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道的，未必是真相

原來，林長書從一開始，都一直在呵護着自己。

他也不願讓自己如此受苦，如此受盡磨難！

選擇這條卓越不凡之路的人，是自己！

看着每次換衣服還是不自覺別在衣服內的鋼筆，劉艷彤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嚎啕大哭。

畫面之上，林長書還那麼年輕，和現如今滿臉皺紋，頭上已然爬上銀髮的林長書對比如此強烈。

劉艷彤強忍住不將目光投向林長書，低下頭，像是個無助的孩子。

此時，一個念頭不斷在劉艷彤的心中徒然升起。

自己，是不是誤會林老師了？

他從一開始，都不希望自己能成為什麼棟樑。

從他開始問出這些話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想要帶着自己離開大山，過平靜舒適的日子，為自己遮風擋雨的打算了。

畫面上的一切過往，劉艷彤都盡收眼底。

如此一個默默守護，不動聲色，為他人着想的人，怎麼可能會是自己記恨中的那個人？

是誤會嗎？

是誤會吧？

這個念頭不斷在劉艷彤的腦海中中回蕩。

她不敢回頭，不敢直面再看向林長書。

如果真是誤會的話，那把恩師親手送上法庭，判處死刑的自己，又算是什麼？

“啪嗒！”

眼淚還是止不住，滴落在了劉艷彤的手背之上。

與此同時，剛剛給林長書定罪的法官，此時眼角已然被淚水浸濕。

他的內心，也久久不能平靜。

即便不是當事人，卻仍然能感受到這短短的一副畫面之上，所展現的溫情。

可當法官看向林長書的時候，他卻仍舊一臉的平靜。

法官不由得開口問道：

“林先生，你似乎並不像是控訴的那般。”

“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林長書只是搖了搖頭：

“沒有。”

法官頗有些無奈的看向林長書，也不再多問。

場上一片寂靜，比之先前更加寂靜，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哽咽聲。

網上的謾罵聲雖然沒有銷聲匿跡，但也寥寥無幾。

所有人，都被這渺小而又偉大的師生情感動。

不光是法官，此時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聽林長書的解釋。

尤其是王艷彤，此時多麼希望林長書能說出一句“其實我這麼做都是有苦衷的”。

然而，林長書卻是隻字不提，只是靜靜的看着畫面。

接下來的畫面，不再像是先前那樣詳細。

而是如同快進了一般。

接下來的每一天，林長書都在悉心教導王艷彤。

而王艷彤，似乎也開始習慣了一個人走夜路回家。

每天清晨，林長書都用各種方法令王艷彤起床。

每天夜晚，林長書都緊隨王艷彤身後，為她保駕護航。

無論颳風下雨，一直堅持，從未有一天斷過。

唯一不同的，只是林長書原本一臉的擔憂，慢慢變成欣慰。

一開始，所有觀看的人都覺得，不過就是一次而已。

再然後，變成不過只是偶爾幾次而已。

可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三個月！

六個月！

一年！

五年！

……

整整五年的時間，王艷彤已經從懵懂的女娃，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就在王艷彤十歲生日的那一天，林長書破天荒的喝了酒。

“不知不覺，彤彤都十歲了。”

“以後路也可以自己走了！”

林長書臉上微紅，捏着酒瓶喃喃道。

劉艷彤頓時一陣遲疑，隨後笑道：

“林老師，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不是一個人上下學一樣。”

聽到這話，林長書這才意識到自己酒後失言，連忙擺擺手道：

“老師的意思是，以後人生的路，你可以自己慢慢開闢了。”

……

法庭之上。

劉艷彤的臉火辣辣的。

五年了，整整五年！林長書每天都不間斷的護送着自己，自己卻毫不知情！直到剛剛才知道真相！

沈躍龍緩緩走近林長書，一臉不解的看着他：

“想不到，林老師你當年居然對彤彤這麼好。”

“但，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你慢慢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林老師，如果你能一直這麼堅持下去，定然能成為像是聶老一樣受人尊敬的人！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長書卻是笑了笑：

“我一直沒變。”

沈躍龍雙眼血紅：

“不，林老師，你變了！你變成了惡魔！你變成了一個人人得而誅之，每日吸血只為錢財，不折不扣的惡魔！我只知道，你之後把艷彤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嶺，不顧她的死活！等艷彤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還對他敲詐勒索，索要錢財，讓她去漂亮國，做賣國賊！”

林長書卻是收回了笑容，嘴角微動：

“躍龍，你能確定，你知道的便是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