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試煉
“沒想到還有這種好處！”
凌雲自然是知道這等寶丹的妙處，不禁一陣激動。
能為修行之人洗筋伐髓，雖然不能增長修為，可對於肉體的好處不言而喻！
凌雲繼續吃力的向前爬行，上升到二段程的距離，這裏的威壓已經突破到常人所能承受之極限。
縱使是凌雲這般用靈玄聖法記載的煅體之法煅體的人也感到吃力。
凌雲的臉貼在一階台階上，上面有血液聚成一小汪，有妖異的紅光閃閃。
下一刻凌雲的臉儼然是一副血臉模樣。
“凌雲？”
後面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呼喚。
凌雲轉過頭一看，吃驚的發現是墨憐、梵風以及初瑤！
三人看起來貌似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個個咬牙堅持，但三人的臉上絲毫沒有一滴汗珠，而初瑤還朝着凌雲做了個鬼臉。
“你們…怎麼…這麼…快？”凌雲吃力的說道。
現在這裏的威壓已經使得凌雲說話都感覺要使出十分力氣的程度。
“我們有秘法！傳你！”墨憐傳音道。
“不必，這條路若跨不過去，將會成為阻礙我道心的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
凌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那…也罷！”
墨憐猶豫了一二，還是將秘法傳於凌雲。
墨憐的做法很明顯，傳於凌雲后，三姐妹隨即開始登天梯。
其意用與不用，全憑己心！
“這法很奇怪，居然可以無視這種威壓？”凌雲運轉其中記載的法門，登時覺得有股偉力將自身上的威壓給卸掉了。
不過隨即凌雲又停止了此法的運轉，與其這般作弊，不若現在就捏碎玉簡苟活。
凌雲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從修行的一開始就培養處一往無前，無懼任何人或事的道心。
這亦是凌雲的道！一種無敵的道，一種光明的道！
“我就是我，無需藉助任何外力！”
凌雲明己證心，登時周身道則浮現，虛空中異像紛呈。
那是對自己道的明悟，天地有感，自然而發。
當然，修為還是停留在五境之中。修行，靠的是實打實的過程！明悟己道，就是對自己道的清晰的認知。
“倒也有趣！”山門上於虛空中盤坐品茶的男子看到這一幕，淡淡的泯了一口茶說道。
很快有人亦注意到了這一異像，只不過人群中倒沒有很大波瀾。
因為當中亦不缺乏有明悟己道者！
“咦？”凌雲忽然覺得來自虛空中的威壓減輕了那麼一點，雖然是一點，但凌雲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
“難道這攀爬天梯的路亦是一條明悟道心的路？”凌雲察覺到一絲異樣。
“是領悟自己的道？明證自己的路？則會使得威壓逐步消散嗎？以至於最後登頂時徹底達到這一步？”凌雲思索道。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最終只有明悟己道者才有資格進入棲霞道宗？”凌雲思索。
“啊！”四周傳來一陣陣驚呼聲，因為又有人被壓成了一堆血泥，血與骨混合著，觸目驚心。
而在諾大的天梯之上，亦有大道之音轟鳴，有秩序法鏈浮現，異像紛呈。
那是和凌雲一般明悟己道者的絢麗，與悟道路上的一堆碎骨成為鮮明的對比。
“終於不像剛剛那麼難受了！”凌雲察覺到威壓之力在減小，自身所受到的壓迫感不再那麼強烈。
“怪不得數萬人的考核最終只有一萬人能通過！單單是這第一關就會有絕大多數的人成為枯骨。
況且最後一段路途如果不能明己道心，根本不可能上去！現在的威壓就已經這麼恐怖，最後一段路豈是人力可以承受的？！
但也有不甘寂寞者不願捏碎玉簡，但如若不能明白自己的道，明悟自己的路，那麼只是在作垂死的掙扎，只是與他人作綠葉而已，終究只是陪襯！”凌雲看着延伸到天際的天梯緩緩說道。
天梯路上是數不盡的血與骨，亦有望不斷的異像紛紜。
原本祥和無比釋放神聖光輝的天梯此刻盡顯妖異恐怖，一股絕世恐怖的景象呈現在玉壁上。
天梯下有人在慟哭，有人亦狂喜。
“這本就是修行者所必須經歷的…”孟子坤雙目無神的說道。
“他們怎麼會知道，在這大比中，失去與天下群雄爭鋒的道心是多麼殘酷…”
說著，孟子坤眼裏流出渾濁的淚珠。
他於半百載之前參加棲霞道宗的試煉，卻於最後一關失敗，不僅修為被廢，而且道心永失。
這一次，就是要將希望寄托在凌雲身上，看着他進入棲霞道宗。
