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決定
誰都沒想到，一場開庭審理，竟然會變成丁睿陽的個人秀。
就連做好了萬全準備的丁慈琅，也在忽然間發現，自己為了以防萬一而準備的幾個後手，基本已經用不上了。
但轉念想想，這樣的結果也是必然的。
首先，這場審理，本來就不存在懸念。
儘管艦上的監控出現了一些空白，但卻不影響對整個事件的定性。而且，得到的監控畫面與參與平叛的官兵，以及叛亂士兵的證詞，是可以相互印證的，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
辯護律師慣用的文字遊戲，不僅無法推翻這個事實，更沒能激起民眾對參與叛亂的官兵的同情心，反而在丁睿陽的義正嚴詞下，變成了笑話。
其次，在雲景泰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亞美時報記者的提問，等於間接地承認了亞美合眾國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反而讓民眾對整個事件的判斷，有了更加明晰的依據。
輿論壓力確實有，但對準的不是帝國和軍方，而是發動叛亂的一干人，以及被牽扯進來的亞美合眾國。
最後，勇士勳章的出現，一下子把丁睿陽從一個普通的少校軍官，變相地變成了軍方，甚至是皇室在這場審理中的代言人。
由於兩百多年來，皇室一直給帝國民眾一個對外強硬護短，對內開明公正的形象。因此，皇室在民間的擁護和支持率，始終保持在85%以上。這也讓丁睿陽的發言，擁有了無比的可信度。
“琅親王，丁睿陽少校這樣的人才，放在艦隊裏是不是有些浪費了？要不，來國防部擔任新聞發言人，軍銜完全可以再提一級，中校，怎麼樣？”
雲景泰此刻起了愛才之心，同時也存了試探一下丁慈琅的心思，故而有此一問。
“呵呵……這個我可說了不算。”
丁慈琅一邊搖頭，一邊看向坐在一旁的科林。
長年掌控整個帝國的情報工作，使得丁慈琅對人心，人性的把握，形成了一種近乎直覺的敏銳。
他總覺得，雲景泰的這個提議，實在是說不出的怪異。更何況，丁睿陽身為現役軍人，也確實不歸自己管。
“老雲啊，你就別想了。我們總參謀部可是準備把這四位立為軍中的標杆，怎麼可能放人？”
總參謀長科林也是跟着搖頭。
他倒是沒那麼多的想法，只是覺得在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丁睿陽還敢充分利用地形，主動發起攻擊。儘管作戰意圖沒有實現，可卻在己方援兵到達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擊沉了一艘巡洋艦。
這膽量，這捕捉戰機的能力，這樣的人，天生就屬於軍隊，屬於戰場。去國防部做個文職？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麼？
“是我考慮不周。”
雲景泰本來就不是真心想要丁睿陽過去，所以接連被拒，也不覺得尷尬，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
公開審理結束了，而外界早已經徹底沸騰了。
無論在軍中還是民間，都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群情激憤。有對發動叛亂的陳墨怒聲咒罵的，也有對亞美合眾國在背後操縱無比憤慨的，但更多的是對丁睿陽的發言熱烈追捧，甚至是對他個人崇拜的。
特別是在特別艦隊，除了14位艦長外，其他的官兵還是頭一次知道自家艦隊的最高指揮官竟然就是平定試驗艦叛亂的主角。
當聽到丁睿陽說到帶着105人向近千的敵人主動發起攻擊時，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着狂熱的目光。
他們能夠想像得到，那種場面是何等的悲壯，而自家的最高指揮官又是何等的果決。
再當聽到丁睿陽說到106人，人人帶傷，更有32人陣亡犧牲的時候，每個人的眼眶都紅了。
什麼是英雄？這才是英雄。
什麼是偶像？這才是偶像。
和這106名勇士相比，那些娛樂圈的所謂偶像，就是垃圾。
在特別艦隊，丁睿陽已經成為了每一名官兵心中的精神圖騰。
對此一無所知的丁睿陽四人，此時剛剛回到莊園。
“殿下，您回來了。”
管家何祥滿臉激動的迎了上來。此刻的他，心中對丁睿陽滿是自豪。
“殿下，陛下說晚上回來吃飯。還有，琅親王剛剛打來通訊，說晚上會帶着夫人和啟殿下一起來吃飯。”
“老大，我好久沒吃家裏的飯菜了。今晚我就回去吃了。教官，大塊頭，你們跟我一起不？”
還沒等丁睿陽開口，方辰立刻就把話接了過去。
皇帝陛下和琅親王一家都要來吃晚飯，說明這是家宴，自己這些人不適合繼續待在庄園裏了。至少，今晚不行。
“好啊。晚上換換口味也不錯。”
泰格和石勇也不傻，自然知道方辰的意思。
“你們吶……開車的時候小心點。”
方辰他們三個離開半個多小時后，丁慈琅帶着夫人曹婉欣和兒子丁睿啟出現了。
