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真實的規則

一 真實的規則

東都,助田縣,一處住戶。

“織醬,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男人說著走到門前來開門。

“你好,老同學,我記得你叫吉永昌吾,沒叫錯吧?”男人扶着門框問。

吉永昌吾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是你啊,突然來訪,幹嘛?”

“您妻子在家嗎?”

“不在,出去和朋友唱歌去了。”

“坐下說吧?我想你不拒絕的。”男人毫不客氣道。

兩人面對面坐着,氣氛冷到極致:“你女兒在我手上,不過你放一百個心,我不會對她做出任何傷害的事情,除非,你不聽我的話。”

昌吾一拍桌子跳了起來指着男人的鼻子罵道:“我勸你不要胡說八道!”

男人沒有惱火,默不作聲拿出手機亮出照片:“我說的還不清楚嗎?”

看着照片中的女兒在沙發上熟睡,他急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們當時把我的腿打廢了,害得我終身殘疾,走路一瘸一拐,我不來找你們我找誰呢?”男人陰陽怪氣:“很簡單,陪我玩個遊戲,一人一顆膠囊,看看我們誰能選中那顆沒毒的。”

說著,男人再一次從背包里拿出兩個玻璃杯,無辜地問道:“麻煩幫我倒兩杯水謝謝。”

男人腦海里想着那死亡的二分之一概率,連連後退:“我不玩!鬼才會跟你玩這種遊戲!”

“你不要你女兒了?”男人譏諷道。

“我,我要,你別動她。小時候是我們幾個不對,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啊,小孩子打鬧而已,我跟你說對不起,這樣,我賠你錢,你的醫藥費,我都補償給你!”

“我不要什麼補償費,我只想看看,神明會站在施暴者那邊,還是站在受虐者那邊。我不想再重複一次,幫我倒些水吧?否則,我們很難吃進去不是嗎?”

想着自己的女兒,他不得不賭一次!

顫顫巍巍拎着水壺倒了一口水的量,手心直冒虛汗:“萬一你知道哪個是毒藥怎麼辦。”

男人幽幽一笑:“哼,我還真不知道,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你先選?我選你剩下的,公平公正。”

這場一念即生死的賭局又如狂風暴雨般突如其來,開門前一秒他還在等待女兒回家,而後一秒卻要在生死之間掙扎,換成是誰也不會輕易接受。

他閉着眼,憑着自己的第六感迫不得已捏緊一顆膠囊放在眼前。

“你不怕自己賭輸了嗎!”昌吾垂死掙扎吼道。

男人輕蔑地瞟了一眼:“怕,可無所謂。今晚,無論是誰贏得這場賭局,你的女兒都會平平安安地回家。”

害怕的眼淚在充斥着眼眶,猶豫之下,一口吞進膠囊,喝了口水咽了進去。

兩人同時服下,死死地盯着對方,僵持着,內心緊張到極點,都希望倒下去的人不是自己!

……

走出大門,男人抬頭看着黑漆的夜空:“已經是四分之一的概率了,我贏了。”

山木縣,靜思街道。

一股難以入鼻的味道撲面而來,井一皺着眉用手扇了扇:“這哪裏還像是個家啊?”

現場鑒別人員忙着拍照搜尋物證,筱原法醫專業判定死亡結果,井一的目光倒是定在了木桌上,湊近仔細瞧瞧:“這個划痕是本來就有的,還是兇手故意留下的?”

井一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拿出手機拍下來發給佐里,強烈的分享欲讓他不得不找一個人討論討論。

“警部,這是我們搜尋到的。”鑒別人員亮出物證袋:“這個藥盒就擺在桌面上而且上面標註了數字4,物證目前僅此一件。另外我們就近在可能的地方採集了一些指紋需要等待化驗結果。”

“好,這個物證袋給我吧,指紋結果出來後放我桌上。”

“是。”

“筱原法醫,你那裏怎麼樣?”

筱原戴着口罩不知覺地很悶,貿然站起忽有些感到頭暈:“啊,初步判斷應該就是毒殺,此人應該是服用了氰化物。”

“身上有傷痕或者其他打鬥痕迹嗎?”

“沒有,很顯然,她沒有在兇手手裏掙扎過,看起來很平靜。另外身上沒有其他注射痕迹,是否體內有其他致暈藥物我還需要進一步帶回去研究。”

“辛苦你了,案件結束,聚一聚吧?我請你。”

筱原累的捶捶后肩,爽快地答應下來:“好啊,難得也讓我白嫖一頓,你可別光說不請哈,我可等着呢。”

“行~行,我什麼時候說請不請?”

伊藤佐里家門口。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佐里低頭看着手機嘀咕道。

凌子不解道:“怎麼?都到家了又突然有事?”

佐里等不及回答就揮揮手跑遠了:“晚飯之前一定回來!”

