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縣城
“糖糖，你真要帶崽崽去縣城？你一個人能照顧得來嗎？”蘇老爹一臉擔憂，建議蘇糖把孩子留在家裏。
兩個小崽崽撥浪鼓地搖着頭，“跟着媽媽。”然後雙手緊緊抓住蘇糖的手臂不放鬆，像兩條毛毛蟲一樣黏糊在蘇糖身上。
老大一臉嚴肅，一字一頓，“照顧媽媽，保護媽媽。”
小二趕緊跟上，模仿哥哥表情，學習哥哥說話，因為說得太快而咬了舌頭，眼淚汪汪委屈兮兮地要親親。
這是什麼神仙兒子？一個嚴肅小大人，一個鬼精鬼精。
嘻嘻，都是她的。
蘇糖笑嘻嘻樂呵呵地給兒子一人送上一個香吻，然後拍着心口再三向蘇老爹保證會照顧好兩個小崽崽，母子三人一根毫毛都不少地回來。
“我保證掉下來的頭髮絲都給撿回來。”
蘇老爹瞪眼，然後嘮嘮叨叨地說著注意事項，例如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又例如一定要緊緊拉着孩子一刻不鬆手......
蘇糖一邊啃紅薯一邊左耳進右耳出地嗯嗯，實在煩躁了，就不耐煩地打斷蘇老爹的話，“爸，你趕緊吃飯吧。也不怕餓得慌。”
嘰嘰歪歪，嘮叨又啰嗦。
不知道的還以為更年期了。
兩輩子的爸爸都一個德行，嘮叨啰嗦。這也是蘇糖能和蘇老爹相處自然在蘇家活得自在的原因，熟悉感。
蘇家人口簡單，蘇媽媽病逝多年，只有老爹蘇民和大哥蘇酒還有小弟蘇禮，再加上帶着兩個兒子回娘家的蘇糖。
蘇老爹老實憨厚，是槐樹村的村長，一心為村裡人謀福利，盡心盡責，兢兢業業，和這個時代特有許許多多的舍己為大家的人一樣，有着一顆‘為大眾’的心。
是一個心中有信仰的人。
蘇大哥在七歲的時候因為落水人高燒而智力受損，永遠只有七歲的心性，被人叫傻子也笑呵呵地接受，但他力氣巨大，能徒手打死野豬。
蘇小弟則還在讀初中，從小精明活潑，成績很好。但蘇糖卻最擔心他，因為蘇小弟的夢想是上大學，即使歷史成績不及格蘇糖也知道蘇禮應該是沒有機會考大學的了，到時候應該也是回村裡當一名面對黃土背朝天的農民。
幸好有這樣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幫她照顧兒子，否則蘇糖絕對忙不過來。
孩子餓了、渴了？
找外公。
洗澡洗頭？
找舅舅。
蘇糖？
和崽崽一樣需要被照顧，被哄，被寵。
今天還是蘇糖第一次單獨帶孩子出門，蘇老爹和蘇大哥都不放心一再叮囑。
在給村裏的孩子講了大半個月的故事，教會了大家簡單的字和算術后，蘇糖覺得應該更進一步向孩子和家長展示她的技能本事了，準備去縣城買算盤還有畫紙和彩筆。
上輩子，她爸花大錢讓她上的興趣班可不是白送錢的，她也是有學到東西的，雖然很多都是半桶水但應付村裏的小屁孩們為自己爭取一個鐵飯碗應該也是夠了的。
嘻嘻。
她要驚艷全村人，她蘇糖也不是只會吃喝和吵架的。
吃過早飯後，蘇糖就帶着兩個崽崽出門。他們需要在村口坐牛車到公社，然後再從公社坐大巴到縣城。
為了趕上公社到縣城的唯一一班大巴，他們需要早早就從村裡出發。如果錯過了，要麼打道回府，要麼另想辦法。
因為剛過年又還沒有春耕，大家手裏都有錢有閑，去公社的人不少。其中大部分是需要買油鹽醬醋或者針線布料的婦女。
遠遠的，蘇糖就聽到她婆婆陳婆子的大嗓門在吐槽她不孝，不少人附和她，都覺得蘇糖氣性太大。
不管婆婆有什麼錯，就憑蘇糖男人是陳婆子生養大的就不能不孝，就不能三年不聞不問。但蘇糖這三年裏，拿着男人寄回來的錢吃好喝好，卻對婆家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見面就‘哼哼’。
要惹急她了，就喊一句‘殺人兇手’或者和陳婆子打一架，氣得陳婆子不是在家指桑罵槐就是在外面哭訴蘇糖不孝。
蘇糖看陳婆子一臉厭惡，陳婆子看蘇糖也是一臉晦氣，就連蘇糖身邊的崽崽都被嫌棄翻白眼。陳婆子四個兒子，最不缺的就是孫子，對和蘇糖一個鼻孔出氣只會氣她的崽崽不喜得明明白白。
當初蘇糖難產，陳婆子不肯送醫院並且堅持保小，她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什麼錯，要怪只能怪蘇糖太廢物，連生個孩子都不順利。
早知道蘇糖這麼沒用還多事，當初她就應該給小兒子娶個屁股大好生養的姑娘。人家屁股大的媳婦一噗一個比雞下蛋還快，哪有這麼多事？
因為蘇糖潑辣還不懂家醜不可外揚，讓陳家名聲比糞坑還要臭，害得她能幹的小閨女陳喜直到現在也沒有相親成功，嫁出去。
都是蘇糖作孽。
陳婆子能給蘇糖好臉色才見鬼，於是天天在外面敗壞蘇糖的名聲，說她好吃懶做，說她比地主家的小姐還嬌氣。
如果蘇糖剛好聽到回懟或者和她打起來，陳婆子一般都會假裝弱勢，假裝被蘇糖壓着打，假裝受害者，以此挽回陳家岌岌可危的名聲。
蘇糖和陳婆子相看兩厭，互不理睬。即使在同一輛牛車上，兩個人也坐出了楚河漢界，蘇糖給小崽崽科普路上看到的小花小草，陳婆子則大聲和身邊人聊着村裏的八卦，誰家的傻子偷看寡婦洗澡，那個村的小媳婦太嬌氣被婆婆教訓......誰家媳婦最孝順對婆婆百依百順，端飯倒洗腳水......
陳婆子唱作念打地自怨自艾說自己生養了四個兒子有四個兒媳婦卻還不如別人家的一個，
別人都能享兒媳婦的福，而她卻只有操心憂心受氣的份。
蘇糖直接翻個白眼，語氣嘲諷，“呵，有些人不做人不幹人事卻想享福？呵呵，做什麼春秋大夢？”
“種什麼因接什麼果，不做人就別想當人。”
“好婆婆的確能享福，惡婆婆，呵呵。”
蘇糖斜着下巴冷着眼，“報應。”
陳婆子氣得想要打人，如果不是在牛車上還真要和蘇糖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