“陽陽啊，你那三位朋友呢？”
見到丁睿陽后，丁慈琅隨口問道。
“方辰說想回家吃飯，教官和大塊頭也跟着一塊兒去蹭飯了。”
“不錯，識大體，知進退。”
丁慈琅輕輕點了下頭，誇了一句后笑道：“來，陽陽，這是你嬸嬸。婉欣，這就是陽陽。”
“見過嬸嬸。”
丁睿陽右手撫胸，上身前傾45度，向曹婉欣鞠了一躬。
“像，真像。”
曹婉欣伸手輕輕撫摸着丁睿陽的臉龐，眼眶微紅。
丁慈琅最見不得曹婉欣難受，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丁睿啟一眼，厲聲喝道：“臭小子，過來。見過你堂兄。”
“堂哥好。”
今天的丁睿啟，完全沒有了當初第一次見面時的紈絝模樣，反而眼中充滿了崇拜。
其實，就如丁睿陽當初想的那樣，丁睿啟只是被寵壞了，對突然冒出來一個堂兄，心裏有點抵觸而已。
今天在觀看了開庭轉播后，心中那點被丁睿陽教訓的芥蒂轉變成了對自己這位堂兄的崇拜。
想想自己的堂兄只比自己大兩歲，就已經在前線浴血奮戰，立下了如此功勛，這給本就處在熱血沸騰，崇拜英雄年紀的丁睿啟一個極大的刺激。
當聽到身邊的人，都用充滿崇敬的語氣，對這個自己只見過一面，還爆發了一個小小衝突的堂兄表達敬意的時候，丁睿啟的心裏，滿是自豪和驕傲。彷彿誇的不是堂兄，而是自己一樣。
至於自己差點挨揍的事，也被他理所當然地視作哥哥對弟弟的愛護。
要是丁睿陽知道自己個這個堂弟是這樣一種心態，估計一定會大吃一驚，隨後學着卡佩說話的語調，問上一句：“這孩子該不會是受虐狂吧？”
四人在會客廳中有說有笑，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對於丁睿啟今天乖巧的模樣，丁慈琅和曹婉欣雖然詫異，卻也沒有多想。誰不想自家的孩子在外面能有得體的表現，以體現出良好的家教呢？
“這是我們第一次團聚，我提議大家一起干一杯。”
餐桌上，丁慈譽端起酒杯，看了一眼分坐在自己兩邊的四人，臉上滿是笑容。
“乾杯！”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丁慈譽看向丁睿啟問道：“睿啟，過完新年，你也要畢業了吧。有什麼打算？”
“我……我想進入軍隊。”
丁睿啟猶豫了下，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堅定地回答道。
“哦？為什麼想進入軍隊？”
丁慈譽大奇。
“我想成為堂哥那樣的英雄。”
這回，丁睿啟倒是回答得很快。
“好。有志氣。不過，你讀的不是軍校，如果要進入軍隊的話，只能從最基本的新兵開始了。你能接受么？”
“啊？新兵啊？”
聽到丁慈譽的話，丁睿啟不由有些泄氣。
“你個混小子，誰不是從新兵開始的？你堂哥進軍校，對部隊來說，畢業前就是新兵。”
丁慈琅狠狠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但他說的沒錯。對整個軍隊來說，軍校其實就是新兵營。只不過，這個新兵營的起點比較高而已。
“這樣啊。”
丁睿啟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後抬起頭說道：“那我去。”
“決定了就不能反悔了哦。”
“嗯，不反悔。”
丁睿啟重重地點點頭。
“好。”
丁慈譽哈哈大笑，隨後目光轉向丁睿陽，臉色一正道：“陽陽，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這次皇宮的新年酒會，我想向所有人宣佈你的身份。你覺得如何？”
“這？沒必要吧。”
丁睿陽一愣，不是說好暫不對外公佈自己身份的么？怎麼一下子就變了？
“現在情況不同了啊。”
看到丁慈譽投來的眼色，丁慈琅接口道：“這次開庭審理試驗艦叛亂事件，你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
你這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國外的情報機構，尤其是亞美合眾國的聯邦情報局，也就是我們常說的FIA。
如果不公佈你的身份，那些情報機構很有可能會使出暗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畢竟，一個膽敢下令擊沉一艘巡洋艦，被打上了少壯派標籤的年輕軍官，會成為很多敵對勢力的眼中釘。”
“這麼危險？那你們怎麼還讓陽陽做這麼危險的事？”
曹婉欣聽到這裏急了，不由埋怨道。
“嬸嬸，這是我自願的。身為皇室中人，不能看到危險就退縮。我該擔負起自己的責任。”
丁睿陽朝曹婉欣露出一個沒事的笑容，隨即轉頭看向丁慈譽，鄭重說道：“雖然我不怕這些下作的手段，但既然父親和二叔這樣說了，那就一切聽從父親的安排。我沒意見。”
“好。果然是我皇室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