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腥紅的雙手

一 腥紅的雙手

喧囂此起彼伏,寬闊又人少的教室完美地提供喧鬧場所,下課本就是放輕鬆排除煩惱的時間,何不如此?女孩坐在教室中央,盯着眼前的講台發愣,似乎來往奔跑的少年與她不在同一個世界,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佐里一行人從窗邊走過,擅長觀察細節的佐里只不過一次偏頭便透過窗戶感知女孩的異樣,至少看上去文靜不愛說話的女孩面前是沒有攤開的課本或作業的。

果不其然,主動走進教室的真霧直徑走向那無所事事的女孩,簡單說了幾句,女孩自然地看向窗戶,低頭猶豫片刻走出教室。

“你好,我是伊藤佐里,協助警方辦案,關於你朋友的死我很抱歉,可以借用你一點時間問你一些事情嗎?”

智子渾身不自在地抿着嘴唇,呼吸聲有些重:“你問吧。”

“石井老師告訴我與山本雪江最好的朋友就是你,朋友之間應該會分享很多事情,你知道哪些人與山本雪江有仇恨嗎?”

“雪江她,她人很不錯的,除了一個月前雪江與其男友分手以外,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因為什麼分手,有沒有鬧矛盾?”

智子咽口口水,倒吸一口涼氣:“她的男友是個渣男,腳踏兩條船被雪江發現,因此提出分手,但分手之後兩人幾乎沒有交集,談不上結了多大的仇這種事情。”

佐里仔細地上下打量智子,總有股說不出的奇怪感:“昨天下午山本雪江有告訴你她去哪裏或者說跟你透露什麼消息嗎?”

“沒有,什麼也沒跟我說,我就收到了雪江被殘忍殺害的噩耗。”

“在她出事前給你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什麼?聊天過程中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智子從口袋裏緩緩掏出手機翻看聊天記錄,回應道:“很平常的一句‘晚安’,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佐里無可奈何地自言自語:“所以說不幸的發生是突然的,山本雪江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危險。可是處心積慮把死者約出去殺害為何大費周章採用最殘忍最費時最累的手法,這到底......”回過神來向井一問道:“警部,山本雪江的手機仍然定位不到位置是嗎?”

“不錯,風見警官還沒有向我彙報。”

“我得去一趟六本木鐘樓,案發現場會留下我們想要的。青木同學,有棲同學,感謝配合,一會兒還要上課吧。”佐里親切地說。

真霧點亮手機屏幕道:“嗯,還有兩分鐘,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記得打電話給我哦,拜拜,伊藤偵探。”

井一轉身對泉之說:“坂井警官,死者前男友的調查交給你了。”

“明白。”

兩人正要踏出黎川高中之際,佐里口袋裏的電話響起,意識強烈的他仍舊左手接電話:“喂,凌子嘛?”

“中午記得回來吃午飯,對了,我們落的課太多了,這不是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嗎?我準備下午去上課,好給你跟純優做做筆記,但純優非要陪我一起,說再不動動的話就要成植物人了。你能不能跟人家純優學學,人不見影的,拿着病假肆無忌憚地破案。”凌子一頓亂罵,倒有種急不可耐的模樣。

虛汗瞬間若隱若現,好聲好氣委婉解釋:“我哪有,那個我馬上就到家了,路上有點堵車。”電話那邊好像還想抱怨幾句就被佐里遠離耳朵一秒掛斷。被現實折服的佐里假作可憐嘆氣:“警部,等我下午忙完自己過去吧,說實話,我落的課是有點多,自己都過意不去,果然還得是凌子盯着我才好。”

井一聳聳肩打趣道:“快去吧,看來你在家裏地位也不是很高嘛哈哈哈。”

“唉,沒辦法,還不是我自己寵出來的。”

伊藤佐里家。

“我回來啦。”一進門便見兩個女孩坐在沙發上談笑風生,望着純優精神抖擻的模樣,佐里油然而生的高興:“安藤,你的新陳代謝還是很快的嘛。”

純優怨忿的小眼神瞥向佐里:“我覺得左手骨折都快康復了,準備明天去拆石膏,羨慕嗎?多虧凌子寸步不離的照料,大偵探好像沒有享受到呢。”

凌子要好地在身後摟住純優的肩膀,不顧形象地做着鬼臉,簡直是萌化佐里的心:“我可懶得管你,哼。”

“行行行,我不跟你們兩個女孩子爭,吃飯吧,餓死了。”只有在家裏佐里才敢四肢正常活動,坐在餐椅上那一刻,如同緊繃的弦突然釋放。

一邊吃飯還一邊惦記着正經事的佐里問道:“組織知道你受傷住院這件事嗎?”

停下手中的木筷,清清嗓子:“嗯,但你放心,沒什麼影響。”

“那組織最近有什麼動靜嗎?特別是你與我爸爸合作制出解毒劑這件事情,他們還沒有發覺嗎?”

“沒有,只要你不露餡,我就是安全的。”

一旁的凌子聽得雲裏霧裏,咬着筷子試探性地問:“什麼解毒劑啊?”

