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刀下去見瓜瓤

劉工和張力量在J山天罡科研基地的總控室聊了一晚。

劉工已經上了年紀，心情不佳，又熬了一個晚上，自然非常疲憊，他問張力量道：“力量，昨晚我們聊的真開心，不過我得回去小睡一會了！你累不累？”

張力量答道：“劉工，我還行！在東方大學，我總是隔三岔五，通宵做科研、寫論文！”

劉工聽了，羨慕道：“人還是年輕好啊！幹什麼都充滿朝氣和活力！想當年上大學時，我和同學為了看世界盃足球賽，可是創下了三天三夜不睡覺的記錄！可是人老了，精力和耐力就遠不如年輕人了！”

張力量聽出了劉工的遺憾，安慰道：“劉工，千萬別這麼說！暮鼓晨鐘，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優點，老人有老人的優勢！只有新老齊心協力，才能解決這次星球危機！”

劉工指了指睜不開的眼睛，笑道：“力量，我們還是先保命吧！如果命都丟了，還拿什麼去拯救我們可愛的星球？”

張力量點頭道：“劉工，你說的有道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打贏敵人！”

劉工站起身來，笑道：“力量，不說了！我要睡覺去了！”，說完站立起來，就要離開總控室。

張力量也跟着站立起來，準備將劉工送出門去。

哪知劉工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獃獃地望着主控室內的那幾塊大屏幕發愣。

張力量不知劉工被什麼吸引住了，輕聲提醒道：“劉工，你咋了？”

劉工這才回過神來，朝張力量訴苦道：“力量，我們的系統完了！”

張力量見劉工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再次問道：“劉工，你老不會看花眼了吧！我們的天罡系統運行得好好的，怎麼會完了呢？”

劉工聽了張力量的勸，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向主控室內的顯示屏走去，又仔細看了好幾遍，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泣道：“這次真的完了！十幾年的努力，數萬人的心血，都付之東流了！”，說完兩腿一軟，就直接坐地上了。

張力量怕劉工急出病來，急忙走過去，想將他攙扶起來，卻遭到了劉工的拒絕。

劉工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方才說道：“力量，我沒事！你讓我坐在地上冷靜一會！”

張力量見劉工面色正常，方才將目光轉到天罡星球守護系統的幾百塊子系統監控屏幕上。

張力量不看則已，看了也是吃了一驚，原來天罡系統11個二級子系統中有3個、500個二級子系統有173個監控系統已經出現了故障，這些大洲、國家、地區發生的任何政治、軍事、環境、氣候以及魔軍入侵，將無法及時被系統監控到。

張力量見出現故障的子系統數量越來越多，僅僅半小時內，又有1個一級子系統、8個二級子系統、56個三級子系統與中心失去了通信，而且這些失聯的地區都是星球上政治、軍事、經濟佔主導地位的國家、地區、城市。

張力量看到這裏，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喃喃問道：“劉工，我們的天罡系統照這樣的失聯速度，不用一天時間，就會徹底癱瘓，成為星球最大的新聞和笑話！”

劉工搖頭道：“力量，作為天罡星球守護項目的總負責人，我真的很痛心、很無助！我也沒辦法阻止全網的快速癱瘓。這絕不是簡單的通訊故障，一定是魔王乾的！”

張力量點頭道：“劉工，你說的沒錯！這一定是三大魔王稱霸星球的第二步計劃，讓星球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斷開與天罡系統的聯絡！”

劉工附和道：“力量，我贊成你的說法！但是我始終不明白的是，就算這些國家和地區受了魔王的蠱惑，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破壞與我們天罡中心的聯繫！魔王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一夜之間就破壞了我們近1/4的系統？”

張力量問道：“劉工，系統被魔怪破壞的這麼快，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魔王已經發現了我們天罡系統信息採集和傳遞的秘密！”

劉工見張力量說的有道理，從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來，說道：“力量，你分析得有道理，請繼續說下去！”

張力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劉工，其實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您能告訴我嗎？”

劉工見張力量說的很鄭重，回道：“力量，你怎麼了？我們共同參與了國家級絕密工程——天罡星球守護系統，我們既是同事，又是朋友！難道有什麼話，我們間是不能說的嗎？”

張力量搖頭道：“劉工，您誤解我的意思了！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天罡系統是怎樣採集星球上各種動植物和人類實時信息的？”

劉工心情不好，本來想拒絕回答的，但又見張力量滿臉真誠，一心一意向自己討教，只好耐着性子，解釋說：“力量，你問的這個問題，是我們項目最核心的機密，恐怕只有歐陽本人，才知道全部的內幕；說來慚愧，我只是從歐陽教授那裏知道其中的一點點眉目！”

張力量又追問道：“劉工，現在魔怪已經開始行動了！您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劉工見張力量說的有道理，嘆道：“力量，我也不打算瞞你了！畢竟你是歐陽生前最信任的學生！”

張力量沒有說話，而是默默聽劉工講解：天罡星球守護系統最核心的機密：

原來，劉工與歐陽春曾是高中時的鐵哥們，他們平時除了學習，都喜歡看科幻小說，因此在他們心裏產生了將來成為超人，守衛星球的理想！後來，兩人雖然考入不同的大學、學了不同的專業，但是他們之間的友誼一直維持到博士畢業、娶妻生子。

後來，歐陽春進入東方大學物理系工作，主持了國家絕密項目——天罡星球守護系統的設計和研發任務。

歐陽春知道自己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超大項目，少了好朋友劉工的參加，是絕對不行的。