“真是的,一點都不考慮我們的感受。”凌子看着佐里遠去的身影很是不滿。

純優推開門:“我們說我們的,不管他。欸對了,你方才在學校說你有喜歡的人,一直在等他,是不是在等佐里啊。”

凌子剛換好鞋羞地捂住了嘴:“啊?為什麼一定要是他啊。”

純優輕輕點了一下凌子的額頭:“跟我說實話嘛,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不說呢?雖然我敢肯定,但我還是希望能從你口中聽到最準確的答案。”

凌子撇過頭嘟囔着嘴:“我跟他是六歲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他剛搬過來,我當時就覺得他好臭屁的性格,雖然自己才六歲是個小屁孩卻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真受不了他。可是,小時候我被男同學捉弄的時候,是他幫我解圍,是他幫我擦眼淚,我也知道我喜歡掉眼淚,班上同學說我是愛哭鬼時,他從未這麼喊過我。”

嫣然一笑:“看來他還是有優點的嘛。”

“其實啊,我特別害怕軟體動物,有時候下雨天那地面上還有蚯蚓,我真的是控制不住的害怕,那腿簡直就是抑制不住地軟下去,一步都挪不開。他沒有像其他男孩子嘲笑我,只是半蹲在我前面要背着我走。我漸漸長大,倒是能剋制不少,要不然我自己都要嘲笑我自己了。”凌子面露笑意地講述着過往的事情,覺得在純優面前,她什麼都能放開。

聽着沉浸其中,她好羨慕,羨慕一個正常女孩過的生活。她無數次幻想自己能重來一次,重來一次的世界裏,爸爸媽媽一直陪在身邊,她不用一個人孤獨寂寥地埋沒在書堆里學習,不用在無數個冷清的夜晚失眠。

“一個人情商低也就算了,凌子,幸福是自己把控的,你就不怕你等的人被其他女孩子搶走?”

“呃~無所謂啦,反正也等了十三年,無所謂再等幾年,就算等不到了,也只能怪我自己只會沒完沒了地等待,不敢說出口。”假作開心,心底還是有着些許失落的。

山木縣,靜思街道。

彎腰穿過警戒線,熟悉地打招呼:“警部,午好。”

“哦,這麼快就趕過來了,快來看看。”

聽完井一對犯罪現場的描述,佐里不動聲色分析道:“不是逼迫就是自願,毋庸置疑兇手手中攥着她的把柄。對了,您剛剛說兇手是自己打電話給你的?”

井一反應過來:“嗯對。”

“那他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

“他告知了犯罪地點,並且在電話掛斷之前說了句‘遊戲開始’,公然挑釁警方。”

“遊戲?”佐里不禁懷疑道:“兇手的意思是要跟你們警方玩遊戲,還是要跟他的犯罪目標玩遊戲?”

井一忽然意識到自己觀察問題的片面性,不假思索拿出物證袋:“這是擺放在桌面上的藥盒,上面用記號筆標註了4。”

“兇手這是在倒數,也就是說,他的目標還有三個。”

坂井泉之聽到二人的對話忍不住走過來補充:“哦對了警部,當時兇手指明要跟你通話,他硬是要我轉接給你。”

“他認識我?”井一反問道。

泉之不知所措地聳聳肩:“不知道哇,或許是他特地了解過呢。”

佐里指着桌邊的划痕道:“這就是您拍給我的?”

“嗯。”

佐里從口袋裏拿出手帕趴伏着與桌面平行,用手帕從從划痕縫隙中擦過,看着手帕上面棕褐色的一點點木屑:“果然是不久之前划的,我想應該是兇手故意留下的記號。”

“警部!電話里有人找你!”門外一名看守警員急匆匆跑進來彙報。

“找我?誰啊。”井一不耐煩道。

“是門口電話亭里的公用電話打來的,鈴聲響的時候四周無人,我就自主接了起來,可是電話里那人卻指名道姓要找你。”

佐里謹慎的目光與井一對視一眼迅速出去接起電話。

“喂。”井一試探性問候道。

“下一具屍體,助田縣頁格街道19號住戶。”

“什麼!又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在和他們玩個遊戲,看看誰能選中活下去的命運,只可惜,前兩局都是我贏,這隻能說明他們該死,因為連神明都站在我這邊啊。”

“你說什麼?!”驚異之下,對方掛斷了電話。

“風見警官!今晚之前徹查死者稻田菜穗子的人際關係,調出其檔案,詢問周邊鄰居以及身邊的朋友父母等,明天早上我要拿到報告!”井一回頭就開始分配任務:“坂井警官,帶人隨我去助田縣,又有一起命案發生。”

“兇手打來的?”

“對。”井一一字不落重複一遍兇手的對話:“就是這樣。”

“既然兇手說了他們該死,那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曾經傷害過他或是他的親人?果然,他們都是自願服下毒藥的。以我猜測,藥盒大小也差不多只能裝下兩粒膠囊,他說誰能選中活下去的命運,所以兩顆膠囊一顆有毒一顆無毒。”

井一提出疑惑:“這算什麼,兇手肯定作弊啊,膠囊上肯定會有他留下的痕迹,他怎麼選都是安全的。”

佐里搖搖頭:“既然他們願意去選,願意去玩這個豁出性命的遊戲,那他們一定是肯定這個遊戲對於他們來講是公平的。作記號肯定行不通,如果我們能想到,死者也會想到,只要他們先選,那麼兇手就是有幾率拿到毒膠囊的。”

“先去案發現場,不能錯過第一偵查時間。”井一抬起手腕讀表提醒道。

“好。”一面答應,一面自我思考:他到底是怎麼拿下四分之一的概率的,按照他的標記,他會跟四個人玩這場賭局,活下來的概率是十六分之一,這世上真會有神明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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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佐里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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