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化屍丹
和辰被送回到來時的地方。
站在山頂時已是夜裏，山禽快啼走獸輕咆，竹風蕭蕭花香撩人。一切都是尋常的春夜之景，但和辰總覺怪怪的，向遠處眺望，見山野林深處有怪異的白影。更怪異的是那些白影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彷彿慢慢這個方向飄來。
“你沒事吧。”
稀鬆的紫竹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和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來人竟是神仙姐姐。
“青霜姑娘你怎麼來了。”
“青甜蕾說你人不見了，你的朋友都在四處找你，我正好有些“朋友”在附近，便聽說你這兒。”
“哦原來是這樣，你的朋友難道是這裏，謝謝你啊…。”看見對方優雅的笑容，和辰緊張的連話都說不清了。想往鳥叫的方向看，轉來轉去，又找不着方向。
“我聽說你跟青甜蕾吵架了，前因後果她都跟我說了。其實這些事不怪你你不用自責，青甜蕾也絕沒有惡意的，她一直是這麼跟別人。說起來我還頭一次聽甜蕾自責呢，她說自己不該激你去挑戰殷氏族人，不該責備你。啊我好像說的太多了…你好像看上去沒什麼事嘛。”
對方着急說話的樣子倒比青甜蕾都更像一個普通姑娘，這讓和辰放鬆了不少。
“嘿嘿霜姑娘我沒事，我常常跟青甜蕾吵架，吵完就沒事了。”
“嗯那就好。”青霜抿了抿嘴，“對了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哦好的。”
和辰以為是要給他把脈。沒想剛把手掌伸過去，瓏魄就冒了出來。銀色的光芒竟從他的指間裏鑽了進去，好像是一股溫潤的暖流，進入奇經八脈、流過五臟六腑，即便離開后，依然保持着那種感覺。
當他回過神，看見神族姑娘原本紅潤的臉變得有些慘白。
“青霜姑娘你怎麼樣。”
“感覺不太好，你身上的炁息陰寒無比。走，我們去房日兔宿的導師那兒看看。”
房日兔宿的導師就是見習靈醫師封尚，封尚是在今年剛剛才開始兼任導師的。昨天夜裏和辰跟他在訓練房裏見過。這會兒封尚用水象神術替他檢查了一遍。
“封尚導師他的身體怎麼回事。”青霜問道。
“本來老師說過一個月會來看你的，但是一個月已經過去了…對了老師給你的湯藥都在喝吧。”
和辰點了點頭：“我一直按時服藥，到神學府後也是，但感覺好像沒有好轉。”
“的確是有些奇怪…。”封尚欲言又止。
“封尚導師。”青霜追問道。
“本來老師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神學府里有很多人喜歡到處亂傳謠言，當然你倆應該例外。”封尚一邊說，一邊在一堆書稿里翻找起來。
很快找到一張較新的筆記，看了一遍。
“烏魈城的大戰過後，魔君肉身里的陰毒滲進了你的血炁，很快那些毒物便依附於你的經脈之上。老師也沒辦法在不傷及你經脈的情況下去掉那些毒物。哦對了青霜沒告訴你我的老師是誰吧，錠口國最有名的靈醫師青石棱。石棱老師說最好的方法是讓那些毒物結成屍丹，然後再將屍丹排出體外。但奇怪石棱老師給的葯藥效並不太明顯…。”
“封尚導師您剛剛說的屍丹…。”
“額屍丹就是體內邪毒的結晶…你不必擔心，你的經脈並沒有受到太大損害，結屍丹是最好的祛毒的方法。老師會有辦法解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老師一直沒回來。說起這事，最近不僅沒看見石棱老師，連府長大人、青弘鏡大人都沒見到。昨天的祭神儀式他們都好像沒在。”
封尚看向青霜，青霜輕輕點了點頭：“他們都是氏族的長老，昊悟天師過世之後朧湖仙島或許會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必過陣子都會來的。”
