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舊日的榮光
其實考勒的死也沒那麼讓人難以理解，長久的平靜早已讓人們忘記危險，甚至讓考勒這個議會老人也沉浸在和平的假象中，這也使得這個老辣的獵手握槍的手鬆懈下來，那心也軟了下來，失去武器的獵人是阻擋不了野獸的進攻，這也間接導致他成為這場權利遊戲中第一個犧牲品，讓他以這種方式落幕。
昨天的慘劇讓一些心思細膩的人察覺到什麼，開始變得揣揣不安起來，平靜已久的斯格蘭又籠罩上了濃郁的陰霾，但是這並不能影響工廠的運作，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閑暇時，工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這是他們在枯燥繁忙的工作中，唯一的消遣方式，此時坐在正中的是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被旁人催促着說早上發生的事，男人被煩的沒辦法了，只好回答道:“老考勒死了。”“哪個老考勒?”一旁的一個年輕人出聲問道。“就是住在三號路十七號的那個。”他旁邊的同伴提醒他。“被槍打死的，我親眼看到的。”等男人說完這句話，嘈雜的人群安靜下來。
“老考勒人不錯的，怎麼就死了。”不知是誰嘆了一聲，考勒在三號街附近的名聲很好，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受過這個善良老人的幫扶。
說到這，眾人也沒說下去的興趣了，都各自散開。
.....
萊恩站在工廠的二樓，俯瞰着底下巨大機器的運作，墨色的晶體源源不斷流入機器內部，之後被融化為粘稠的黑色液體，匯聚成一條條暗色的河流，為這群被鋼鐵鑄成的野獸提供了足夠的食物。
萊恩每看到這一幕就會感到有些噁心，這一幕就像是趴在一具屍體上的蛆蟲，正不斷撕扯着屍體上的腐肉生存，如果讓教堂的教徒們聽到萊恩此時的想法，一定會將他打上卑劣者的標籤，認為他缺少最基本的感恩。
當然萊恩也只是想想，畢竟能從溯源運動中活下來的，在精神上都或多或少有點問題，想到這他還笑了笑，有着一雙墨綠色瞳孔的英俊男人，即便身穿佈滿灰塵的工人制服，但身形依舊顯得修長，他不斷用帶着皮革手套的雙手摩挲着，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噠，噠”腳步踏在鐵質台階上，發出清脆的腳步聲。‘桑德瑞，尾巴處理乾淨了嗎？”萊恩轉過身，一個眼帘低沉且膚色偏黑的年輕男人迎面走了上來，青年體格強壯，足有一米九左右，比萊恩高了有半個腦袋。
而且骨架很大，披着濕透的工人制服，穿着一個白色襯衫，強健的肌肉將襯衫撐的股股的，兩個粗重的眉毛像兩座遠山一樣，讓人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
“萊恩，你這件事做的有些過了，考勒現在還不能死，你這樣做只會激怒莫雷，我們得不到什麼切實的好處，而且莫雷在暗地裏已經抓了我們不少人，一些工作不得不停止，莫雷已經什麼都不顧了，我知道你是想把撒切斯激出來，可結果呢？”桑德瑞那雙虎目緊緊盯着萊恩那雙碧綠的眸子。
“路庭早交代過不要去招惹撒切斯，他會處理好的，那個老神父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哎呀呀，別生氣啊。”萊恩依舊嬉皮笑臉地說道。“我當然知道撒切斯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提醒你我了，我可沒想招惹他，我只是想...”萊恩拖長了聲調。“幫那位大主教，記起曾經的老朋友而已。”“既然他還是那麼坐的住，這就更好辦了。”
萊恩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了，“那就繼續殺好了，
你說如果我把莫雷殺了，他會怎麼想？”萊恩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此時那雙墨綠的眼睛佈滿殺機，像是一隻盯緊獵物的毒蛇。
桑德瑞也不由一愣，殺了考勒雖然很大膽，但還說得過去，畢竟考勒不掌權已經很久了，可莫雷不一樣，他是現任的舊黨領袖，他如果死了....
桑德瑞看着眼前這個此刻笑的像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心裏在想，選擇和這群傢伙合作，到底是對是錯。
他突然想起一句話這麼一句話:“卡厄斯的人都是瘋子。”
......
