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十全大補湯
“鬼王?”狸貓皺着眉望着下方,“新來的?”
繆絲卻沒有回答他,可她一眼就注意到那地道里緩緩走出來的人。
頓時,她差點氣得一掌拍在椅子上。
狗東西!竟然在這!
她不動聲色地靠後,抬着下巴,看着李元緩緩走到場邊,這時,隔着單向玻璃,她猝不及防地與李元的眼神撞在一起。
那股壓抑的感覺如行軍蟻一般爬過她的脊樑。
怎麼回事……那雙眼睛,竟然讓她不寒而慄。
繆絲別過眼,伸手去抓酒杯掩飾她心中的慌亂,這可不行,她還沒找這男人算賬,她竟自己就退縮了。
不行,她必須得拿到晶片不可。繆絲再次抬頭看向李元,可他已經別開眼,彷彿剛才的對視只是偶然一瞥。
“還有5分鐘,最後5分鐘,我們的混沌大車輪就要敲鐘了啊!要下注的趕緊,抓緊時間!”主持人說完朝半空中搖了搖手裏的“棒棒糖”。
另一包房內。
“喲,這不是你們那位失蹤人口嗎?”牛仔笑着跟賈車炮碰了碰杯口。
“沒辦法,年輕人愛玩。”
雖是這麼說,賈車炮心裏不免有些擔心,他喝下一口酒,藏起來眼裏的擔憂。
“他很缺錢?”牛仔朝賈車炮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句話讓賈車炮心中警鈴大作,緊接着搖搖頭,仔細打量着李元,從那陰翳狂暴的表情中多少能猜測出這傢伙此時的情緒狀態。
“發泄荷爾蒙。”
“原來如此。哪找這麼生猛的成員?給我們推薦推薦?”牛仔呵呵一笑。
“哎呀,都是機緣,哈哈。”
“時間快到了,趁此機會,讓我們來複習一下混戰車輪的賽制!”
那綠西裝的主持人抓着手裏的“棒棒糖”,正繞着二層迴廊跑跳。
“除了第一輪,每輪新增10人,第一輪留下的最後一個存活者成為擂主,進入下一輪挑戰,下一輪最後一個存活者成為第三場擂主,以此類推!最後存活的人按存活場次拿報酬,存活1場報酬為100個分子銅,存活兩場為200個分子銅,存活三場為300個分子銅,存活四場為400個分子銅,但是,注意了,注意了,只有從第一輪站到最後的擂主,同時能拿到500個分子銅和獲得自由的權利!”
“你們準備好了嗎?讓我看到你們的躁動!”
主持人雙手如指揮交響樂一般舞動,雙腿上下蹲起。
“最後,提示一下選手們,為了增強戰鬥的精彩程度,本場混戰可以抱團,如果是以團體的方式存活到最後,將由團體瓜分獎金,團隊內的所有成員都可以重獲自由身,另外,為了避免有人鑽空子,我們規定一個團隊內的成員最多不能超過3人。”
聽到這,李元忽然明白了,願意第一場上去的那些玩具,恐怕都是衝著自由去的,因此,相比起最後一場,反而場數越靠前越兇險。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元的雙眼掃過那群摩拳擦掌的玩具們。
那些玩具們手裏的義肢都裝着不少猙獰的武器,電鋸、長矛、匕首、長爪、鉗子……不少玩具的個頭相當雄壯,還有一個長得像個馬人,下半身已經改成了馬腿一樣的機械義肢。
能活到最後的,未必是最強的。
但對於超群的來說,活到最後,輕而易舉。
此時,從四面八方投來不懷好意的神情,彷彿覺得他是一個軟柿子。
李元心裏冷笑了一下。
至於團隊……說不定能夠解決後續體力和肌肉反應下降的問題,但還得提防着來自成員的背刺。
那些玩具們,不少正在暗中交換眼神,恐怕早就結盟。
9個玩具與1人站在緩緩升起的鐵網外,劍拔弩張,場上,氣息立刻緊繃起來,空氣滯固,彷彿光線流動的速度都變得異常緩慢。
明晃地燈光下,鐵網柵欄“嘎吱嘎吱”上抽,抖落一片塵埃。
“好了,觀眾們,麻煩你們往後退5級台階,當然,你們也可以不退,只不過,很容易被當成肉球弄死哦~”
在主持人的指揮下,那些看客如退潮一般超台階上走,不一會,原本狹小的空間開闊不少,此時,第五級台階下方緩慢升起手臂粗的金屬棍,每根金屬棍間隔15cm。
“咣!”
