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此去驚風雲,天下英傑俱爭雄

第三章:此去驚風雲,天下英傑俱爭雄

林深不聞鳥獸語,稍有槐葉簌簌聲。一抹紅艷的溫暖,落在陳白些許黝黑的臉龐,他耳朵便傳來老槐樹葉拍動傳來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此時已在地面上。

當他瞅見地上有一塊類似袖口部位時,便想起那道人似乎有東西在裏面,便上前翻找着。

一枚斷裂成兩半的令牌,令牌看上去材質十分金貴,摸上去便會傳來絲絲的涼意,表面光滑無比,輕輕一敲,便覺非常的堅硬,且看斷裂口異常平滑,在斷口處可隱約見着炫光反射,不禁想到,那黑影究竟有着多強的破壞力。

陳白將這一分為二的令牌放進行囊,繼續翻找着,嘴裏嘟囔着:“怎麼沒有找到什麼秘籍之類的。”

半晌過後,陳白眉頭一挑,從裏邊拿出來幾本書籍。

“《清雲上人傳記》《乾坤袖》《道言》《道禁》,這又是什麼東西?”

陳白放下道書,將一支簪子拿起,剛要拿靈氣試一試,想起那些黑影,便不由得內心發怵,便是立即將所有的東西都塞入行囊之中。

他站起身,抬頭一瞧,卻是被眼前綠葉鋪成的彎曲小路,給嚇了一跳,但稍想便知這是槐樹的報恩,報答那長滿老繭雙手的恩情。

陳白一路走着,心裏也是明白,老瞎子給他的那本《始玄上澤心法》肯定與那人有着什麼聯繫,搞不好就是那人修鍊的功法。

“掌教!張師叔的命星亮!”

龍虎山天師府內,狂暴的雷靈氣震破雲霄,一道聲音傳出:“傳令上賀真人,上羽真人,帶着凝丹期所有弟子,來山下集合。”

春秋王朝龍鵬城,有官府快馬在大街小巷橫衝直撞,眼見將要撞到一名正在吃糖葫蘆的小女孩時,霎那間,出現一隻手將小女孩拉了回來。

街上吵鬧着。

不耐煩的:“趕着去投胎呢。”

陰沉的:“撞到人,你就該死。”

嬌叱的:“老爺可是禮部部長,別讓老娘知道你是誰。”

憤怒的:“他娘的,狗官仗勢欺人。”

哀嚎的:“唉喲,救命吶。”

在吵鬧聲中,一名帶着閻羅面具的青衣少年,目視着遠去的快馬,呢喃着:“監天院的人.....。”

少年目光閃爍不定,片刻之後,他蹲下來,看着身旁驚魂未定的小女孩,伸出白皙的手,輕輕地摸着她的腦袋,溫聲細語道:“小妹妹,不要怕。”

聽到少年溫柔的聲音,小女孩眼淚卻在眼眶打轉,興許是害怕少年的面具,又或許是被快馬驚嚇到。

但無論如何,此時的青衣少年都有些手足無措,直到順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去,只見一串糖葫蘆躺在地上,少年這才恍然大悟。

他淺笑言道:“哥哥給你買糖葫蘆,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女孩聽聞,這才撅着小嘴,重重地點頭。

龍鵬城皇宮,門前兩根雕龍白玉柱撐起的牌匾,便是皇門,往裏走是一座雕樑畫棟,丹楹刻桷的宮殿,門旁兩側立着栩栩如生的麒麟神獸。

屆時,一匹快馬停在門前,從馬上下來的那人與守衛交談過後,便急急忙忙沖往皇宮內。

“報,監天院來人!”