封尚嘆了一口氣：“希望如此，這些日子聽說山裡出現了可怕的東西。都說紫麟山鎮壓着許多上古的魔物。天師不在了，山裡很多東西都鎮不住。你們兩個也要當心一點。”
“會不會跟我們前些日子發現的一些動物的屍體有關。”
“或許吧…。”
兩人說起紫麟山的一些古怪，和辰在一旁想插上說兩句，但又擔心自己不禮貌。而那種奇怪的感覺依然還在，他向南面的窗戶望去，野林里似乎正在竊竊私語，“救命…”“救救我們…”仔細聽喊救命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毛骨悚然。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蓋了過來，屋門很快打開了，見是導師佟晴。
“青霜和辰，你們倆怎麼在這兒。我跟封尚老師有事要說，你們倆快回趕緊神學府去，晚上千萬別在外面閑逛。”
之後的幾天裏關於紫麟山的傳言越來越多，有說學生失蹤在山林里，有傳老師被魔怪殺死的。這些傳言大多不可信，特別有離譜到說前山有吃人的上古魔獸，連神學府的府長都給吞掉了。當然這要歸結於神學府的一指禁令，禁止學生擅自出入。
和辰的日子倒是平淡了不少，回到學宿后一切照常他因自己一日未歸向袁柄、青甜蕾道歉了，道歉后還請兩人在交易街上吃了點心。點心是用外面貨幣計價，因為沒錢只好向袁柄借錢請客。而自從祭神決鬥的事情過後，大家在他面前就很少再提天師繼承人或別的什麼名號。和辰倒是享受這種“正常人”的日子，唯一有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身體。
開學前的一天，導師佟晴給他安排了一次鴻真教的早禮。早禮在神學府西面的千神殿，主持早禮的是學樞會的苑秋教授。苑秋教授也是紫麟山唯一一位鴻真教的大法師。
鴻真教發源於南魔國戰爭結束之後，也是由一位神族天師所創立。和辰對鴻真教了解的不多，早禮上便跟着教眾們念經誦文，雖不能完全了解其意，但內心清寧是真的。
結束后他一直等在那兒，等到討教經文的信徒離去，此時苑秋教授才注意到他。
“你是和辰對吧，是佟晴讓你來聽我們早課的。怎麼樣，我教的經文對你有沒有一些啟發。”
“跟着念誦經文我的心境更平靜了。不過你們說的經文我大多還聽不太懂。剛剛聽經文裏提到了“三屍”，之前我也聽說過魔尊的屍丹。不知道屍丹跟三屍是不是一回事。”
苑秋教授點了點頭：“是啊，你要了解屍丹就必需先弄清楚什麼是三屍。我們鴻真教與其它修炁的教派一樣，都會強調人體內的三屍。要知道三屍就先要了解體內三處藏炁的丹田。丹田是炁息匯聚之所，匯聚靈炁也容易產生渾濁之炁。渾濁之炁就被稱為屍炁，屍炁也對應於人的一些邪念。在修鍊過程中如果邪念越深那麼越是容易產生屍炁。法力高強者能將炁息結丹，屍炁結丹便是屍丹。有些人結屍丹再將屍丹排出體外，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清心修行。當然也有些人結屍丹是另有所圖。”
和辰琢磨了一會兒，好像聽懂了：“難怪要讓我儘快結丹排出體外。”
苑秋微笑道：“和辰你只要按着導師說的做避免心生邪念，遲早會把病治好的。”
“我明白了。苑秋教授還有件事我想問一問。前些日子我見到過一些奇怪的東西，白蒙蒙的，好像飄在半空裏。同學們說是怨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哈哈哈…年輕充滿幻想的日子總是讓人懷念。”鴻真教的大法師輕鬆笑了起來，“人死後屍炁遊離，重者有生人之形，也就是你們常提的鬼魂。只有身前屍炁極重者才會成為怨靈。”
“原來這樣…。”和辰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