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修凡之間

比賽之後，班主任吳紅業給他們分解了這次團隊比賽的情況，指出了一些缺點。張翠安對權溪藍的應對心裏有點不以為然，但既然贏得了比賽，他也沒有再說出來。

經過這次大比，很多學生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前看高年級的比試還沒多大感覺，現在輪到自己，在台上沒堅持幾輪。看到堅持到最後的那幾個人，都是平常跟自己一起學習，一起修鍊的同學，年紀都一樣，為什麼別人能修鍊得這麼厲害，而自己卻走不到後面呢？很多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大比之後，學生們修鍊得更加努力了。

姜虹引和白元龍走在學校的路上，看到一群人圍着一個學生，這種情況經常碰到，學校也是一個小型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有些人會氣不過，當下就開打的，不過更多的是相約到中堂那裏切磋。也不用怕打得厲害了，有人報告老師。

不過這次看着有些不一樣，兩人靠近些聽。沒想到是熟人，站在中間說話的是龍承顏，他嘴角輕蔑地說：“黃褐樓，最近學習得怎麼樣啊，要不要跟我比試比試，讓我們幫你檢驗檢驗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你在普通班級那應該是排在前幾名吧，哈哈。”

其它人也哈哈大笑，指着被打了幾拳的黃褐樓，他臉都已經腫起來，嘴角結着血塊。黃褐樓旁邊站着幾個普通班的學生，被圍着不讓走，他們看着龍承顏幾人，都害怕得只能站在一邊，也不敢幫黃褐樓說話。

姜虹引看清了那個人，是剛入學一個月的時候沒有啟元，就被調到普通班的黃褐樓。姜虹引想着，如果當時自己沒有成功啟元，現在站在那裏讓這些修鍊者嘲笑欺負的人里，也有自己一個吧。

姜虹引問白元龍：“是不是經常有人欺負普通班的同學？”

白元龍答道：“我碰到過不少次，欺負人的都是那些修鍊得比較差的學生，他們在修鍊班找不到信心和存在感，只能從普通班學生的害怕表情里得到一些低級的滿足。”

“修鍊成績好的同學才沒有閑心做這種無聊的事，修鍊的時間還覺得不夠。沒想到今天碰到龍承顏他們，可能是這次大比受挫，來這找信心吧。”

姜虹引無語笑道：“你總是能這麼一針見血。”

白元龍問：“要幫幫那個黃褐樓嗎？”

姜虹引看着那邊，說：“先等等看。”

黃褐樓看着眼前彷彿不可一世的龍承顏，雖然知道他的修鍊實力在年級排名也進不到前十，也是中游水平，對付自己這個不能修鍊的普通人更是綽綽有餘。

三年前無意在路上碰到過這個人，被嘲諷了幾句之後就讓他走了，但自己知道這個人比其它人更危險，每次碰到他都躲得遠遠的。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不好，離得挺遠還被他抓住了，沒來得及躲開。

被退回普通班之後，班裏的同學還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覺得他是修鍊路上的失敗者，半隻腳踏入修鍊大門卻又被踢出的淘汰者。本來不能修鍊的普通人雖然心中嚮往着修鍊，但已經接受不能修鍊的事實后，面對有修鍊資質卻不能入門的同齡人。有一種怒其不爭的氣憤，卻沒有哀其不幸的共情，畢竟自己也不能修鍊啊。

雖然不能啟元，但器元顏色的優勢在文化學習上還是很大的。很快自己的文化成績就能普通班裏名列前茅。同學卻又把他看成做不了鳳尾，卻要來這裏當雞頭，鳩佔鵲巢的強盜。

幾年了，才漸漸有幾個聊得來的同學，就是這旁邊的幾位，看着他們有點害怕的樣子。黃褐樓並不失望，面對力量比自己強得多的人，害怕是生物基因里的本能。自己大腿不是也有點哆嗦嗎？

