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疑惑

五 疑惑

凝矚不轉地盯着監控錄像,通過圖像對比,佐里不僅僅看到了黑澤洋子只進未出,更是看到了藤本長務進出的身影。

“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出現吧?嫌疑人竟在被害者前二十分鐘進入酒吧,如果是這樣,那嫌疑人也太傻了。看來明日有必要找他聊聊,對於目前的進展,這是唯一的突破口了,其他的我需要與旗木警部好好討論一番。”佐里輕輕拍了拍純優的左肩道了聲晚安:“辛苦你了安藤,早點睡。”

純優雙手托腮,冷冷道:“伊藤,你的鄰居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你說哪一個?”

“就是我卧室隔壁的。”

“哦~你是說森本夫婦啊,我記得他們好像在八九年前就搬過來了,但可惜,這森本夫婦性格好像挺怪癖的,就算是他們的鄰居,我也沒怎麼與這對老夫婦交流過,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不過我聽說他們有個女兒在海外留學后就沒有回來,留美生活了。”

“我明白了,謝謝。”

“沒什麼好謝的。雖然我患了這樣的病症,但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不會食言。”

恍惚間,純優眼神飄忽着,眼前的男孩氤氳開:“別當真,是我最初太自私,我,我沒有考慮到你的人身安全。別把我一時興起說的話當成你生活的負擔,這樣不公平,我的不幸沒資格讓你來承擔。”

佐里背過身去,嘆息道:“如果換做別人,我與凌子,或者是其他親朋好友,估計早已被組織判處死刑,是你擋在了組織前面。無論你怎麼看待這個不公的世界,我的承諾都不會變。”

七月十六日,早晨9:30.

“請進。”

“早上好啊,旗木警部。”男孩從門后探出腦袋,猶如小孩一般。

井一合上手中的資料冊,招呼道:“啊,是佐里啊,有幾天沒見了,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我這裏不是有個小女孩找我有些事情嗎?想着來問問您。”佐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對了,期中考怎麼樣?”

“總分全班第二。這安藤的數學拉分實在厲害,比不過比不過。”

“真是厲害,坐過來,我去給你倒杯咖啡。”說著,井一起身來到咖啡機面前一頓搗弄,順帶提到:“上次我跟你說要去醫院查查,結果怎麼樣?”

佐里一時語塞,下意識看向長時間伸在口袋裏的右手:“醫生說是睡眠不足,精神太累了導致身體素質下降,這不正好我還有點低血糖嘛,所以就暈倒了。”

“那還好,只要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就行。這也是給你警示了,學業和案件兼顧,你的身體吃不消的。”井一好心提醒道。

“是是是。”

“喏,你的咖啡。”井一遞上咖啡問道:“那你此番來找我是什麼事?”

“是有棲真霧同學,她的一個同學媽媽失蹤多日,我畢竟線索有限,還是要找您合作。”佐里啐了一口咖啡就放在了桌上。

井一拍了拍佐里的肩膀,尷尬卻又不懷好意道:“看來這有棲真霧不是很信任我們警方啊。”

佐里差點沒把咖啡噴出來,咳嗽幾聲:“不不不,警部,這誤會就大了,此所謂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啊。”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別太有心理壓力哦~說到黑澤洋子失蹤,其實本班還有一個女孩的媽媽失蹤,名為新井舞子,到現在我們還未查探到她二人的行蹤。”

“有是一起失蹤案?而且還是本班的?這麼巧?”佐里不可思議地陷入思考:“那警部,你們現在的查案方向是?”

井一指着桌上的資料:“人際關係。”

“那有什麼發現嗎?”

“我們查到黑澤洋子的矛盾對象是藤野,山本,藤本,江戶川。新井舞子的矛盾對象是佐藤,小林,藤本。”

“等等,藤本,是指同一個人嗎?”

