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裏有條縫

也許不想大家被老闆鼓動，男子說到：“古董是真的，但不值這麼多，拍賣要交十個點的拍賣費，個人所得稅費等等，賣家得不到那麼多，估計拿到手七萬都不到，六萬很合理了。”

看來男子也是專家啊。

老闆想了好一會兒，點點頭：“好吧，六萬，你只要拿出六萬，這小碗就歸你了。”

到了這時，男子卻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六萬很合理，只是，老闆，我現在沒有這麼多。”

“沒錢講什麼價啊？你逗我玩啊？”，老闆怒了。

男子縮着頭，膽小怯弱的說：“我是沒帶那麼多錢，要不我回去取了，再來買？”

“不行，價格都談攏了，你想賴啊，嗯。”，老闆氣焰高漲，大聲吼道。

“不是沒帶那麼多錢嗎？”

“不帶錢，談什麼價，這下我的底價都被你套出來了，你讓我怎麼整。”

看着兩人的爭吵，圍觀的群眾開始勸解起來。

“老闆，你二位都想交易達成，就交點定金嘛，很簡單。”，一聲音在群眾中響起。

“交了定金，老闆趁我去取的空，跑了怎麼辦？”，男子急道。

“你不會用支付寶或者微信支付嗎？”，熟悉的聲音。

“出差在外，想到這裏遊逛一下，手機忘旅店了，不然哪來這麼麻煩。”

“那你找熟人借嘛，把古董碗抵押給他。”，還是那個聲音。

“我出差來的，這裏沒有熟人。”，男子懊惱的說，然後突然向人群中喊道：“哪位朋友幫我墊付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到銀行去取錢給你。”

這時，卻沒什麼人說話了。

男子猶豫了一下，再一次喊道：“哪位朋友幫我墊付購買古董碗的錢，然後我們一起去取錢給你，額外付你五千的勞務費。”

聽到五千的勞務費，人群中開始嘈雜起來，明顯錢財動人心，就轉下手，到手五千，這買賣划算啊。

男子看大家意動，加了點勁說：“大家相信我，你借錢給我買了古董碗后，古董碗你拿着，五千勞務費一分不少。”

“看來大家都不想賺這個錢啊，可惜我錢不夠，不然我就掙這個錢了。”，人群中有個聲音遺憾的說。

終於，一個青年站了出來：“大哥你說話要算數哦。”

男子喜道：“當真，當真，你幫我付了，東西你拿着，我不過手，然後，我們去銀行，我取錢給你，包含五千勞務費。你可以找在場的當證人。”

看男子這麼說，青年下定了決心：“好吧，大哥，這個忙我幫了。不過我要寫協議，我們兩方簽字。”

男子沒有意見。

這個交易就這麼定了，青年與男子簽了借款協議，然後付錢給老闆，拿到古董碗，與男子去銀行取錢。

如果沒有發現老闆和男子的眉目傳情，王游也覺得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感覺後面還有好戲的王游跟了上去，隨着人群的部分散開，王游發現老闆收攤了。

看了看天色還早，王游眯了眯眼睛，這更有意思了。

到了市場旁邊的銀行，男子取出六萬五千元現金，遞給青年。

青年高興的伸出手，準備接過現金。

這時，男子彷彿想到什麼，把現金收了回去，向青年說道：“我們的交易馬上要完成了，我想再看看你拿着的古董碗，確認一下。”

青年毫無戒心的說道：“你看嘛，我拿到就沒動過。”

男子小心的接過碗，仔細檢查起來。

幾分鐘過去了，男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終抬起頭，看着青年：“朋友這麼做就沒有意思了。”

青年一下子蒙了，什麼什麼意思，他不懂啊：“大哥，你什麼意思？”

“我還問你什麼意思呢？你這個不是剛才那個，你把它放哪裏了？”，男子怒道。

青年聽到男子這麼說，急了，忙說：“大哥，你看着我拿的，我一直在旁邊，就是這個啊。”

男子把青年看了又看，躊躇了半天，然後男子略微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老弟你看上去的確是個熱心人，但是東西的確不對，這件事情哥哥我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是什麼樣的。有種掉坑的感覺，但東西的確是換了個，我的確不能把錢給你。”

聽到這話，青年急於證明自己：“你看，我們與老闆當面拿的古董，對吧，一路我們肩並肩的一起來的，對吧，一起到的銀行，怎麼就不對了。不會是你和老闆一夥的，騙我的錢吧。”