金屬棍飛速彈到頂端,一股藍色的電流劃過那些金屬棍,帶起一道電磁屏障,將觀眾保護在外。
一個斗獸場就這樣形成了。
地形……李元關注着環境的變化,他們這樣做地形的原因是為什麼?這些台階……
場地變化並沒有完全停止,不一會,圓形的台階上,每隔60°就升起一個小型密閉金屬台。
李元低着頭啟用能力,很快發現端倪。
這些密閉金屬台是一個小型容器,一共6個,每一個裏面裝着不同的武器,只不過,全是冷兵器。
“我們的加料來了!”主持人拍着身下的金屬桿,“第一輪的勝者能夠拿到一把全新的武器,另外,開局的時候,我們將開啟一個箱子,這意味着,第一輪的勝者或者團隊能拿到兩把武器!為了讓這比賽更好看、更野蠻、更刺激、更原始,我們的武器全部換成了冷兵器!”
“拿出你們為自由獻身的覺悟吧!”
主持人如擁抱太陽一般舉起雙手。
“噹——”鈴響了。
密閉金屬容器開啟,裏面擺着一把全長約1m2左右的銀色長刀。
李元更想要另一個箱子裏的雙刀。
除了這把長刀和雙刀,剩下四個箱子裏分別是長矛、盾、劍與九節鞭。
然而,觀眾們卻失望了,拳場內並沒有出現一窩蜂衝上前的混戰,反而,各個選手們正相互間打量着對方。
誰也不想當第一個出頭鳥。
“我說。”這時,身材龐大的一人開口,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站在李元正對面,正不懷好意地盯着這個身體沒有半點改造跡象的人類。
這人的右手上改成一把長達1米左右的電鋸,那鋸齒上閃着寒芒,強壯的肩膀上扎滿一捆又一捆的電線,頭髮亂七八糟的,膝蓋上還有手術的痕迹。
“有人好像要睡著了。”他嘲笑着李元。
“這傻逼,醉酒了上頭來找死吧?”另一個手持巨盾,左手上改成鎚子的男人走到那人身邊。
第一個團隊出現了。李元蹲在第一層台階上,低着頭,雙手放在膝蓋上不動聲色。
“你他媽是個啞巴嗎?”他抽一下電鋸,手中那電鋸發出刺耳的“滋啦”聲。
他並沒有得到李元的回復,那張暴虐的臉上滿是不悅。
在言語之間,另外兩個3人團隊緩慢凝聚。
至於落下的那人,下半身如螳螂的雙腿,手腕上長着如螳螂一般的倒刺,上身強壯,神色冰冷,此時正和李元相互打量,但兩人都沒有主動向對方拋出橄欖枝。
“看來大家都很客氣。”那馬人開口了,他站在其中一3人小隊中間,顯然是頭領。
馬人的小組成員分別是獨角獸人和貓人。
“既然如此……”另一3人小隊的隊長往前走了一步,他們小隊離那長刀最近。
這人從雙臂到肩膀都是堅硬的嵌入式鐵皮鱗片,雙手像鱷魚爪,身材敦厚,頭部覆蓋著細密的鱗片,眼睛也像鱷魚一般凸起,他帶領着兩個被改造章魚一樣的成員。
其中一個成員的頭部被造成長長的觸手,那些鋼鐵觸手上長滿細密的電珠,上方不斷閃着電磁。
另一個則左邊身體都變成了扭曲的章魚狀,三捆鋼鐵觸手纏繞在一起,從肩膀上伸出,相互之間扭曲着彼此,觸手頂部裂開,外輪廓上滿是密密麻麻地電珠。
“不如讓給我們!”那鱷魚人朝着武器彈去。
真正的戰爭號角就此吹響!