“知道了。”

一道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作為一朝皇帝,其所住的地方不說極其富麗堂皇,想必也得朱甍碧瓦般精巧,但春秋王朝這位現任皇帝衛韶,卻是住在一小畝大的檀木房間。

“陛下,還請過去紫薇殿為好,畢竟現在幾位王爺也在殿外等候”

門外尖細聲道,一身着白素錦衣的男子走出來,男子便是現任皇帝衛韶,衛韶身得異常高大,每每走過門口都要躬身,曾有臣子提議修改宮內所有的門,都被衛韶否決。

衛韶瞥了眼一旁躬身紅服的男人,男人皮膚白皙,眉眼低順,嘴巴帶着笑容,卻是非常的僵硬,似乎長期都是如此,他見這位皇帝終於出來了,言道:

“陛下,這衣袍是不......。”

然而這位皇帝只是冷哼一聲,自顧自地走了。那男子看着皇帝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便是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卻是因為躬身的原因,跑起來一晃一晃的,顯得極為滑稽。

紫薇殿,位於整個皇城的左上方,是議事所用宮殿,此時紫薇殿門前,已站着有數十人。

衛韶看見幾位弟弟都在,眯了眯眼,絲毫不給幾人面子,徑直從他們身邊走過,而這三位王爺只能幹瞪着眼。

衛韶靠躺在龍椅上,提不起絲毫興緻。三位王爺互相看了眼,一併進入。作為王爺里年長,最有份量的淵謙王,他自然要第一個開口。

這淵謙王與衛韶身高相仿,但卻黑了些臉,低眉眯眼。只見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張口說話,衛韶便言辭犀利道:“朕是聽說監天院有事稟報,監天院人死哪了。”

這位淵謙王吃個閉口羹,只能退後一步,眼神陰狠的看着衛韶。

監天院來人見此情形,顯得有些左右為難,衛韶微微抬眼,忽然猛拍龍椅,將在場眾人都嚇了一大跳,更有小王爺摔倒地上,不知所措。

衛韶站起,對着場下怒吼道:“都當朕很閑是嗎,當成是奴僕一樣呼來喝去不成!”

此聲如雷,監天院來人急忙跪着挪過去,大呼道:“微臣,微臣,有要事稟報。”

衛韶眼神冰冷,環視幾人,緩緩坐下來,冷哼道:“朕不希望,再有不經稟報就擅自來朝的。”

話落,拿起一旁的文墨奏摺,揮灑一通,隨意丟在地上,喊道:“來人,通傳律令。”

眾人見衛韶此舉有些不明所以,先前去通傳衛韶的太監便走了過來,撿起奏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在朝上宣讀:“春秋二三零七年,新律...。”

“不妥,新律應當早朝......。”

淵謙王立即喝道。

“此律就從今日開始!”

衛韶大喝。

淵謙王:“從先皇開始便在早朝頒令。”

衛韶:“往往念及舊禮便會故步自封。”

淵謙王:“唯有謹記先皇教誨方能走向昌盛。”

衛韶:“革舊創新才是如今春秋的將來。”

淵謙王:“你這是大逆不道!”

衛韶:“爾以下犯上才是大逆不道!”

淵謙王漲紅着臉,一字一句道:“衛韶!你根本不配做皇帝!”

衛韶也不甘示弱道:“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

淵謙王:“皇甫韞那件事情究竟如何,你心裏清楚。”

衛韶:“衛紫荊,你以什麼身份跟朕說話!”

淵謙王:“律令暫且不說,先皇以武立國”

衛韶:“重武便失德。”

淵謙王:“如今卻崇尚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衛韶:“天下安穩無外患,則文以治內,安天下規矩也。”

淵謙王:“重文則亂國矣。”

衛韶:“今日新頒律令”

淵謙王:“先皇所創必定毀於你手!”

衛韶:“快馬一日便可傳達到每個地方。”

淵謙王:“不尊舊禮汝坐不上這張龍椅!”

衛韶:“若事事遵守舊禮,必定於那明朝一般無二!”

淵謙王:“你若執意如此先皇將死不瞑目!”

衛韶:“朕是現在的皇帝,拿先皇來說,壓不住朕!”

淵謙王:“你這是數典忘祖。”

衛韶怒喝:“朕現在就可以把你腦袋砍下來!”