莫雷坐在辦公廳里，皺着眉頭，看着提交上來的一份份文件，那上面一個個數字都讓莫雷的心情更加陰鬱，沒想到在這短短几年裏，議會和特檢部竟然被滲透的那麼嚴重，這還只是基層部分。
敲門聲響起，莫雷放下手中的文件。“請進。”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金髮男人，他是莫雷的助手克萊。
“先生，康森已經同意召開全體會議了。”克萊將簽好字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雖然康森這個議會主席已經被完全架空，形同虛設，但是召開會議還是需要一些形式的，尤其是全體會議這種體量很大的會議。
他不想被那群傢伙牽着鼻子走了，他打算先出手，他要讓他們知道，想要撼動舊黨是有多可笑。
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着，這種全體會議面向所有斯格蘭人，會議就召開在那座神聖的中心教堂前面的廣場上，一個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在廣場附近巡查，對於這次會議，舊黨投入了大量兵力。
人群擁擠在廣場上，將那座屹立於正中的斯格蘭爾的巨大石雕，莫雷穿着正式的服飾，衣服呈白色左肩是一枚勳章，勳章上，一個盾牌被火焰拱衛着，有着一條條金色紋路，精緻但不顯華麗的正裝襯托着莫雷的面容更加莊重。
莫雷莊嚴的聲音響起，在四周回蕩開，人群逐漸安靜下來，都望着那個叫做莫雷希恩斯的男人。
“今天我們在這裏沉痛哀悼，我們的同志，我們的朋友，考勒傑斯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他是個值得敬愛的長者。”
“就在不久前，他被人以殘暴的手段殺死，他們想以這種方式讓我們妥協，他們可笑地認為一聲槍響就能嚇倒我們，那麼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莫雷演講的聲勢越發高漲，而就在此時，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從外圍的人群中伸出來，就在他們要扣動扳機時，兩顆子彈卻先一步射中了他們的腦袋，遠處的狙擊手早先一步扣動扳機。
人群因後方的槍響，變得有些惶恐，可莫雷並沒有受絲毫影響，他依舊高昂地說著:“斯格蘭的子民永遠不會像叛逆者低頭，偉大的斯格蘭爾將永遠站在你我的身後，那群卑劣者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伴隨着這句話的落下，人群甚至忘記了恐懼，他們的神將永遠站在他們身後，恐懼的應該是他們，人群中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死亡！死亡！死亡！”，曾經的迷茫與惶恐一掃而空。
莫雷看着台下狂歡的民眾們，不禁心裏鬆了口氣，這就是舊黨的底氣，復古運動早已使斯格蘭爾在群眾的心中更加根深蒂固，它的影響力足夠大，只要這種思想不轉變，那麼舊黨將永遠執掌議會，將人們永遠留在這個沒有危險的樂土。
但到底還是太遲了......
此刻在特檢部的總執行處，緊剩下幾個人來維持基本運作，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多久沒這麼亂過了。”一個中年人拿着一杯咖啡，感慨地說。旁邊的人接上他的話:“是啊，考勒的死鬧得太大了，而且那把槍，還是從咱們這外流出去的，不管你有沒有嫌疑，先抓進去再說。”他一臉疲態，現在是人人自危，要處理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讓他這種老人都要撐不住了。
“喂，漢斯你在那幹什麼呢？都楞了半天了，不舒服嗎？”男人看到站在窗口的一個年輕人，可漢斯沒有轉身也沒有回復。
如果男人看的再仔細些，就會發現，窗戶上反射着漢斯此時的樣子，充斥血絲的雙眼，以及臉上再難抑制的瘋狂笑容，他的手上拿着一顆微型炸彈。
嘎吱一聲漢斯毫不猶豫的拉開了拉環。
幾個人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巨大的熱浪席捲而來，他們臨死前聽到最後一句話就是漢斯瘋狂的喊着:“卡厄斯永存！”
總執行處頃刻成為了廢墟，還從裏面飛出碎肉還有殘缺的肢體。
窺伺人間的魔鬼不再猶豫，向外伸處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