這幾年也碰到不少次那些人，自己有修鍊資質沒有啟元的特殊學生，學校里總共就兩三個，當然是被重點“照顧”的。那時候露出害怕的表情，嘴裏多說幾句求饒的話，就算被打也打得輕一些，甚至直接就放走了。

只是現在害怕、求饒，真的有用嗎？眼前這個人可不是平常那些末流的修鍊者。他抓自己過來是要幹什麼呢？

龍承顏指着圍成一圈的人，說道：“黃褐樓，今天只要你打得過我們這些其中的一個人，就讓你們走，你一個人打也行，你們幾個人一起打也可以，我們這邊只出一個人。”

其中一人當起了捧哏：“是啊，我們其中一個人跟你單挑，或者一人單挑你們一群人，哈哈。”其它人更是張嘴大笑，似乎逗弄弱者會讓自己有作為強者的錯覺。

黃褐樓臉上充滿怒氣，“你們都是修鍊者，跟我們普通人相差太多，這樣根本沒辦法打。直接開打就行了，何必找這麼多借口。”

龍承顏一本正經地說：“直接開打，那不是欺負人嘛，我們可不像那些落後的修鍊者，無緣無故地欺負普通人。我們都是商量着來，合理切磋。”

白元龍聽到他這麼說，真覺得這個人就是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黃褐樓也沒想到他真是豬鼻子插蔥——裝相（象）。

黃褐樓使勁轉動腦筋，希望能想到脫身的辦法。他試着說道：“打架的話，你們每一個人，我怎麼樣也打不過，已經知道結果了，再比這個也沒什麼意思，要不然比比文化課？”

龍承顏笑着說：“有點意思，行啊，你說說怎麼比？”

黃褐樓想了想，“背書要用的時間就太多，做成語接龍吧，你們想出一個字，我們用這個字開頭說出一個成語，然後到你們用我們所說成語最後一個字開頭，再到我們，這樣一直互相輪着，看哪一邊的人接不下去，就算輸了。”

龍承顏低着頭，想了想，朗聲說道：“可以！”“那就從勝利的勝字開始。”

黃褐樓的幾個同學聽到龍承顏同意文斗，終於不再這麼害怕，放鬆了一點。

黃褐樓接“勝利在望”，龍承顏說“望穿秋水”，黃褐樓接“水盡鵝飛”，龍承顏說“飛蓬隨風”，黃褐樓接“風行革偃”，龍承顏看着其它幾個人，說：“不要就我一個人想，你們也接着。”

其中一個人接“偃武修文”，黃褐樓說“文不加點”，另一人接“點石成金”，黃褐樓一時想不到，看着他的同學，他一個同學說“金舌蔽口”，修鍊生中一人接“口講指畫”。

在龍承顏以“勝”字開頭的時候，姜虹引想着他就是太在意這麼大比的輸贏了，以致心態失衡。

白元龍說道：“這個黃褐樓還挺有想法，把本來碾壓式的武鬥變成勢均力敵的文斗。”

姜虹引搖了搖頭，“其實說起來，修鍊者的記憶力是比普通人要好的，但看他們那群人，估計也沒用多少心思在文化課上，都更在意修鍊比斗的輸贏了。他應該知道如果最後真贏了這群修鍊者，反面可能被打得更嚴重。”

果然在對了幾十輪成語接龍之後，黃褐樓他們開始表現得抓耳撓腮，冥思苦想也想不到的樣子。被龍承顏那幾個修鍊學生一陣嘲諷，什麼“廢物”“垃圾”“凡人”這類貶低的詞都說了出來，以顯示他們修鍊者高人一等的地位。

經歷了挺久的文斗，又罵了一頓之後，他們也沒再動手，就離開了。黃褐樓他們幾個終於真正鬆了口氣，轉頭往他們宿舍方向走去。

姜虹引叫白元龍一起跟上黃褐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