馬人隊明顯有更強烈的爭奪慾望,但很快他們就被電鋸人和巨盾人攔住,五人頓時展開第一輪團戰。
此時,那螳螂人正朝着李元彈來。
李元輕而易舉地躲掉他揮來地雙臂,只見那螳螂人手上的螳螂臂在機械的帶動下變成兩把尖銳的雙刀,朝着李元落腳點刺去。
身後,半身章魚人也看到李元朝他的方向轉來,立刻甩出鎖鏈一般的合金觸手,朝李元的背部抽去。
可沒想到,半身章魚人和螳螂人的攻擊雙雙落空!而章魚人那暴力甩出的觸手一下打炸了螳螂人的腦袋!
螳螂人的身體彈在地上,軟綿綿地滑出一道血痕。
方才,李元看似是往正後方彈跳,實則是利用了樓梯的視覺差落到上方台階,同時蹲下躲過章魚人那誇張的甩拍。
但他完全沒有片刻停頓,順着高差朝那螳螂人的屍體彈去,用全力快速扭下那螳螂人的雙手手腕。
“鬼王的步伐依舊讓人難以預判!”主持人看到李元的身影,興奮不已。
半身章魚人那觸手還在朝外伸長,在蠕動中,那觸手已經長到了將近1米5,他拖着觸手朝着李元的方向緩慢走去,邊走邊判斷着他的行動軌跡。
而大頭章魚人頭上的觸手此時正如一個大麗花般,在半空中張開,尖段部分正如蛇信子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蠕動。
“啪!”6道電火花朝場上的6個人襲去。
李元盯准那電火花擊來的方向,反轉手中那螳螂人的刺刀,在跑動中,將那電花彈向方才囂張不已的電鋸人。
電鋸人根本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本來他已經舉起手中的電鋸想要當下那電光,現在李元彈來這一下直擊他的右眼。
“啊!”電鋸人發出一聲吃痛地叫聲,往後方倒退兩步,手裏的電鋸亂掃,那抽動的電鋸一下削掉獨角獸人頭頂的矩形尖刺。
那尖刺一下砸到盾牌人雙腿之間,若不是盾牌人反應還算快,這一下就不只是刺穿他的大盾,而是刺穿他的褲襠。
“咻——”幾道電火花朝另外5人打來,但他的目標都處在移動中,一道都沒打中。
電鋸人在狂躁間朝着貓人亂砍,但貓人卻都靈巧的閃過。
而盾牌人此時正舉着盾,揮舞着鎚子,與抓着斷刺的獨角獸人陷入苦戰,二人打得“乒乓”作響。
半身章魚人下蹲,藉著上身蹲起的力道,掄起手裏的合金觸手,朝着李元發起第二道攻擊。
電火花在那鐵觸手上噼啪作響,於空中劃出一道藍色電氣,那電氣衝著李元劈去,可這一下卻再次誤判李元奔跑的方向,反而朝着那馬人飛來。
那馬人此時正在和電鋸人搏鬥,緊急中抬起前蹄,躲過那橫劈來的電光,但腹部依舊被划中,吃痛地翻到在地。
見狀,電鋸人一刀下去,將那馬人的上身“欻——”的一下,切成兩半,鮮血直流。
那帶血的電鋸拔出來之時,甩出一道長長地血痕,砸在外圍觀眾的臉上。
血液讓空氣中的躁動越發劇烈,看客現在血腥之中嚎叫得越發響亮。
電光打在台階上,將石制台階深深砍出一個凹痕,另外一部分被屏障“嗡”的吸收,卻嚇得觀眾連連後退。
李元在彈跳中無規律地躲閃着身後的攻擊,他就要來到那貓人面前。
見自己再次成為李元的棋子,那半身章魚人面露慍色,接連甩出三鞭,卻鞭鞭落空。
拿到了長刀的鱷魚人,正得意洋洋地墊着手中的利刃,站在第4級台階上打量着場面,隨後朝大頭章魚人一陣低語。
就在李元即將一刀劃過那貓人的喉嚨之時,空氣中駭然的動蕩讓他立刻收刀轉身,朝身後彈去。
那大麗花一樣的觸手現在正在蓄力,大頭章魚人的腦袋上聚集起一個巨大的藍色電球,四周閃着無數電光。
“piu——!”
那電球朝着那4人的方向射去。
“轟隆!”