“是的,藤本長務,此人與黑澤洋子有經濟糾紛,與新井舞子在大學時期包括畢業后的一段時間有感情糾紛。”

佐里明白地點點頭道:“我查到藤本長務在七月十二日晚,也就是黑澤洋子失蹤的當天晚上,去過那間酒吧,並且是在黑澤洋子進店前二十分鐘左右。”

“那不是很顯而易見了嗎?我現在就請他來警視廳喝杯茶。”

黑澤淋乃家。

真霧扶着剛出院還未完全康復的淋乃回到家中,淋乃虛弱地躺在客廳沙發上,嘴唇都有些發白。

“謝謝你真霧,我實在麻煩你太多了,你先回去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淋乃面貌憔悴,說著話都費力。

真霧在廚房間衝上一杯葯,罵罵咧咧的:“說什麼胡話,要是你能照顧好你自己,就不會進醫院了,這筆帳等你好了再跟你算。現在呢,乖一點,先把葯給喝了,你看看你,這家裏都有些亂了,我去給你打掃打掃,反正今天是周末,對吧?”

“謝謝你,真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報答?閨蜜之間,何來報答一說?欸,慢點,別嗆着了。”說完,真霧去衛生間拿出拖把把地拖拖乾淨。

伊藤佐里家門口,15:30.

早上的天便就是陰沉沉的,果不其然,下午就開始下雨了,雖說不是很大。“啪嗒啪嗒。”是有人在雨中奔跑的濺水聲:“這該死的天氣。”

純優一手遮雨,一手在背包里翻找卻始終翻不到鑰匙,這遮雨也估計只是圖個心裏安慰:“靠,我不會沒帶院門鑰匙吧?!該死,今天出門急匆匆的,運氣真差。”

沒有辦法,純優只得按上門鈴喊道:“伊藤,在家嗎!”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開門,在雨中狼狽的純優又嘗試打電話給凌子:“喂,凌子,你在家嗎?”

“不好意思啊純優,我在外面跟柰子在一起,我們說好周末一起去小玩的。有什麼事嗎?”

“哦,沒事,你好好玩,就這樣,掰掰。”純優嘆着氣放下了手機,仰頭望着垂落而下的雨滴滴在自己的臉上,眼神中儘是落寞。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是多麼的無助,其實自己的心理沒有他人看起來那麼強大,只是,崩潰就在一瞬間。

倚靠在院牆上,任由雨水對自己的欺凌,她也想過去咖啡館,商場,圖書館避避雨,但她已經渾身濕透,這樣如何能去呢?

“卡擦”是院門打開的聲音。

純優尋聲音向左邊看去,是那怪癖的老婆婆撐着傘向她走來。

老婆婆緩緩開口,蒼老卻又磁性的的聲音:“姑娘,我剛要出門卻看見你在這裏淋雨,是進不去家門嗎?”

純優一時之間還沒緩過來,磕磕絆絆道:“呃,我忘帶鑰匙了,家裏也沒人在。”

“先來我家避避雨吧?等你朋友回來了再回去可否?再這樣淋下去可是會感冒的。”

“這樣會打擾到您們的,更何況我這樣會把您家的地板弄濕的。”

“沒關係的,跟我進來吧。”老婆婆拉上純優的手帶進屋中。

森本夫婦家。

環顧溫馨小屋,純優對二人之前的偏見也一點一點消散,望着老爺爺從卧室出來,還拄着拐杖,頓時心生莫名的同情:“對不起,我叫安藤純優,打擾您休息了。”

“咳咳,沒事的,孩子,快別站着了,到沙發上坐坐。”

“呃不了,我這渾身都濕透了,弄濕了沙發可不好打掃。”

老婆婆從衛生間拿來一塊白色的毛巾道:“這是沒用過的,你先把身上擦擦,我去幫你煮杯咖啡熱熱身子。雖說是夏天,但淋了雨還是會着涼的。”

“真的不麻煩。”純優擺擺手拒絕道。

“親愛的,先跟人家姑娘聊聊天吧,別讓人家太尷尬。”

在如此貼心的款待下,純優實屬不好意思,被迫坐在沙發上休息。純優一邊擦拭頭髮,一邊問道:“我聽別人說,你們的女兒留美生活,這消息是真的嗎?”

