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反客為主（下）
經過短暫的商議，三名法官以2：1的投票，支持了丁睿陽提出的剝奪提問律師的辯護資格，立即驅逐出法庭的建議。
並且，由於丁睿陽以勇士勳章獲得者的身份提出了指控，這名律師當即被逮捕，在此次開庭結束后，就會被立案調查。
“不，你們不能這樣。這是違法的。”
當主審法官將此決定當庭宣佈，這個戴着金絲邊眼鏡的律師大叫起來。
可是，沒人理會。
雖然在有些人看來，丁睿陽此舉有些小題大做，但能獲得勇士勳章，說明這是經過最嚴密的審核，是真正拚命拼來的。
勇士不容褻瀆。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軍人，哪怕軍中山頭林立，各有各的派系，但對真正的勇士，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況且，這是軍事法庭，不是普通法庭，一個小小的民間律師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大呼小叫？不知道在軍中，軍令如山倒，軍法大如天嗎？
“請辯方律師繼續提問。”
當法庭重新恢復秩序，主審法官看向辯方席。
三名律師被驅逐了一名，剩下的兩人似乎沒受什麼影響，臉色如常。這也讓主審法官暗暗佩服這兩人的心理素質。
“丁睿陽閣下。”
既然丁睿陽佩戴上了勇士勳章，對他的稱呼也變了。這是佩戴者所擁有的特權和榮耀。
“我想請問，為什麼在試驗艦上，泰格中校會聽從您的指揮？就我所知，不是應該由軍銜最高的來發佈命令么？”
“你所說的，只是一般情況。但是……”
“丁睿陽閣下，您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丁睿陽還沒說完，就被律師打斷了。
“如果還是這種邏輯，那我依舊無法回答。”
這一回，丁睿陽的回答，沒有引起任何喧嘩。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位勇士勳章的獲得者，似乎態度極其強硬。看着年紀輕輕，卻給人一種老頑固的即視感。
“法官大人，這……如果證人一直是這種不配合的態度，那這個審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聽到辯護律師的抱怨，主審法官也倍感頭痛。
雖然自己已經打定主意，不去管這些細節，可這位勇士勳章獲得者的態度也太囂張了點，偏偏自己還拿對方沒辦法。
“丁睿陽閣下，您這樣做，讓我們很為難啊。”
“我想你們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沒有去看主審法官難看的臉色，丁睿陽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後定定地落在兩名辯護律師的身上。
“這裏是軍事法庭，不是一般的法庭。你們所擅長的，用來對付那些無權無勢的普通民眾的話術，在我這裏，行不通。
什麼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你們以為，這是在做選擇題？
在民間的企業里，如果有重大項目，上級配合下級工作的情況比比皆是。更不用說，在天天都可能出現緊急情況的軍中了。怎麼，按你提問的邏輯，這也不行嗎？”
丁睿陽伸手在自己的通訊儀上快速點了幾下，投射的光幕上出現了一份文件。
“這是我在登艦之後收到的，由皇帝陛下親自簽發的密令。密令上，皇帝陛下授予了我最高處置權。
無故打斷我的話，不允許我解釋。你想做什麼？質疑我指揮權的合法性？還是質疑皇帝陛下親自簽發的命令？”
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皇帝陛下親自簽發的密令？還有這種事？
主審法官不敢怠慢，連忙宣佈暫時休庭，對丁睿陽出示的密令進行核驗。
而一直顯得胸有成竹的兩名辯護律師，第一次感覺到了大事不妙。
這個案件怎麼會牽涉到皇帝？皇權至高無上，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至於說質疑密令的真實性，兩人想都沒想過。不是說沒人敢偽造密令，但丁睿陽是證人又不是被告，有什麼必要作假？還是在這種全程公開的情況下造假。
兩人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眼中滿是苦澀。原以為這次自己能夠在軍事法庭上擔任辯護律師，是一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但看現在的情況，自己不栽進去已經不錯了。
果然這10倍的律師費，不是這麼好拿的。
10分鐘后，三名法官再次回到法庭。法庭中的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三人眼中的震驚。
“經過核驗，密令的真實性無可質疑。辯方律師言辭不當，警告一次。若有再犯，將剝奪辯護資格，驅逐出法庭。”
果然是真的。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主審法官證實，兩名辯護律師還是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