台階上立刻出現個巨大的窟窿,霎時間,煙塵四起,濃煙滾滾,地動山搖,屏障上電光閃爍s。
“咳咳……”咳嗽聲在看客見四起。
濃煙籠罩了斗獸場。
正在半身章魚人揮着合金觸手打算散開迷霧之時,一道駭人的力量,將它抬起的觸手一腳釘死在地面,猝不及防間,它立刻重心失衡,單膝跪地。
可就在它準備爬起來之時,一擊肘擊重重砸斷它的喉管。
“咳——”半身章魚人雙目爆出,舌頭被這一下砸得卡在半空,耳邊響起刀斬肉聲,隨即便身首分離。
只見,那道鬼魅的身影,踩着那合金觸手彈起,一腳蹬把大章魚的臉踩出鼻血,蹬得他人仰馬翻。
就在下一秒,鱷魚人身側出現一隻閉着眼獰笑的鬼臉。
“嗨。”
那招呼聲還沒結束,鱷魚人的脖頸上就出現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噹啷——”
長刀落地,發出駭人的聲響。
可大頭章魚回過頭時,只看到捂着噴血的喉嚨跪到在地的鱷魚人。
僅不過5、6秒,戰局就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
此時煙塵才逐漸散去。
那電球將電鋸人、盾牌人、獨角獸人的身體按在屏障上,沖了個稀爛,血花四濺。
場上只剩下3個人。
貓人面色驚恐地看着場面,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而那大頭章魚此時鼻子皺起,覆蓋在觸手下的雙眼,怒瞪着那蹲在不遠處低着頭、將眼睛藏在劉海里的李元。
“天吶,從未見到過如此快速分出戰局的第一場!”主持人在二層迴廊上蹦跳起來,他舉着“棒棒糖”大吼着,宛如高歌,“加註了,加註了!觀眾們!加註了!支持你們最愛的那個選手吧!”
貓人立刻出言對李元說:“喂,結盟怎樣?”
李元方才沒有殺那大頭,就是為了此刻。
那貓人雖然靈巧,但後勁不足,殺傷力也一般。
而那大頭,殺傷力極強,干擾性極強,但防禦性和自保能力極差,不僅如此,那電花放出來還需要時間,知道它有這技能的人一定不會給它再放出電球的機會。
如果真如那主持人所說,一場打完以後上新對手,那麼新上的那10人很有可能與這場一樣,都是率先暗中結盟好的團隊,他們還很有可能會優先集火上一場的勝者。
若只剩他自己一個人,面對10人的集火和針對,恐怕也相當乏力。而且,他此時已經感受到來自那些藏在地下出口打量他的目光了。
大頭聽到貓人的話后,臉上的憤怒顯然下去不少,現在恐怕也在思考後路。
李元抬起頭,露出一個壞笑。
“不如,你們打一架?”
沒有人規定團隊成員一定得保持成員穩定性戰鬥到最後,不是嗎?
流動性才是勝利的關鍵!
接下來還有4局。
誰又能確保這些殘忍之徒能不在最後關頭背刺隊友呢?李元盯着那面面相覷的二人。
他不會,不代表這些玩具不會。
不過,他並沒有放鬆警惕作壁上觀的想法,他隨時準備着進入戰鬥。
因為這二人也可能反過來結盟殺了他。
他已經準備好了。
大頭朝着李元轉過身,臉上已然憤怒不再:“三個人,也不是不行。”
哦?李元卻將目光轉向那貓人。
“怎樣?”貓人試探着,目光還在瞟着大頭,看樣子正準備後退躲閃。
李元點點頭,手指卻捏緊刀,刀身緩慢流轉。
“piu——”那大頭果然目露凶光,朝他打來一記電火花。
自然,以那電火花的速度,常人確實難以躲避,但對於李元來說並非如此。
那刺刀在半空中甚至翻了個面。
他再次抓住刺刀“刀柄”時,大頭已經轟然倒下。
“你呢?”李元翻手甩着手裏的小玩意。
那貓人咽了口口水,點頭又搖頭,在李元的示意下走向那鱷魚人跟前,抓起長刀。
“看來,我們有了第一組勝出者。”主持人在樓上繞了一圈,又來到李元對面,問他:“你現在有資格制定選擇一個箱子,拿一把武器,這是第一關勝者的特權。”
“嗯……那個。”李元裝作思考,手臂搖晃了一會,再伸手指向那把裝着雙刀的盒子。
“嗤——”
盒子打開,那是把雙直刀,比他自己那套雙短刀長了20cm,通體漆黑,手感相當好。
將螳螂那遺物往那盒子裏一丟,李元緩緩地走到那貓人旁邊,二人握了下手,臨時聯盟成立。
“咣。”
地道門緩緩打開。
“哦?等一下、等一下,我們的主辦方要求增加遊戲難度。”這時,主持人一隻手按着耳朵里裝着的麥克風,抓着那“棒棒糖”的手變成蘭花指,朝着場下的選手比了個“暫停”。
“好!確定了,確定了,主辦方要求第二組和第三組並成一組哦,第三組上把!這場只輪3組,等會第四組和第五組一起上哈!報酬也有了變化!存活1場的勝組每人能拿到200個分子銅。存活2場的勝組能拿到每人400個分子銅。存活3場的勝組能拿到每人800個分子銅以及獲得自由的權利!”