原本十萬人參加的第一關現在差不多已經有兩萬人不見，一眼望不到邊的天梯上全是紅褐色的血跡，有些已經乾涸。
他們有的成為了天梯路上的碎骨與血泥，有的捏碎玉簡傳送了出去，而剩下的人還在爭鋒，還在攀爬。
天梯上時不時有大道神音響徹雲霄，而凌雲一行人算是較早的一批牽動秩序法鏈的人，自然也被一些人格外關注。
包括天梯腳下的數萬親眾以及道宗內的一些大人物。
天色很快就暗淡了下去，不一會兒，在黑夜中，只有一道寬廣無邊的天梯在夜空中閃爍着神聖光輝，只是有一層妖異的紅光。
凌雲此刻身在第二階段，已經隱隱能看到那盡頭有一處平台，那是與最上一層天梯連接的地方。
凌雲身旁有道則浮現，納戒中菩提子亦在閃爍，在慢慢吞噬環繞凌雲的秩序法鏈，那裏面蘊含部分規則之力。
而隨着道則浮現，凌雲身上的威壓愈來愈小，隱隱有消失的跡象。
一夜過後，天際逐漸有天光浮現…
“終於快到了！”
凌雲此刻已經直立起身子行走，身體格外的輕快，行走在天梯上一步一生花。
而在其身旁更是有虛空浮影一幕幕閃過。
自凌雲之後，青凡羽也跟了上來，從先前的狼狽不堪到現在的從容與自信。
墨憐三姐妹自然也是不甘落後，自從看到凌雲之後，她們三人就明白了，取巧者最終無外乎兩種結果，更甚亦會喪失掉己心，埋沒掉道心。
她們三人此刻亦是雲淡風輕，無比從容的漫步者。
後來者亦有許多，失意者亦是。
“重新認識一下，我姓南宮。”墨憐登過天梯最後一步，踏在山門上。
緊跟其後的是南宮梵風以及南宮初瑤。
“南宮…”青凡羽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又恢復正常。
“南宮墨憐，倒是好名。”凌雲笑着說道。
此刻他們一行人回首俯視，綿延無盡的天梯延伸向下，那裏有法則之力覆蓋，原是威壓的源頭所在。
山門上一縷輕風襲來，吹動南宮家三姐妹的髮絲，凌雲幾人相視一笑，接着共同踏過恢宏的山門。
那是如釋重負的笑，亦是發自內心的笑，也是明證道心的笑。
他們悟到了自己的路，找到了適合的路。
身後天梯上亦有人在陸續踏上山門，看着綿延無盡的天梯，他們也不禁微微一笑。
…
“這就是棲霞道宗嗎？！”
凌雲張大嘴巴說道。
“甚是宏偉！”
青凡羽也睜大眼睛看着四周，久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反觀南宮家的三姐妹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瀾，只是稍微一笑。
映入凌雲眼帘的，是一望無際的廟宇閣樓，金碧輝煌。
虛空中有一條條琉璃打造神橋連接着天空中的諸多浮島。
時不時有神音響起環繞響徹環宇，地面上一眼望去是一塊塊井然有序的葯田，裏面有靈土，一株株靈藥生長在裏面。
更有無數高山，半空中時不時有雲彩掠過，一隻只神鶴仙禽在雲間飛過。
葯田四周雲霧氤氳，那是濃郁的化不開的靈氣。
而在其中心地點，更是有一座高達數萬丈的高峰，直指的插入雲霄，那是外宗主峰，裏面是道宗的諸多大人物商議之所。
“看你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南宮梵風對青凡羽挖苦道。
“我…”青凡羽欲言又止。
的確，自己似乎從小到大隻跟着一個老人在山林小廟裏學修行之法。
“梵風！”南宮墨憐嬌斥一聲，南宮梵風隨即翻了翻白眼。
“好了，我們走吧。”凌雲開口道。
幾人順着一條黃金古道步行，在一處裝飾豪華的閣樓前停留了下來，因為那裏也有五六人。
況且，凌雲一行人在此刻親眼見到了那個手持玉如意，肌膚若嬰兒的男童。
“孽障！是你！”青凡羽怪叫一聲，隨即衝上前去，與一衣衫襤褸的青年扭打在一起。
“這是何故？何敢在此胡鬧？！”
男童子見狀，手中玉如意一揮，一股強大的威壓溢出，但強大的威壓下卻是一股溫和的神力出現，登時將青凡羽與那衣衫襤褸的青年分開。
“凌雲，幫我！就是這廝，那天這廝見寶起意，和我扭打在一起！要搶我的寶貝！”
青凡羽大吼，其所說的寶貝大概就是星辰盤。
凌雲見狀，頓時笑了笑。因為他看出那衣衫襤褸的青年並非惡人，而且此刻已經有一位高手出手，正是那看起來七八歲的童子。
“你放屁！明明是你說互相看寶貝，以此來切磋修為的！卻想着坑蒙拐騙我的寶貝！”
此刻懸浮在半空中的那個青年據理力爭。
而地面上的童子聽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只聽得兩人一口一個寶貝。
“止語！”童子一聲喝出，現場頓時寂靜無聲。
“你們的恩怨我無暇顧及，只是，誰要是在此刻胡鬧，休怪吾出手鎮壓你等！”