於是歐陽春動用了一切方法，瞞着劉工，將劉工一家從C國最繁華的大都市調入N市工作。

劉工後來才知道：自己一家被迫遷移生活城市，是歐陽春暗地裏給自己使的壞，心中憤恨，朝歐陽春發了好一頓牢騷。

歐陽春也覺得對不起老同學、老朋友，以沉默挨了劉工一頓罵，最後才說出了原因：希望在老同學的幫助下，完成年輕時的夢想，構建一個史無前例的天罡系統，守護星球不受外敵的入侵。

劉工也被歐陽春這個宏大的理想給吸引住了，兩人久別重逢，非常興奮，一個晚上沒睡覺，邊喝酒，邊聊當年彼此心中的那個星球守護系統是怎樣的外觀？是怎麼操作的？是怎樣殺敵的？

最後，劉工敗給了歐陽春的幾瓶酒，不僅沒怪歐陽春的魯莽，而且一口答應下：參加歐陽春主持的這個國家絕密項目。

歐陽春隨即讓懂技術、有人脈的劉工擔任項目的首席總工程師，全權負責整個項目的技術研發工作，並讓他自行招聘人才和聯繫相關合作單位。

歐陽春自己則一心負責項目的理論設計，和對外的協調、公關和聯絡工作。

歐陽春在劉工的幫助下，看着自己的項目從地上轉向地下；從最初的十幾人到十幾年後的數萬人；從開始只能監視N市J山的空氣質素、水環境、生態圈，到現在能監控、預判、處置C國每一寸土地上發生的任何事情。

因為歐陽春和劉工有嚴格的分工和保密制度，兩人又各忙各的，所以這十幾年來，也是聚少離多，很少能像年輕時那樣把酒言歡。

直到一年夏天的某一天，劉工發現歐陽春滿臉愁容來找自己喝酒。

劉工見到歐陽春非常開心，買了幾樣熟菜和一隻綠皮大西瓜。

劉工見歐陽春只顧和自己喝酒，既不吃菜，也很少說話，問道：“歐陽，你怎麼了？”

歐陽春答道：“劉工，喝酒！我們幾天不談工作！只敘朋友之誼！”

劉工故意道：“歐陽，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心中只要有事，就會喝酒解愁！”

歐陽春只好嘆道：“劉工，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在國家GFB、WJB聯合彙報會上遭到了一群外交官、將軍的圍攻！”

劉工不解道：“圍攻？我們做這個項目不也是為了國家的安全着想嗎？那些將軍和外交官們為什麼要責難你？”

歐陽春又仰頭喝了一杯酒，痛苦道：“說起來，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將軍和外交官們認為我們的天罡系統做的太大了，太完善了，絕不能再向星球其他國家開放，萬一被外部力量利用，會泄露國家機密，甚至反過來會成為敵人入侵我國的橋頭堡！”

劉工聽了，喃喃道：“歐陽，這些將軍說的也不是完全沒道理！我們的項目要不就做到這裏，就不要讓其他國家再加入了，這不僅涉及到國家安全，而且外國大使也會懷疑我們這樣做的是別有用心，這也會讓外交人員很難與外國使節溝通、解釋。”

歐陽春喝的昏昏沉沉的，搖頭道：“劉工，他們不知道我的心就算了！難道我們兄弟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嗎？我在會議上拍着胸脯，向他們保證：我們的項目只是一個科研項目，相關數據可以免費交給各國政府、科研機構參考，絕不干涉各國的政治、經濟和決策！可就是沒人聽我的！”

劉工見歐陽春說完，又要喝酒解愁，阻止道：“歐陽，這事不是我們能決定，我們要把攤子做大，只能不斷向國家做彙報和解釋。這事暫且放一邊吧！你剛才不是說有兩個原因嗎？還有一個原因是什麼？”

歐陽春答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專家認為我們的項目非法採集公民的信息、非法收集國家、企業、商業的秘密，非常竊取國家地表、氣象、環境、水文等國土信息！”

歐陽春說完后，又自嘲道：“劉工，這一大罪也夠我們喝一壺的了！”

劉工沒有安慰歐陽春，而是問道：“歐陽，我們雖然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但是在這個項目上，你絕對沒對我說實話！”

歐陽春顯然有些醉了，反問道：“為什麼？”

劉工問道：“那你告訴我：天罡系統採集星球實時信息的機密？”

歐陽春欲言又止道：“劉工，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劉工反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劉工見歐陽春還是一言不發，索性收起了酒杯，說道：“歐陽，你喝多了！我不陪你喝了！我們吃西瓜解酒吧！”，說完拿起水果刀，將桌上的那隻西瓜，剖成兩半。

歐陽春見劉工不跟自己喝酒，卻切起西瓜來，笑道：“劉工，這麼多年，你的酒量退步了！”

劉工沒有搭話，而是提醒道：“歐陽，我一直把你當作知心朋友！我從未有事瞞着你，也從未欺騙過你！而你呢？你在項目上遇到困難，一個人抗，一個人扛不住了，找我來喝酒，發牢騷！可是你卻不對我說實話！”

歐陽春望着劉工生氣的樣子，輕聲解釋道：“劉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難道不知道嗎？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唯獨天罡系統採集數據的核心秘密，我不能告訴你！”

劉工反問道：“歐陽春，這是為什麼？我們既然是朋友，我們之間就不應該有秘密！我們的友誼就如這個西瓜一樣，如果一直放着，一直有隔閡，它也會壞的，也會臭的！我們都是男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不管我們面前的是好瓜，還是壞瓜，我們都應該一刀下去，共同去面對，容不得一絲猶豫！”

歐陽春見劉工很生氣、又很認真的樣子，遲疑了片刻，嘆道：“好吧！劉工，你把酒瓶給我，我再喝幾杯，就告訴你天罡系統的最核心秘密！”

劉工不知歐陽春此時是真醉，還是假醉，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中的酒瓶遞給了歐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