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少年無需敬神
第一縷清晨的陽光，透過破敗的窗戶照在少年的臉上，少年睡眼惺忪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想着昨夜是不是做了場噩夢，起身下床，提着木桶準備出門，這時門口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少年剛把門打開，崔豐便大聲喊道：“離哥兒，城裏的先生到了，咱倆去瞅一眼去。”
少年應了一聲，難道自己昨日見的不是夢？真是新來的先生？
隨便擦了把臉，跟着崔豐上了街，今日倒有些不同，一來人實在是太多了，和往常的人數簡直天差地別，二來兩旁的道路並不寬敞，小攤酒肆就佔了半個街道，崔豐拉着陸離一股勁往前擠，實在是擠不動了，二人被擠在人群中，陸離望向兩旁，有些疑惑的對崔豐說道：“怎麼這麼多的生面孔？”
“老頭子說了那些是城裏的達官顯貴，來求學的。”崔豐刻意在達官顯貴上加重了語氣，語氣里充滿了鄙夷。
突然雙眼冒精光，驚呼道：“離哥兒，你看。”
前方有一人身着錦服，高舉一把碎銀子朝着後方灑去，人頭攢動，紛紛朝後跑去。
毫無疑問崔豐一馬當先便沖了出去，陸離被人群沖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只見崔豐在身旁，手裏握着一枚碎銀子得意的對着少年晃了晃。
少年看着崔豐有些無奈道：“這都半個時辰了，先生在何處呢？”
崔豐拍了下大腿，差點忘了正事。
二人來到一座廟前，那牌匾上赫然寫着“迎春廟”三個大字。
顧名思義，這裏的人們多數靠着草藥為生，而草藥依賴於春天生長，人們總會祈求冬天少些時日，春天多些時日，日日祈福上香祭拜，廟裏香火不斷，來往的人也總是絡繹不絕，迎春廟內有規矩，不許未及冠的少年入內，傳說中句芒是會拘走小孩的。
少年站在門外看着牌匾疑惑道：“先生為何來迎春廟？”
崔丰神秘兮兮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鬼鬼祟祟的貼到少年耳邊道：“老頭子說的，應該不會錯的。”
“老頭子還說不讓咱倆進去，什麼狗屁句芒祭禮，要抓小孩的話我可不信，今天非得進去瞧瞧。”
陸離沉思片刻：“還是不要進去了。”
崔豐擺了擺手，從地上摸起一個土塊朝着廟扔了過去，說道：“離哥兒，你不好奇么，路過這麼多次，從來沒有見過裏面是什麼樣的。”
陸離其實也想知道裏面是一副怎樣的面貌，更何況每次採摘草藥都會路過此地，少年的心裏免不了有些許好奇。
“要我說管他甚的規矩，進去瞧瞧不就得了，就是那些大人怕小孩進去搗亂瞎編出來的理由。”
少年性急，好奇心重，說罷便一腳踏了進去，陸離咬了咬牙也跟着走了進去。
廟堂不大，廟內只有一座純銅鎏金製成的句芒神像，那神像兩臂為翼，伏兩龍，背弓處立神鳥，眉目間威嚴端莊，神像下方擺放着一張長長的案幾，案几上放置着五穀種子，還有人們賴以為生的各種草藥，香爐在正中間，裏面香灰堆積了厚厚一層。
陸離凝視着神像，心中卻絲毫沒有敬畏之心，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神像的眼睛像是與他正在對望。
“我就說那些鬼話都是大人騙小孩子的，臭老頭天天嚇唬我。”崔豐好奇的動動這個，碰碰那個，嘴裏嘀咕道。
周圍人投來憤怒的眼光，一人厲聲喝道：“誰家的小孩，亂摸什麼，這裏不是你能進的地方，
趕快出去。”
一個老頭顫巍巍的從蒲團上站起身來：“小娃娃快跪下，句芒大人會原諒你的。”
崔豐的手正伸向神像，被這一聲呵斥嚇得打了個哆嗦，生氣道：“輪不到你管我，什麼狗屁勞什子春神。”對着神像使勁踢了一腳。
那神像座下墊着的木樁被踢出去一截，上面的神像失去平衡，一陣搖晃傾斜倒下，朝崔豐壓了下來，少年呆立在原地。
陸離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崔豐推開，詭異的是那神像，並未如想像中一般落下，而是動了起來，翅膀震動震掉一地銅屑化為雙手。
神像蔑視的看着下方的人群，如同看螻蟻一般，口吐人言道：“何人驚擾於我。”
眾人皆匍匐在地，不停的磕頭，嘴裏不知道念叨着什麼。
那神像望着桌上的供品，冷哼一聲，將案幾一掌扇飛，“敢拿這種東西糊弄於我。”
伸手抓住地上磕頭的人，遞到眼前，那人驚恐着大叫，隨即被扔進了嘴中，神像嘎嘣嘎嘣的嚼的津津有味，那人進嘴連聲慘叫都未曾發出來。
神像眯縫着眼睛，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接下來該吃哪個好呢。
下方的人宛如看不到一般，不停磕着頭，祈求神的寬恕，渾身上下如篩糠一般。
老頭撿起地上的拐杖指着神像罵道：“你不是句芒，句芒是善良的神，予萬物生機的神，與你不同，你是畜生，你是畜生！”
神像眉毛一豎，一掌當頭拍下，老人變成一攤肉泥，厭惡的甩了甩手，手中的肉泥甩到牆上，留下了一片猩紅的血跡，面無表情道：“聒噪。”
轉過頭饒有興趣的看着兩個少年，開口戲謔道：“你二人為何不跪。”
崔豐看到這血腥的場景已經嚇呆在了原地，連滾帶爬的便要跪下，雙腿不聽使喚一般顫抖着，陸離上前一手攙扶着崔豐，一手將其拽起，呵斥道：“你只能跪你爺爺，不許跪它。”
自己的手卻也忍不住的發抖。
陸離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塞到崔豐手中，捏了捏少年的手，柔聲道：“照顧好自己，一會趕緊跑。”
神像面無表情伸出巨手朝着陸離抓去，陸離躲過手掌，一隻手攀附在銅像上，這都是上山採藥時與野獸廝殺練就的本領，少年看似瘦弱，實則日復一日的勞作積累了不小的力氣，少年東躲XZ，神像猛的抖了抖胳膊，少年眼看就要被甩飛出去，大聲喊道：“快跑，趕快跑啊。”
聽到喊叫，崔豐下意識的朝外跑去，回頭望了一眼，陸離被那神像抓住正欲送進口中，少年猛地驚醒。
“離哥兒，我來了，除了老頭子，我還沒怕過誰！”
“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