佐里心虛地與凌子對視,說實在的,既然事情都已解決,佐里也並不想瞞着凌子,支支吾吾道:“其實你之前發現我右手不太好動,是因為我被組織下藥得了假性漸凍症。我怕當時與你坦白你會很擔心,所以一直瞞着你。等等等一下,你別罵我,安藤已經拿到試劑配比交給我爸爸,從美國帶回解毒劑,所以我現在沒事了。”

純優忍俊不禁地看着,對佐里沒什麼把握的樣子根本忍不住笑。凌子一時間想不出怎麼罵佐里才好,氣鼓鼓地叉腰看向純優:“純優,你也瞞着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欸,居然去當佐里的幫凶。”

純優急忙擺手撇清責任:“我是無辜的,當時我就讓伊藤老老實實告訴你,三番幾次不聽,我也沒辦法啊。”

“最後一次,不許再有事瞞着我。”

“嗯嗯,最後一次。”佐里雙手合十誠懇道歉。

東都大學,教學樓走廊。

佐里懶洋洋地揉揉眼睛:“我去幫你們把案例分析一起交了,你們不是要一起去超市買今晚的食材嗎?這樣分開行動節省時間,畢竟加藤老師辦公室挺遠的。”

“好啊,今天課上的好晚,都七點五十了。自己一個人當心哦,走路不穩別被絆倒了。”凌子好意提醒后,就將案例分析紙質文件交給佐里,扶着純優往不同方向離去。

攥着手裏的三沓文件,佐里有事無事扇扇風,轉身向後樓梯走去,推開實心門的一側。站在樓梯間的佐里發覺左鞋帶散了,他心中停不下獨自抱怨,小心翼翼環顧四周,聽不見上下樓梯的腳步聲,確定無誤后才敢蹲下用綁着石膏的右手與左手相互配合,笨拙地系鞋帶。

“白川老師,好久未見。”

走廊上的白川文源停住腳步,臉上的表情凝固片刻,隨之笑臉相迎:“是渡邊同學,找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我方才瞧見伊藤佐里同學在樓梯間不太舒服,您過去看看吧,我這邊有事走不開。”渡邊洵秋頂着一張天真無邪的面容,誰能猜到面具下掩藏的Sharon。

微點頭,白川文源越過洵秋逐漸靠近樓梯間門口,再回頭,洵秋已人影無蹤。回想剛剛透過長型玻璃看到的一幕,她摁下門把手,雙手抱臂愣在原地,呼吸聲有些重。此時的佐里也早已下樓。

嫌棄走回家浪費時間的佐里低頭看看手機顯示的時間:“唉,都八點十分了,天哪,好餓啊,一下午滿課真會折磨人。”索性立在校門口,利用手機軟件網上打車。

沒過幾分鐘,一輛網約車便停在佐裏面前,核對好車牌上了車,苦累一天的佐里剛想要閉目養神休息一下,被突然打進的電話吵到,雖說有點不耐煩,但還是很禮貌地問候:“喂,這裏是伊藤佐里,請問是誰?”

“伊藤偵探,是我,有棲真霧。”

那邊的聲音明顯變得沙啞,略帶哭腔,如此不同尋常的一幕迫使佐里打起精神來,認真嚴肅地問:“出什麼事了?!”

“我,我收到櫻井同學的消息,她約我八點鐘去她家裏作客,討論後天的演出事宜。我如約而至,可是到櫻井家門口,卻發現門是開着的,我喊了她幾聲沒有人應我,所以就推門進去。結果發現櫻井同學慘死在客廳地板,我當時很害怕,怕兇手還未離去,所以頭也不回地跑出門,去有人的地方。”

“你做的很對,不管有什麼影響,生命是第一的。有沒有報警?”

“嗯,我想這件凶殺案會不會跟山本雪江案是同一兇手所為,因此立即打電話給伊藤偵探。”

“不要回去,就待在人多的地方等我和警方過來,地址提供一下。”佐里從電話中聽到答案后快速回復:“好,二十分鐘到。”說罷,佐里向司機請求修改目的地。

隨着轎車改道,佐里的沉思,時間回到八點鐘前,櫻井步家。

櫻井步貼心地準備茶具,聽到門鈴後上前開門:“來啦,快進來,外面熱。”

“正如我所說,爸爸媽媽晚上都不在家,不用拘束的,我來泡茶給你喝。”

他淺淺點着頭跟着櫻井在客廳沙發落坐:“不用了,本就是來談事的,後天鋼琴表演準備如何?”

“挺好的。”

“不緊張嗎?”

櫻井步投來異樣的目光,而後尷尬地一笑了之:“沒什麼好緊張的,都是練熟的曲目。”

“也是。”

眼見櫻井步向廚房走去,他從口袋裏迅速拿出手套戴上,抓起茶几上的燒水壺就往櫻井的頭上砸去,狠心的,不拖泥帶水的:“嘭!”

後腦勺是脆弱的地方,怎經得起堅硬的燒水壺的一記猛擊?失聲尖叫的櫻井步彷彿失去一切反抗力顫顫巍巍地趴伏在地板上,痛苦地呻吟着。

“別怪我狠,是你們先作狠人的,對嗎?”他拎着燒水壺蹲着與櫻井講話:“知道錯了嗎?這個時間點走向死亡也不奇怪的對不對?”

櫻井步心中一冷,冷的全身不得動彈,她哭嚷着求饒:“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對不起,求求你別殺我,咳咳,你放過我好不好,我馬上就去自首,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該自首的時間你並沒有自首啊,錯過就沒機會了。而且,她也不想死的。”面目無情的他挑釁地一步一步將櫻井步推向崩潰的邊緣。

“拜拜,櫻井步。”他饒有興緻地與櫻井步道別,收起詭異的笑容又重新抬起燒水壺瘋狂地砸向櫻井步的後腦勺,哀嚎聲連綿起伏,一遍又一遍地砸,不出十幾秒便被埋沒。血肉模糊間,他不解恨地繼續砸向櫻井步的雙手:“呼,呼,呼~”

時鐘指向七點半,他一點也不在乎地丟掉燒水壺,喘幾口氣便打開他早就了解清楚的櫻井步的手機,沒有密碼。編輯好短訊發送給有棲真霧,隨後又打開手機里的鬧鐘,這才趁外無人瀟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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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佐里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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