男子聽青年這麼說，回應道：“東西真不真剛才很多人都聽到了，老闆拿出了真品，這個是沒問題的，大家有目共睹。然後老闆把東西交給你了，我也沒碰過，就你碰過，大家也可以做證。直到現在，我才又看這個東西。之所以覺得不對，是因為在光線下，我看見碗的底部有裂縫，剛才在老闆處，我仔細看過的，沒有任何裂縫，大家都是可以做證的。既然老闆給你的沒問題，我又沒碰過，這東西怎麼變了？”

聽男子這麼一說，青年把碗拿在手裏，也對着光看了一下，果然一條明顯的裂縫在碗底上方。

青年一下子感覺魂都丟了，喃喃自語道“不會的，我很小心的啊，怎麼會這樣？”

這時，跟隨一起看熱鬧的人還有幾個，也在給新的湊熱鬧人們講解事情經過。

跟隨人群一起來的王游看到這裏，也覺得很疑惑，一切都在自己的神念之下，青年拿的碗依舊發著淡淡的靈光，沒有改變。

王游彷彿代入了青年的角色，也在問自己，問題在什麼地方呢？

這時，青年再也承受不住壓力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不可能的，碗怎麼變了，怎麼變了。”

男子也嘆了口氣，彷彿很幸運的樣子：“幸好多了個心，又檢查了一下，不然虧大了。”

然後，男子拍拍青年的肩膀：“小兄弟，既然東西不對，把協議撕了吧。”

青年愣了一下，然後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樣，一把抓住男子：“這是你讓我幫你買的，我們有協議的，你必須給錢給我。”

男子想從青年手中掙脫，沒有成功：“你的東西不對，協議里是完好的古董碗，你這個有問題，我不可能要，要完成協議，就把完好的古董碗給我。”

兩人就協議和碗爭議起來，青年認為自己有協議，又幫男子墊付了購碗錢，男子堅持貨不對，不能履行協議。

旁邊的人群和王游也是一頭霧水，沒有辦法知道到底該幫誰。

王游回想了整個過程，對老闆和男子間買賣，總覺得有些刻意了，包括人群里的聲音。

這些的根源就是這個碗，到底變沒變，按理說在自己的神念之下，誰也換不了。

為此，王游再次把神念投向這個碗，神念中，這個碗下部閃爍着淡淡靈光，還是沒有問題啊。

突然，王游醒悟了過來，下部，碗底上方的裂縫，按理應該是碗的全體都閃着靈光才對，就算淡，也應該均勻啊。

王游在人群中轉了幾個角度，用目力驗看青年手中的碗。

原來是這樣的，碗的下部是古董，閃着靈氣，上部卻不是，應該是後來做的拼接，就是下真上假。

碗整體外觀還是不錯的，但是在特定角度，可以明顯的看到拼接的縫口，而在另外一側卻沒有任何體現。

原來是這樣，王游明白了。

同時，王游也察覺到了，以前萬能的神念，居然有漏洞，在非刻意觀察的時候，會模糊掉物體的細節。

一瞬間，王游體會到，萬物都有缺陷，沒有萬能的事務。

同時，王游想到黑域，難道真的只有極限的術才能破解嗎？還是說，我們看到的是他最強的一面，而不是缺漏的一面。

想到這裏，王游有種想馬上回到仙界的慾望。

回歸的想法剛剛冒出來，女兒鈴鐺的聲音就在記憶中響起：“爸爸，我想你了。”

回歸的慾望越發強烈。

同一時間，記憶中，芊芊把自己的手抬平，讓自己扮演殭屍，她在自己身上攀爬，不時表揚自己：“爸爸，好喜歡你。”

王游猛的一驚，是啊，自己在地星遊歷，沒必要立刻回去，況且芊芊更需要自己。

思想回歸，自己還在兩人的爭議現場，沒有任何變化，沒人知道他們錯過了目睹大變活人的機會。

明白了碗的情況，整個事情在王游的眼裏就沒有任何的疑惑。

按照男子一直想要回協議，青年想要回損失，那麼最終應該是男子要回協議，青年得到碗，兩人共同承擔六萬元的損失。

看上去合情合理，並且大家都沒錯。

但是實際上，青年是真損失了三萬塊，老闆、男子、人群中的喊話人一夥，將沒有任何風險的得到三萬塊。

在即將損失六萬塊的時候，男子補償他三萬塊，讓他減少了損失，能不感恩戴德？根本不會懷疑男子是壞人，用一個不好賣的仿品，換了自己三萬塊。只會怪自己一路不小心把碗在哪裏碰了一下，出了問題。

事情的發展，果然像王游所想的，青年最終還是覺得自己不小心，讓碗驚了，男子大肚的承擔了部分損失。

與王游想的不同的是，男子只承擔了一萬塊，人性果然是貪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