一番唇槍舌戰之後,兩人胸口此起彼伏,衛韶瞥了淵謙王一眼,嘴角帶着不屑,似乎在說,你又能如何?

淵謙王深吸一口氣,身軀有些許顫抖,半晌,他緩緩開口道:“陛下,臣有事稟報。”

然而衛韶卻說道:“宣讀律令。”

太監便是宣讀道:“春秋二三零七年,新律,凡不稟報,無傳召,擅自入朝者,殺無赦。”

話音剛落,場上一陣躁亂,特別那三位王爺,他們顯然知道衛韶這一律法就是爭對他們的。

衛韶看着還沒有動作的幾人,嘴角微微翹起,喝道:“來人......。”

“臣等告退!”

三位王爺立即異口同聲道,深怕這個瘋子真的叫人誅殺他們。

衛韶冷哼一聲,言道:“來人,請幾位王爺退下”

衛韶特意在請字上加重。紫薇殿這一幕,卻是被在殿梁之上坐着的青衣少年看得真真切切的,奇怪的是,三位王爺都是武修,卻是無人察覺。

衛韶斜躺在龍椅上,眼神微眯看着監天院來人,淡淡道:“你有何事。”

那人清了清嗓子,言道:“稟報陛下,監命堂觀測到皇甫青的命星亮了。”

衛韶輕描淡寫道:“亮了就亮了。”

“可是,皇甫韞......。”

“你就這麼喜歡談論死人的事情么?”

衛韶冷眼沉聲道,監天院來人立即閉上嘴,直接跪倒地上。

衛韶站起身,言道:“還有事么,無事便退下吧。”

監天院來人只得無奈道:“臣等,告退。”

見那人走後,衛韶招手讓那宣旨的太監過來,言道:“你現在出去,告訴龍鵬軍統領,稍後午時來御花園。”

“臣領旨”

太監退下后,衛韶抬頭看了眼房梁,邊走邊說道:“下來吧,沒戲看了。”

御花園前,衛韶與一名着閻羅面具的少年,並排行走着。片刻,衛韶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的荷花池,開口道:“皇甫青,你父親的案子,朕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希望你不要插手。”

青衣少年輕笑,抬起白皙的手臂,捋了捋頭髮,輕聲道:“我要的從來就不是解釋,兇手找出來,我親自動手。”

“不可能,朝有律法,豈能讓你動用私刑,待抓到兇手,必然會受到律法的制裁。”衛韶想都不想說道。

皇甫青面具下那雙清澈的眸子閃過寒光,盯着衛韶,一言不發。

衛韶微微抬起眼皮,一改往日的慵懶形象,挺直腰背,微微低頭,看着那個矮了他幾個頭的青衣少年,眉頭漸漸皺起,開口道:“朕很欣賞你,不愧是將門之後,但是,國有國法,朕不想再說第二遍。”

皇甫青直視衛韶雙眼,徐徐道來:“春秋一八四二年,東元離岩鎮,渡岩河上發現四具屍體,一八四五年,東元北風城,好酒來客棧三人墜樓而亡,同年西河逐葉官道外發現五具無頭屍體...。”

衛韶表情逐漸凝重,沉聲道:“渡岩河許三一家四口是溺水而亡,好酒來客棧那三人相聚飲酒不小心墜樓,逐葉官道是幫派仇殺,這些,朕都清楚。”

“南庭飛花樓花魁中毒案,東元海羅鎮瘋人案,還有...皇甫韞將軍府滅門案。”

皇甫青目露寒光,看着衛韶,一字一句的說著。

“皇甫青,你是以何身份來問朕!”

衛韶大喝,皇甫青冷聲道:“我以,皇甫將軍府滅門案唯一倖存者的身份,來向當今陛下討個公道。”

“放肆!豈敢對陛下無禮!”