“來吧!讓這場賽事變得更混亂一些!”
靠。聽聞這話,李元緩緩退步走上台階,站在第四級階梯。
不一會,第三組的人也走出地道。
現在,它們虎視眈眈,凶相畢露,誰也不願在氣勢上落了下風。
這下恐怕要變成混戰了。
眼下,不少人開始陸續組隊,除了李元二人,底下20人已經各自分為3個或2個一組的小團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孤狼。
這時,幾道目光朝李元這邊射來。
他此時正在緩緩地離開貓人長刀的攻擊範圍。
有些目光顯然是在和貓人對暗號,而那組人明顯人數已經到了2個。
“嘿,等會第一攻擊目標有想法嗎?”貓人還沒發現李元在後退,打量着場面問。
“見機行事。”李元敷衍着。
“噹——”第二聲鈴聲響起。
果然,場面大戰一觸即發,每組人都有自己既定的目標。
李元二人很快就被盯上,那三人組正朝二人飛奔而來。
為首的長得像一隻蜈蚣,渾身上下都是長長的鐵刺,那鐵刺一動一動,根部外側裝着一層透明的玻璃,裏面灌滿了綠色的液體,鐵刺尖部長着長長的針刺,彷彿只要被抱上一抱,就要變成篩子。
另外兩人分別如狼和鷹,手上各自長着利爪。
“拿命來,臭小子!”那蜈蚣頂胯俯身一彈,就朝李元飛去,另外二人則與靈巧的貓人纏鬥在一塊。
靠!這人的腰椎居然改成了無數個彈力氣閥!蜈蚣人的腰部此時在半空中不斷彈動,落空后又奔起,彈射到半空。
沒完沒了!李元被追得有些難受,這蜈蚣人實在令人煩躁。
不能猶豫!
趁它彈到半空中后,李元單腳踩死地面,朝下方台階一跳,隨便藉著某個人的肩膀彈起,一蹬,錯開二人身位和下落時機,兩刀戳在那人的脊梁骨上,刀口一轉,那鋼刃便扭碎兩塊脊椎。
靠,這什麼東西?那蜈蚣人已經缺了兩塊脊椎,卻絲毫不見影響。
它背上脊椎儼然是一條連續性鎖鏈,但彼此間都是獨立的單元,它們運作機制是以彈力傳遞,而非以神經元傳遞。
哪怕扭碎兩塊脊椎,其他脊椎之間的彈性勢能卻依舊存在。
那就剝了它!李元目露凶光,翻身一腳將那蜈蚣人的頭顱踩在地上,雙手一翻,如剃魚骨一般,往那脊椎兩側出刀劃去。
這時,蜈蚣人的隊友發現情況不對,那鷹人跳躍着,踩着李元身後的蝸牛人背部大殼子,躍向半空,銳利的鷹爪直奔沖李元頭顱。
乾脆一鍋宰了燉湯!
