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卡厄斯
偏僻的十八號街上沒什麼人往來，冷冷清清的，這條街原本是議會劃分給機械協會那群瘋子的，只是十五年前，這裏發生了大爆炸，把整條街都毀了，沒人能具體說請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聽小道消息說這群傢伙因此得到一些了不得的東西，所以議會把一切消息都封鎖了起來，不過事實也確實是這樣，他們確實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而且何止是了不得，從這件事發生以後，不到三年，工廠體系就徹底得以完善和形成起來，卡死工廠體系進程的能源不足問題在今天被解決了
一種形態為黑色晶體的物質，他其中蘊涵的能量超出了目前已知的一切能源，完美掃除了發展中的障礙，他的發現是里程碑式的，機械協會的會員們僅僅因為她的命名就用了半天的時間，最後由協會會長鬍克萊德莊重的宣佈了他的名字【墨晶】，她那墨色的外殼如同黑色的精靈，挑逗着他們這些凡人的心弦，無數人因她而瘋狂，機械協會稱她為一切造物的源頭，直到今天，他們依舊無法完全地掌握她，據推測，目前開發進度只有百分之五，但就是這百分之五締造了這短短十幾年就達到的輝煌
十八號街是她的出生地，如今卻早已被人們遺忘了，但此時卻有一些客人光臨於此，路楠穿着風衣，那張美麗的臉被兜帽遮住了，走到街尾的一座廢棄工廠中，工廠大門緊緊地閉合著，門外站着兩個身着工人制服的青年人，臉上還帶着青澀，此時卻板著臉面無表情地盯着前方，路楠走上前，微低頭右手握拳抵住胸口，青年看到后還禮，側過身體讓開路，顧楠推開厚重的鐵門，工廠中很寂靜佔地也很大，畢竟是舊時代的遺物，所以路楠踏進工廠甚至能聽到踏地的回聲
路楠還是帶着和平常一樣的冷淡面孔，沒過多久，她就看到了一個擺在中央的高台，高台被幾百人包圍起來，其中大多數都年紀不大，最年長的也不過才二十多歲，其中有工人，也有教會信徒，還有機械協會的會員甚至還有工廠負責人乃至議會代表，人雖然很多，但沒人發出一點動靜，雖然他們的出處不同，但此時他們都帶着狂熱的眼神望着那個站在高台上的男人
男人臉上帶着一個猙獰的傷疤，他看着台下的這群狂熱的信徒，曾幾何時他也和他們一樣，回到那個瘋狂的時代，毅然決然地踏出這座被謊言編織的牢籠，但最後卻像一隻老鼠一樣狼狽地逃了回來，他足足籌備了十幾年，想再出去看看，想去找一個東西一個真相。
路楠就站在人群之中，往常冷淡的面孔早已不在，和身邊的人一樣狂熱的望着台上的男人，男人高聲的說著，臉上的傷疤彷彿一隻活過來的蜈蚣，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最虔誠的信徒。
路楠忘不了父親當年對她說的一切，那次他一改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對於她的叛逆，沒有像往常一樣的訓斥，而是對她說了一些她一直想知道的事，在對話的結尾，他帶着瘋狂地語氣對她說:“我們將開闢一個全新的時代！”，“卡厄斯”這個名字刻在了女孩年幼的腦海中。
她將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收攏了起來，像一朵玫瑰暫時將身上的荊棘撫平，從那以後第五號街再也看不到那個到處亂跑的布衣女孩了，倒是多了一個時常帶着冷淡面孔的少女，像一個精緻的木偶，只不過這才是舊黨們想要的，她只是從一個異類重新變得正常罷了，所以並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此時演說到達了尾聲，“勝利屬於卡厄斯！勝利屬於我們！在這場屬於舊時代的大火中，
斯格蘭的子民必定會在烈火中獲得新生！”這句話剛落下，人群爆發出掌聲，他們每個人都狂熱地吶喊着:“新生！新生！”如同一場屬於瘋子的盛宴。
卡厄斯於斯格蘭古語中象徵著自由與反抗，只是新黨執政的時候，改革了文字，將古語一切換新，直到舊黨崛起，掀起了復古運動，才恢復了一部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則被徹底廢棄，就例如卡厄斯這一類詞彙，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之，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這個不知名的組織，起先只是在工廠中開始流傳，再從工廠流向各處，在十多年的蔓延下，卡厄斯的成員滲透在每一個角落，他們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大多數沒有經過那個瘋狂的年代，畢竟十幾歲的孩子又會懂什麼，他們想像不到他們父輩那一代有多麼輝煌，又有多麼驕傲，那是斯格蘭人最巔峰的時期，所以他們不可能理解那種從巔峰跌入谷底的絕望感，他們有的只是對外界的嚮往和期待與當年的那批人一模一樣。