衛韶還未說話,便聽見一道中氣十足,還帶着些許真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皇甫青冷哼一聲,抬腳走向衛韶身後,言道:“衛韶,看誰找得更快吧。”

衛韶看着皇甫青如鬼魅般離去的身影,臉色陰狠。

一位邁着虎步的人走來,來者已是花甲之年,仍腳步穩健,虎背熊腰,那張有着些許褶子的臉龐,雖添着花白的鬍子,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在說著寶刀未老之意,此人便是龍鵬軍首領,蔣霖。

大暑,一年裏最為炎熱的時候,土壤濕潤,天氣炎熱,以荒妖之森,臨近出口的土壤濕潤為最,陳白一腳踏入便可見半腳深的坑留下,越是臨近出口,越是濕熱,儘管後背已被汗水浸透,濕濕黏黏的,陳白也是不敢用法術驅散。

眼前已是有不一樣的風景,目光從槐樹之間的間隙穿過,太陽便是透過層層樹葉刺痛眼睛,陳白下意識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彷彿移天換地一般,原本還有幾步要走,此刻眼前卻是一片廣闊的青磚路面。

抬腳踏出,四周便傳來一股肅殺之意,陳白微微轉頭,只聽風聲,眼前飄落的樹葉被一道看不見的凌厲一分為二,他下意識的躲開,在與老瞎子一起那幾年,幾乎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種偷襲與搏鬥拼殺,對於這種情況自然是有下意識反應。

躲過一擊后,陳白迅速架起靈氣護盾,同時,從四面八方都有各種法術襲來。

陳白記得老瞎子說過,世間修鍊者不過兩種,一種是武修,一種是修士,修士也叫練氣士。

武修之中以修鍊內力,真氣為主,近身搏鬥異常兇悍,達到頂尖的武修,亦可隔空殺人。

修士以修鍊靈氣為主,大部分遠程法術擊殺,少部分是專精近身,當然也有兩種皆修的,但這些人寥寥無幾。

若是見到一出手便是以遠程法術為主的,先躲閃,若察覺法術的銜接十分熟練,十有八九便是以遠程為主。這種只要近身,在不相差一個大境界,足以擊殺。

幾番躲閃之後,陳白憑藉對靈氣的捕捉,幾人藏身之處已瞭然於胸,借躲閃時機逐步靠近。

幾人似乎看出陳白所圖,只見一道道人影閃出陳白面前,似乎也不打算躲躲藏藏。

只見皆是身着藍白色的長袍,胸口處還別著一朵白雲的標誌。

“小子,將法寶功法全交出來,然後跟我們走一趟”

一名服飾與他人稍有區別的中年男子走出來,語氣冰冷道。

陳白微微抬起雙眼,無精打採的雙眸閃過一道精光,心想道:五名與其境界一樣,都是凝丹初期,還有一名看不出修為。

思緒片刻,陳白眼皮又緩緩沉下,默默向前走去。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你乖乖把東西。還有裏面的秘密都交代出來,我縉雲家族不會......,你......你。”

中年男子滿臉不可思議,只見陳白一步步與其擦肩而過。中年男子面色逐漸鐵青,見陳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是怒喝一聲:“殺了他!”

話音剛落,還未待他們的人動手,只見陳白右腳踏地,整片地面忽有雷霆閃動,中年男子幾人急忙後撤,再抬頭時,陳白卻已消失不見。

中年男子氣急敗壞,一身靈氣盪出,竟是凝丹後期。

“二表叔,不要衝動。”

就在中年男子要出手之際,於荒妖之森中,竟然走出一名五尺有餘的清瘦男子,其服飾雖有雲紋,但服飾卻是以白色為主,而其餘人,包括那位二表叔,都是以藍色為主。

中年男子有些着急道:“亢子侄,要是不追上去,到時候怕是找不到人。”

縉雲亢絲毫不作擔心,淡淡言道:“不用着急,這小子還能堅持一時半會,等他們打完我們再過去,不然容易撞到刀尖上。”

中年男子聽聞,眉頭輕皺,眼神看向陳白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而後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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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道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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