老爺爺暗自傷神,看起來有些隱忍的悲傷:“是啊,好久不回來了,到底還是很想念她的。我們也這麼大歲數了,坐不動十幾小時的飛機了。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們的女兒,她以前沒去美國的時候,也和你這般惹人喜愛。”

“看來我們的確有些相似,我也很想念我的爸爸媽媽,我們已有九年未見了。”聲音逐漸降了下來,九年被壓抑的痛苦誰又能感受得到,但她早已習慣了。

“怎麼了?你難道不是日本人?也是與父母異國分離?”

“不是的,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我再也沒有機會了,九年前,就連死別之時,我都沒能見他們最後一眼。”面上無一絲表情,淡淡而出。

“對不起,我不知道。”老爺爺為他的不知情表示歉意。

“姑娘,你的咖啡我給你煮好了,趁熱喝。”老婆婆端來一壺咖啡和兩個杯子。

“謝謝您。”純優看着杯中白色濃郁的奶泡,香氣沁人。

醇可口芬,香馥郁濃,意味深長。

純優痴痴地盯着眼前的咖啡,一刻也不離開,不動聲色的淚水沁入咖啡,不知是苦還是甜。

“優醬,媽媽給你煮了咖啡,快過來。”

“來了媽媽!”

“把你爸爸也喊過來吧?整天就喜歡在工作室里忙這忙那,都不知道陪陪咱們優醬。”媽媽故意將聲音說的很大,讓工作室內的爸爸聽聽。

“爸爸!休息一會兒吧?”

“好,陪優醬休息一會兒。嗯,這咖啡還得是你媽媽煮的好喝,咖啡館裏煮不出的味道。”

“就是。”

“好啦,你們父女倆就別再取笑我了。”

“這哪是取笑,分明是事實嘛~”

憶醒,她道:“好像,真的好像。”

警視廳,晚上19:50.

“藤本長務先生,您於七月十二日晚到EiffelBar做什麼?”

“不是那天晚上,我隔三差五就喜歡去那家酒吧喝酒,我與那家酒吧老闆很熟,聊得開。”

“那天晚上除了照常喝酒,你有沒有做其他事情。”

“這我真沒有,我連搭訕都沒有干過。你們警察找我到底是因為什麼。”

井一從手機里找出照片,詢問道:“那天晚上,你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這個女孩。”

“嘶~讓我想想,都這麼多天過去了哪還記得。貝雷帽啊,哦,我想起來了,她在我之前點了一杯長島冰茶。”

“突然之間記這麼清楚?”井一反問道。

“嗯,我記得當時調酒師跟我說,這女孩打扮的真成熟。我還說這裏光線昏暗,看不清妝容的。”

“你現在說的話都會記錄在案,並且我們會向相關人員進行問話審查,所以希望你不要說謊。”

“那肯定不會說謊啊。”

“你如何看待與黑澤洋子之間的經濟糾紛?”

“哦,這個啊,我恨她,畢竟他讓我損失幾千萬啊,是個人都會恨吧?”

“那你可曾說過要讓她付出代價之類的話?”佐里在一旁插嘴問道。

“說,是說過,但也只是泄憤而已,我能把她怎麼樣?”藤本長務緊張地搓了搓手,感覺不是很好。

“新井舞子呢?你與她之間的關係如何解釋?”

“舞子是我初戀,當時班上的同學都知道,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但可惜,她不喜歡我,她選擇了別人,這也是很多年的事了。”

“那你到現在還未婚是因為什麼?”井一一針見血道。

“我,沒遇到合適的。”

“39歲了,還沒有遇到?你的經濟收入,長相都可以,為什麼會單身到現在?是真的沒遇到,還是心裏容不下其他人?”

“我,沒遇到。”

“暫且相信你,現在告訴你,黑澤洋子和新井舞子兩人失蹤,你現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藤本常務一臉吃驚,愣是說不出一句話,站在一側的佐里仔細端詳他臉上的表情,陷入無法自拔的思慮:真的好奇怪,到底是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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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佐里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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