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他說得誠懇,雙眸深情款款,儼然一副情深義重的貴公子模樣。
席月清的視線偏移半分,越過他這張溫潤如玉的臉,落到扶着外牆欄杆臉色蒼白的陸雅玲身上。
她其實很好奇,需要怎樣的三觀,才能讓沈翊將一顆心掰成兩份,一份用作在她面前演戲,一份用在陸雅玲身上。
不過,這一切已然與她無關。
她收回視線,幽幽地反問:“翊少對我這麼情深義重,當初怎麼就做不到潔身自好呢?”
“我跟席家都有潔癖,藏污納垢的髒東西,不配跟我捆綁。”
她兩句話就把沈翊說得啞口無言,臉色難看至極。
沈翊黑着臉,拳頭緊握,愣是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口。
反倒是陸雅玲雙眸含淚地衝上前,挽住沈翊的胳膊,便嚶嚶嚶地喊道:“你怎麼還罵人呢?翊少清清白白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怎麼能罵他臟?”
“你心情不好,嫌我們妨礙了你跟秦梟出雙入對,要趕我們走,我們一家都忍了。”
“可你怎麼能這樣說翊少?他在整件事裏是無辜的呀!”
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夾帶明顯的哭腔,聽着便讓人忍不住心軟。
陸雅玲哽咽地說完,直接伏到沈翊胸前抽抽噎噎地哭起來,彷彿哭得不能自已似的。
沈翊一開始厭煩地想要推開她,但聽到她提及秦梟,臉色霎時綠了綠。
他轉過頭,鏡片下的眸子迅速閃過一絲戾色,“你要趕他們離開席家?只留你跟這個男保鏢獨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這麼放心他不會對你圖謀不軌?”
質疑的語氣讓席月清感到自己被冒犯了,她眉頭輕蹙,反問道:“你有什麼身份質問我這些問題?”
“這裏是我的家,我願意讓誰住就讓誰住,除非翊少是想要為你的小情人求情?”
“我……”沈翊一滯,眼角餘光瞟向懷裏還在嚶嚶嚶的陸雅玲,壓下心底生出的膩煩感,沉吟幾秒,“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你的親人……”
“呵。”
席月清用一聲冷笑打斷他所謂的“好言相勸”,眼底譏諷愈甚,“席家的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沈翊深深地盯着她臉上無情決絕的神情,氣息漸沉,忽而掙開懷裏的女人,忿忿不甘地走了。
被再次推開的陸雅玲不甘心地追出去,卻只來得及看到沈翊開着車絕塵而去。
一想到沈翊來席家,從頭到尾都沒有睜眼瞧過自己,反而是找席月清複合,她便一股血衝到腦子裏。
“席月清你個賤人!”
陸雅玲憤恨大叫着跑回院子,抓起一把碎石子就朝席月清扔出去。
見狀,秦梟迅速撈過席月清,動作敏捷地躲過那些碎石子。
陸雅玲看到他把席月清護得嚴嚴實實的,更是嫉恨心起,從花壇抱起一個花盆就擲了過去。
邊上的保安上前一記抬腿,花盆被踢破,碎片斜斜地朝秦梟的臉飛過來。
不過剎那間,席月清鬼使神差地抬手擋開,碎瓷片劃過她的手臂,刺痛感迅速襲了上來。
她輕輕地“嘶”了一聲,就被人抓住手臂,一道灼熱定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燒得發熱。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麼回事,竟然會下意識地幫秦梟擋開危險。
席月清懊惱地擰了下眉,從秦梟滾熱的掌心抽回手臂,側眸朝已經能被保安鉗制住的陸雅玲掃了眼。
“送他們走。”
她冷着聲音吩咐一句,便單手抱着正滲出血滴的手臂,轉身進了門。
保安一聽,抓着陸雅玲就往院子外拽出去。
“把你們的臟手拿開,我自己會走!”陸雅玲掙開保安,氣呼呼地回頭,嫉恨滔天地瞪着還站在屋檐下的秦梟。
她不甘心!
憑什麼席月清任何時候都有人護着?!
沒了席振海,現在又多出一個秦梟!
憑什麼?!
陸淑娟與席振剛也被保安一併推出來,見女兒因恨意而身體發顫,便把她一把拽過來,低聲斥道:“你現在再恨又有什麼用!”
“當初讓你抓牢沈翊的心,再不濟懷上沈家的種,今天我們不就有沈家做靠山了嗎?”
“你怎麼就這麼沒用?被沈翊睡了,居然半點好處都沒撈着!”
陸淑娟一邊罵著,一邊用食指戳着女兒的腦門,“看來還得是席家的門面更靠得住!要是沒有席家門面,席月清這賤丫頭也不敢這麼對我們!”
“等着瞧!她很快就會變回人人喊打的野雞了!”
說著,她回頭對席家院子的外牆啐了一口唾沫,憤憤地拖着同樣忿忿不甘的陸雅玲離開。
而席振剛則跟在兩人身後,費力地拖着好幾件行李箱跟着,亮黃色的路燈將他們的背影拉長,變形。
席月清站在別墅二樓過道的窗戶前,看着他們三人的影子漸漸走遠,直到隱沒於拐角處,才施施然地回房。
正關房門,就被門外不輕不重的力往回推。
她沒來得及收回力,被推得往後踉蹌,門外的人伸出手托住她的腰后,將她堪堪扶穩。
掌心熟悉的溫度讓她心頭一顫,她抬眸,正對上男人暗沉無波的眸子。
“上藥。”英挺劍眉挑了一下,秦梟將藥箱往上掂了掂,搭在門把上的手微微往裏推。
席月清這才看到他手裏拎着個醫藥箱,頓時瞭然。
按下顯紊亂的心緒,她側過身挪了點位置,讓秦梟進門。
秦梟進門后,徑直放下醫藥箱,並拿出需要用的消毒用品跟藥膏,便側頭看向還在原位呆站着的女人,眼裏露出一絲疑惑,“很痛?需要我扶你?”
“不用。”聞言,席月清心頭又亂了半分。
她緩緩踱步過去,被男人按在小陽台邊上的杏色單人沙發坐下。
秦梟握着她的手腕,稍稍抬起,沾了碘伏的棉球在傷口上輕點數下,夾帶冰涼意的灼痛襲來,她無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引來男人動作上的微頓。
“忍忍。”他啞聲開口,帶着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輕柔。
席月清臉上發熱,有些難耐地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