與辯護律師的茫然不同，檢方這一邊，氣氛則要熱烈了很多。本來他們就對讓民間的律師擔任被告的辯護律師就滿心不爽，但這是上級的命令，他們也無從質疑。
而且，在前三個證人出庭作證的時候，三名律師咄咄逼人的態度，更讓他們心中憋了一股火。
現在好了，三個律師一個被逮捕，一個被警告，真是大快人心。至於被證人搶了自己的風頭，甚至是代替了自己的辯論職責，誰又在乎呢。
“丁睿陽閣下，請問是誰下令開的炮？”
“我下的命令。”
“根據我們了解的情況，閣下是沒有試驗艦主控光腦控制權的，請問閣下是如何取得控制權的？”
“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基藍真正的能力，除了泰格，方辰和石勇外，再沒其他人知道。丁睿陽可不會為了證明什麼，就把基藍給說出來。
“閣下難道不知道，擅自開火會引起國際糾紛，甚至導致兩國交戰？如果因為閣下擅自開炮的命令，引發戰爭，這個責任閣下擔得起嗎？”
辯方一直沒有說話的第三名律師突然開口了。只是他自以為命中要害的提問，卻引起了旁聽席上所有人的不滿。
開戰？別忘了，坐在這裏的全部都是軍人。軍人最不怕的就是開戰。
“國際糾紛？請問我們擊沉了誰家的戰艦啊？”
丁睿陽當然知道自己下令擊沉的是亞美合眾國的戰艦，可此刻卻裝出一副迷糊的樣子。
“是亞美合眾國的戰艦。閣下難道沒有看新聞發佈會嗎？”
“戰艦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國籍和身份的標識，在當時那種情況，對方如此靠近我艦，誰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我不下令開炮，難道還要等着挨打，甚至是被俘虜？
再說了，用事後的新聞發佈會的內容，來推斷之前的行動，這合適嗎？”
頓了頓，丁睿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用極為堅定的語氣說道：“眾所周知，暴風海雖然不是帝國的領土，卻是帝國的傳統勢力範圍。不要拿什麼航行自由來說話，這是狗屁。
我只知道，身為帝國的軍人，必須時刻以帝國和民眾的安危為己任。雖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少校，但任何膽敢進犯帝國的勢力，我必將與之血戰到底。”
說完，丁睿陽轉頭看向主審法官，緩緩說道：“法官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把之前的三位證人也傳喚進來？”
主審法官眉頭微蹙，隨即又舒展開來。
反正今天這個審理已經亂套了，既然這樣，那就再亂一點吧。
很快，泰格，方辰，石勇三人走了進來。看見丁睿陽胸口佩戴着的勳章，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帶着詢問之色。
“你們也都戴起來吧。”
丁睿陽朝他們展顏一笑。
在所有人獃滯，震驚，甚至驚恐的目光中，只見三人都小心翼翼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鄭重地佩戴在了胸前。
三……不，是四枚勇士勳章。
“嘩”的一聲，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向四人齊齊敬了一個軍禮。就連一心等死的陳墨，此時眼中也恢復了一絲神采，流露出複雜的目光。
“我們四人，都是因為試驗艦平叛有功，而獲得了勇士勳章。可這勳章，是用試驗艦上102名不甘受辱的官兵的血換來的。
我們106個人，面對近千的叛軍，沒人害怕，沒人退縮，為了奪回戰艦，血戰3晝夜，人人帶傷。”
整個法庭再次發出一陣嘩然聲。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細節。
106人，面對近千的敵人，主動發起進攻，這需要何等的勇氣和血性。
很多人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
“他們大都風華正茂，每個人都對未來揣着美好的夢想和憧憬。可他們卻因為某些人的野心和慾望，不得不拼盡自己的所有。
其中，有32人永遠地留在了無盡的星空中。
而現在，有人竟然指責我擅自開炮，說會引起國際糾紛，引發戰爭。
這真是笑話。沒有我們，你們會有這麼安定的生活嗎？沒有我們，你們能安然地坐在這裏，大放厥詞嗎？
和平不是靠委曲求全得來的，不是靠求饒得來的，而是靠我們手中的槍炮，我們的艦隊打出來的。
在這裏，我要敬告某些人，某些勢力，既然敢把爪子伸出來，那就做好被剁掉的準備。
最後，我想借用一句古語，敢犯我帝國安寧者，雖遠必誅。”
“說得好。”
丁睿陽霸氣的話語，徹底點燃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熱血。
沒人再去在乎什麼法庭紀律，原本應該肅穆的法庭，此刻爆發出了一陣震天的高呼。
三名法官見狀，也沒有制止，只是面露苦笑。
辯方的兩名律師癱坐在椅子上，而心如死灰的陳墨，似乎也被丁睿陽的宣言所觸動，臉上露出羨慕，釋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