童子收起玉如意，隨即對着眾人招呼一聲，讓其跟着走。
凌雲一行人慢慢跟在後面，前面是最先登頂的那群人，加上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正好五個人。
“青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凌雲問道。
“額，這個嘛，說來話長。”青凡羽搓了搓手尷尬的說道。
“哼，什麼呀！我看就是你想搶那個年輕人的寶貝！”
這時，南宮初瑤撅着嘴說道。
“嘿～你個小屁孩！”青凡羽舉手就要教訓南宮初瑤。
這時南宮梵風一個眼神，青凡羽隨即又訕訕作罷。
“他身上有一件寶貝！是真的寶貝！我的星辰盤是殘缺的，而他身上的那塊寶貝正好可以煉化修補我的星辰盤！”
青凡羽激動的說道。
“所以你就連哄帶騙假借切磋想搶他的個寶貝？”凌雲打趣的說道。
“不過我也好奇你說的那個寶貝是什麼？”凌雲接着又說道。
“是星隕石。祭煉星辰盤的幾種主要材料。但是其異常稀缺。普通修士一輩子都見不到幾顆！”
只見一提到星隕石青凡羽就異常激動。
“真不知道那個混蛋哪裏來的好運氣！居然有一塊拳頭大的星隕石…我師父的遺願就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將星辰盤復原如初…”青凡羽失意的說道。
眾人只能安慰青凡羽。
雖說看着青凡羽難受眾人心裏也不是滋味，但為了一己私慾就去搶奪別人的東西，是可恥的，幾人也不會去做那般齷齪的事。
“別灰心喪氣的，他那樣的人都能有星隕石，你這麼天資聰慧怎麼可能會遇不到呢！”凌雲拍了拍青凡羽的肩膀道。
“嗯。”青凡羽應答道。
他也明白去哄騙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倘若師父在世一定會狠狠地懲罰自己。
可星隕石的誘惑太大，他也忘不掉當初師父快要逝去時千叮嚀萬囑咐自己一定要將星辰盤復原如初的情境。
青凡羽明白凌雲是在安慰自己，可想到那星隕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恨不得馬上弄到手裏。
不過最後青凡羽還是沒有再提這件事。倒是顯得很開朗，與凌雲他們打打鬧鬧走完一程。
“你等就在這裏休息，明日就將開始本宗第二次試煉，切記不可在發生任何衝突，否則，通過試煉者亦將一併同失敗者傳送出去，且永不得再參加棲霞道宗入宗試煉！”
那童子手持玉如意緩緩說道。
“是！”眾人回應道。
“這間閣樓，就是你們的休憩之所，稍時自己尋找房間，切記，不可打鬥！”
說著，眼神望向青凡羽和那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
“是！”眾人硬着頭皮答應，只因剛剛那童子在說完話后釋放出了一絲威壓，竟壓的眾人喘不過氣來。
僅僅只是一絲而已！就壓的眾人額頭出現綠豆大小的汗珠。
凌雲使出靈玄聖法里的神通竟也望不穿眼前童子到底是何等境界。
那童子似有所發覺，慢慢將眼神望向凌雲，凌雲察覺，立馬收起神通。
不過就是淡淡的注視了幾秒，童子隨即便不再看了。
“恐怖如斯！”
凌雲只能在心裏暗暗一驚！對方剛剛絕對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了！
那童子又簡單的說了幾句，便御靈飛走了。
“呼！”眾人鬆了一口氣。只因剛剛的壓力實在太大。
“這閣樓真大！”青凡羽瞪着眼睛說道。
凌雲亦心中震撼。
這閣樓外部看時只覺得雖宏偉無比，內部可能小些，可真進來，發現是另外一番天地。
宛若一片小世界般，鳥語花香，靈力翻湧，實在是一處洞天福地。
“走吧。”凌雲說道。
接下來凌雲幾人找了三間房，將玉簡按在門口，隨即門口一陣紫光亮起，門便開了。
“真是財大氣粗！”凌雲隨口說了一句。
“這算是普通的了，聽聞中州幾大帝朝的的修鍊聖地其繁華程度遠超其他州的修鍊宗門。”
青凡羽說話間有意無意的瞥向南宮家三姐妹。
“好了，今天大家也累了，抓緊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呢。”
南宮墨憐推開房門讓南宮梵風以及南宮初瑤進屋。
“好嘞！”青凡羽擺了擺手便進門休息去了。
凌雲跟南宮墨憐打了聲招呼也進屋了。
凌雲要思考一些事，一些沒有理清思緒的事。
況且對於兩日間出現的那些道紋亦要細細體會，那是道則的浮現，意義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