李元找准身後的墊背,不要命般往後一躺,躲過那鷹爪的划拉。
他這一躺順帶用刀反插在身後那蝸牛人的殼上,給纏鬥中的蝸牛人和犀牛人扎了個通透,只見他雙腿蹬在蝸牛殼上,借力彈起,抽出刀尖,轉肩收刀,旋轉中將那鷹人的四爪拆成兩半。
“啊!”那鷹人尖叫着撲倒在奄奄一息的蜈蚣人身上。
李元隨手一刀下扎,那鷹人就沒了聲響。
但他沒有停下。
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方才與那貓人對視的牛頭人、豬頭人二人組。
豬肉人手裏掛着兩巨大的魚鉤,身材魁梧,肚子巨大,搖搖晃晃,正與那衝撞的牛頭人一前一後打着配合。
他們外面圍着三個長得像公雞一樣的玩意,那些公雞人手臂上裝滿合金羽毛,排列成翅膀狀,他們每揮動一下,就會發射出一片尖銳的羽毛,那片羽毛朝着牛頭人襲去,但牛頭人的外皮異常厚實,那羽毛扎在上邊宛如蒲公英落在人手上,但這些公雞人的靈巧度明顯比那笨重的牛頭人更高,哪怕無法擊破牛頭人的護甲,那兩組玩具依舊打得有來有回。
此時,一貓一狼在苦鬥中正逐漸走入人群中,即將失去李元的視野。
正好!
來鍋大補湯!李元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臉上已經露出幾近癲狂的神情,那種癲狂並非什麼劇烈的面部扭曲,而都寫在他那遍佈血絲的雙眼裏,寫在他不經意間上揚的嘴角上,以及那微微皺起的鼻樑間。
公雞們和豬牛正打得火熱,不速之客經過,那公雞還在朝牛頭放嘴炮,垃圾話還沒說到一半,那牛頭就詭異地歪到一旁,砸到一旁的豬肚,在那肥碩的肚皮間猛彈,落到另一個公雞人的腳邊。
它們的臉上露出嘲諷,正準備朝那豬頭人揮動翅膀,可那雞翅立刻如花般四散開來,朝各處散去,完全不受控制的利刃往四面八方飛舞。
李元朝那豬頭人的背脊猛踹一腳,那扎滿利刃的豬頭人失衡朝前倒去,雙鉤在空中亂晃,勾到面露驚駭的公雞人,一鉤子下路鑽得腑臟四溢。
找準時機,揮刀一削,一鍋豬肚三杯雞就大功告成。
料子還不夠!
加滿,加滿!
再多來點湯汁吧!
海鮮也可以!
再加點作料!
李元所到之處血花四濺,人形或動物或鋼鐵都成了他腳下的食材。他宛如一個廚師,精心挑選着上等食材,只為一鍋完美的料理。
“喂!你們!快停下!”此時,還在戰鬥的剩下8人終於發覺情況不妙,它們緩慢聚集在一起,看着遠方抽刀甩血的李元。
“不解決這個傢伙,我們都活不了。”方才叫停戰鬥的狐狸人出聲。
狐狸人的頭上裝着8隻機械眼,一左一右並列而上,耳朵也改成尖尖角狀,身體嬌小,四肢關節上都是液壓泵,看起來彈跳力極強。
一旁的蠅頭人其實早就留意到李元的動作,一直以避開李元攻擊範圍的行進路線戰鬥。
他記得老祖宗們說,貓肉不好吃。李元盯着遠方那終於解決了狼人的貓人,冷淡地抖着刀把。
那貓人此時才有機會觀察戰場,看到已死的隊友,眼裏多了幾分駭然。
這套刀不太行,會沾血。
李元側眼看着各色汁液劃過刀刃,面無表情。
此時,二層,那些人們早已從包房裏走到走廊邊,趴在看台上,圍觀這場簡單粗暴的食材處理過程。
沒有一絲技巧,沒有華麗的招數,只有精準,絕對的精準。
廚師精湛的技藝,賞心悅目,讓食客們的食慾大增。
“這傢伙……”狸貓那張英俊的臉上多了些不可置信,低頭小聲問繆絲,“這是你說的那個人嗎?搶走那塊破譯了一半的晶片的,那個人嗎?”
繆絲愣神中點點頭,那晶片,以尋常手段,肯定是拿不回來了……她立刻聯想到那天晚上他們的第二次相遇。
說不定……繆絲雙手拂過皮膚臉頰,陷入沉思,在思考過程中,她與李元的目光,又短暫地碰撞在一塊。
那雙藏在陰影里的藍色雙瞳現在有些發紫。
“一起上!”
