聽，像玉石磕碰時發出的脆響，只是她平常說話都很冷淡，少有人注意。
不巧，聞默是屬於注意到的，他笑了笑，走進去問：“躲在這裏看書，冷不冷呀？”
讀書聲戛然而止，池涼雨看到他，這樣的環境之下，立刻聯想到不好的事情，當即抓緊了課本，滿身防備地盯着聞默。
聞默一臉無奈，他其實並不後悔，只是有些可惜沒控制好，讓池涼雨現在這麼怕她，便說：“你當我不存在好了，繼續看書。”
“有你在，我怎麼可能看得進去。”池涼雨合上書，站起來就要走。
“你敢走一步我就還敢那樣做。”聞默冷下臉，這會兒沒有旁人在，他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惡劣。
池涼雨聽得想揍他，於是也這麼做了，她舉起手朝聞默砸過去，可惜準頭不好，沒砸到人，反而被他接住了書。
“瞧瞧，脾氣還是這麼暴躁，一言不合就動手。”聞默隨意翻開英語書掃了幾眼，看到她在書上做的筆記，用兩種顏色的筆寫，整齊工整，誇了句：“涼雨學習還是這麼認真。”
“把書還給我。”池涼雨伸出手要書。
聞默看她離得遠，笑笑，也沒做什麼，把書還給她了。
池涼雨接過書，小心看了他一眼，還是轉身走了。聞默沒有攔她，時間不早了，已經可以進考場了。
下午最後一場考試，池涼雨提前交了卷，因為還沒到考試結束時間，教學樓空蕩蕩的，她往樓下去，聽到下面一層樓梯上有人說話。
她不感興趣，正要繼續下樓，突然聽到一句：“你之前真對免費湯表白過？不是吧？”
池涼雨心裏咯噔一下，抬起的腳再也邁不出去，她已經猜到下面是誰了。
果然楊帆的聲音隨之響起：“我還以為她多好追呢，誰知道直接拒絕我了，弄得我不知道多尷尬。”
“就她那樣的人，還敢挑三揀四，有人看上就不錯了。”
“你別說，她長得其實還不錯，我覺得比宮筠好看。”
“靠，你這什麼審美啊？就她那樣，宮筠比她好看十倍。”
“真的，宮筠天天都化妝，我聽人說的，只不過化的淡看不出來，免費湯那窮酸的，還能有錢買化妝品？你沒跟她近距離接觸過，她皮膚是真好，跟開了濾鏡似的，可惜我沒追到，也不知道她睡起來怎麼樣？”
“你還睡過人啊？”男生說話的腔調猥瑣起來。
“高一時候談的，長什麼樣子都忘了。”
“有能耐啊，我還沒談過呢！”
楊帆說：“要不你也試一下追免費湯，她那種人一看就很缺愛，很容易上手，宮筠都說了，她就是個免費的□□。我當時告白太匆忙，女生嘛，總要故作矜持，說不同意其實心裏指不定怎麼想，本來我還想再給她個機會，追一下她，結果老師插了一手。”
“哎，你說，她會不會早和人上過床了？”
“我聽趙思蕊說，她有一次看到免費湯上了一輛車，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包養了。”
“這麼刺激，哎哎，你覺得她初夜是誰的？”
“說不定是跟聞默。”
“聞默才看不上她，要我看，估計誰給點小恩小惠她就立馬撲上去了。”
一陣噁心的笑聲緊跟着響起。
池涼雨站在樓梯上，手腳冰冷，心臟一直往下沉，可她在慶幸，還好她從不相信愛情，所以不會被任何人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