所以路庭並不擔心，他知道囚籠終將被掀翻，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斯格蘭人窺望外界的心永遠不會死，這一點從出生就已經註定了，即便那批人已經死了，那團火也會在新一代生起，時間間隔不過十年，這也是為什麼路庭能僅用十幾年的時間，就重新拉起一批人組建了卡厄斯，這個完全與斯卡格黨區分開的獨立黨派，雖然並不能在明面上展示出來，但他能觸及的權力卻已然很大了。
如今的議會中是由一位議會主席起組織和領導地位，但決策權卻是由十二位議會成員組成的議事會所有，以及二十四位工廠負責人組成的基層議員，擁有執行權，十二位議員三年選舉輪換，基層議員五年輪換
現在十二位議員舊黨佔六位，新黨僅佔兩位，剩下的四位都是新興起的，表面偏向舊黨，實際都是卡厄斯的成員，而且就卡厄斯現在的成員數量，能穩定佔據兩席，即便他的存在早已被舊黨察覺，但想再輕易地遏制住他已經不可能了。
人早已散去，路庭獨自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向前看去，眼前是緊閉的鐵門，四周空曠的空間都被黑暗所充斥，清脆的腳步聲傳來，陸庭沒有回頭就知道誰來了。
“老大！”一個穿着風衣帶着黑皮手套的男人走到路庭身側，等男人走進就能看到男人有一雙狹長的眸子，而且眼睛是碧綠色，像是傳說中阻礙斯格蘭爾的巨大蛇怪，最終被被偉大領袖斬下頭顱，盯久了會讓人於沉醉中被咬掉腦袋，除此之外，男人有着一頭灰色的頭髮，只是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他的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與斯格蘭人有着明顯的區別，而且那張臉漂亮的有些過分了。
“萊恩，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路庭開口問道，“放心，老大一切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看撒切斯那老小子待得住還待不住了”。萊恩笑着對路庭說，這小子一直是這樣的性格。“撒切斯你不用管，他交給我處理。”路庭目露凶光，撒切斯隱藏的東西比所有人想像的還要多，自己這幾年也在找，只是找到的東西並不多。
“你只需要處理好事後的善後工作，犧牲是必要的，但也要盡量減少損失。”路庭接著說。“老大，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萊恩收起臉上的笑，此時這個卡厄斯的副首略微帶着沉重的語氣說道。
“是必須這樣！你難道還在幻想那群愚昧的傢伙會突然幡然醒悟?十多年前的那次失敗，早已將他們那少的可憐的勇氣打了個粉碎。”路庭轉過身拍了拍萊恩的肩膀。“他們不明白，你我還不明白?停止即是死亡，斯格蘭沒有退路了。”萊恩沒有回答。
路庭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笑了兩聲:“你說我們想不想兩隻從舊時代，靠着苟且偷生才活下來的兩隻老鼠？”說完路庭轉身就走。
萊恩望着男人離開的背影，要不是當年他拚死將自己拉開，他或許也早已和其他人一起成為怪物嘴裏的肉泥了吧。
萊恩將帶着的黑色皮手套摘下來，他的手指細長，只是這雙手卻只有紅黑相間的血肉，並沒有皮，這雙可怕的雙手讓人看上一眼就會感覺毛骨悚然。
萊恩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也笑了，而且笑得很大聲，顯得格外開懷，像個不知所謂的瘋子。
“是啊，我們這兩個被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怪物其實早該死了。”從萊恩張大的有些誇張的嘴中能看到，他的口中也同樣佈滿了黑紅色的詭異血肉，一條條詭異的暗紅色紋路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一切回歸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