剩下幾人立刻朝李元奔來,狐狸人叫着,自己卻在後退。
“喂,”李元沖一旁的貓人說著,“不想死的話,做點事。”
貓人心一橫,提刀奔上。
見狀,李元的目光卻是牢牢鎖在狐狸人身上,他佯裝躲避後退,卻在規劃調整攻擊路線。
那蒼蠅也是巨大的麻煩,蒼蠅人對貓人的騷擾已經頗見成效,貓人很快就落入下風。
一刀斬下一顆老鼠頭,卸掉兩隻蟹鉗,李元如鬼魅般落在狐狸身後,單刀釘死狐狸尾巴,直取心臟。
狐狸肉也不好吃,這是廢料。
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廢料,李元面無表情地收割者它們的性命。
“哇,來來來,第四組第五組準備!”主持人大喊着,招呼就位,“二位勝者,你們各有一次開箱子的權利,要不要換武器?”
李元搖搖頭,貓人隨便指了一個,見裏面是把長劍,隨後又示意不拿。
兩個箱子又重新闔上。
地道門再次開啟。
這兩組,更像玩具。李元活動着手腕,冷眼看着那些走出來的“東西們”,像哪個玩具組裝廠的失敗品,又或者是由那些小孩子們胡亂間,隨手拼出來的玩意。
地上已經滿是肢體,那些玩具們踩在上面,讓地面泥濘不已。
這不是斗獸場,這是屠宰場。
“兄弟們,先弄死這人,不然,咱們誰也拿不到錢。”一個被拼得亂七八糟的大塊頭摩拳擦掌的邪笑。
“我看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李元仰起頭,將右手裏的刀插入下方的肢體泥潭裏,伸手靠在那貓人的肩膀上,悠閑地笑着說,“最多3人,知道什麼意思嗎?”
“哼,我們人多力量大,為了爭你這一個人的位置,我們何必大費周章!”那大塊頭獰笑着。
“哦?那你是對自己很自信咯?還是你覺得,你的隊友不會背刺你呢?雖然我不會,但誰保證你們團隊裏的人不會呢?對吧?小貓貓?”李元翻開手掌,輕輕拍了拍那貓臉。
“對。”那貓人識趣的點點頭。
“……這。”旁邊那堆玩具已經有不少已經動搖。
“放屁!就你2個人,對我們20人,我們多少勝算更大!”那大塊頭朝前走一步,抽起手中的大刀。
“那你看看地上的這些是什麼。”手從那貓人肩膀上拿開,李元抽起刀,用刀背按摩肩膀,“而且,我們倆是為了自由而戰,你們只是為了那點分子銅,多少個來着,100個?”
“還是說,你認為自己比地上這些,都要強上不少?”李元挑起眉毛,“如果讓我動手,我會一個不留,你們自己來,還能活1個,自己掂量掂量吧。”
“嗤——”那大塊頭話還沒說完,他腦袋上變成兩半,他在死前震驚地回頭望着隊友,嘴裏念叨着,“你……你這個……叛……”
身後一個雙手是電鋸的玩意發出陰森的電子音,問:“我加入。”
“哦,可以啊,和你旁邊那些玩意打一架吧,我只要1個人。”李元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友好笑容,那尺白牙在此時顯得有些陰森,“另外,我再多送這一個人100分子銅,怎麼樣,兩倍哦?”
“真的?”
“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信口開河?或者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會事後把剩下兩人殺了?”另一個玩具問。
“主辦方為證。”李元仰着下巴,朝那主持人看去,眉毛一挑,“而且,人家都說了是按人頭結算,又不是按團隊分贓,我有什麼必要吃力不討好?”
“沒錯,我可以作證。”主持人笑嘻嘻地說,一隻手正按在耳邊。
那些玩具聽到這話,感覺不可思議,他們有些人可能本來能夠拿到200分子銅,現在不管如何都最多只能拿到100個了,而李元這一嘴加碼,讓他們心動不已。
有了那雙鋸人的先河,現在場面上開啟新一輪混戰。
“這樣……真的行嗎?”貓人看着這堆玩具互拆,心中還有些疑慮,低聲問。
“提防着點。”李元如看戲一般,正給肩膀和肌肉按摩,臉上還掛着純潔的笑容。
他現在正體驗着當上帝的樂趣。
真有意思,他站在4級台階上,宛如站在二層走廊。
拆吧,拆吧,相互之間,拆個痛快吧。
爭吧,爭吧,爭個你死我活,直到只剩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