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來一口?

26-來一口?

兩小時后。

現在,就是通宵一夜發揮它後勁的時刻。

和阿正坐在修好的地鐵里,他困得有些打瞌睡。

這個剛修好的地鐵只開了五分鐘,把他們送到遠離笸籃站的下一個站台。

門口上面的掃描儀在統計存活人數。

據阿正說,只要被節點掃描統計到了錢就會自動到賬,不需要再會蛋子大廳親自去領——這就是高等級任務的好處。

有幾個蛋子機械人拿着盒子等着眾人,盒子裏都是綠油油的晶片。

不過,李元注意到,那裏一個紅色晶片都沒有。

他們現在需要從這個站台上方的近路繞回笸籃站。

要是全部修好就方便多了,而且,現在這個車廂才一小節,看着怪簡陋的。他想。

告別了阿正,又到了長長的回家之路,這條路上還有非常多的岔路口,雖然走起來很累,但至少對於他來說是極其安全的環境。

他回想起這兩天接觸到的一切信息,心中慢慢復盤。

隨後,他進一步確定了兩個主要目標:

一是要嘗試搞清楚,到底是誰往他腦子裏安了一個分子納米神經元,又給他臉上帶了個仿生面具;

二是要繼續弄清楚,自己的能力,和那個追殺他的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次要的目標就更多了,他現在還沒辦法一下子分出精力去梳理思路。

現在,李元真的需要趕緊睡上一覺。

看來軍事機器也要睡覺。

李元自嘲着。

結果,一回到家門口,黑桃A那張冷漠臉出現在眼前,他一隻手插在兜里,另一手還提着一個黑色大袋子。

抱着睏倦和疑惑,李元走上了樓梯,示意他閃開,門口的掃描儀掃過眼睛。

門快關上的時候,只聽黑桃A問他:

“喝東西么?”

“……”李元差點就想一口回絕,不過,他看起來有話要說。

他把門又重新推開,然後一屁股癱倒在沙發上。

困死了、困死了、困死了,他坐在沙發上直打呵欠。

拿着袋子的黑桃A大大方方的走進來,用兜里那隻手把門合上,他手裏的袋子接觸到桌面后發出一些金屬瓶瓶罐罐的響聲。

黑桃A坐到單人沙發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元那張發困的表情,問:

“紅桃A,不,李元,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沒想到他這麼直白,李元愣住,打到一半的呵欠就這麼僵在臉上。

他坐正,往黑桃A的方向挪動,左手手肘撐着沙發扶手,右手指着黑桃A昨天在他臉上留下的傷口:

“諾,這玩意,你覺得我敢脫下來嗎?何況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順着李元的手指望去,黑桃A觀察了好一陣才意識到他臉上是一個仿生面具,在沉默中,他從兜里掏出一罐看飲料丟給李元。

“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黑桃A癟了癟嘴,咕嘟一口狂飲,“找了你十幾年,你就這態度。”

“你是誰我也不記得了。”

李元扣開扣子,把那罐子口放在自己鼻子下聞了聞,似乎是一種甜味酒精飲料,聞起來不沖,似乎度數不太高。

咂吧兩下嘴,他忽然覺得味道還不錯,比自己記憶中的酒精飲料好喝上許多。

“不記得也敢喝。”黑桃A往後一靠,懶得跟他廢話太多,似乎他渴望這樣的場景很久了,“不怕我弄死你?”

“你不會。”

李元盯着牆上的照片,心中有所決斷。

“什麼時候回來?”過了許久,他問李元。

而李元卻是望着牆上的照片:

“不想連累你們。”

說完,他取下自己的袖套,給黑桃A露出手上的紅斑。

“什麼意思?癌症?”

“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

“嘖。”黑桃A看着有些生氣,隨後又開了一罐,罵到:

“你說你這人是有多他媽傻逼,先是他媽的被女人坑,又是他媽的間歇失憶,接着他媽的玩失蹤,一回來就告訴老子你得了他媽的癌症,你媽逼的就不能讓人省點心?”

“……”

他這是做了多傻逼的事給黑桃A氣成這樣?

“你乾脆就他媽一直叫笨蛋李得了。”

聽到他這話,李元卻是放聲大笑。

他過了十幾年無聊的日子,今天又是被胭脂俗粉保護,又是被這樣看起來是在罵他但實則背後是關心的話弄得有些感動。

至少暗河裏的這些人讓他知道,這世界上原來還有人是真的在擔心他。

“你笑你媽的!”

盯着黑桃A那忿忿不平喝悶酒的樣子,他嘴裏不由得冒出來一句“謝謝”。

“你他媽,我是要你謝我嗎?!”黑桃A真是要氣炸了。

聽到黑桃A破口大罵,李元卻是笑得更是開心,一邊笑一邊喝飲料,安慰道:“好了,別生氣了,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日記在裏面,你要看嗎?我當時什麼都不記得了。”

“……”黑桃A起身就給他的腦袋來上一拳,“看。”

見他那樣,李元弔兒郎當地把酒罐子放下,一邊笑一邊跟上去打開門,沖他說:

“可能會不舒服,給你打個預防針。”

黑桃A沒理他,徑直走到桌前,指着桌上的日記本問:“這個嗎?”

“嗯。”李元靠在書櫃旁點點頭。

只見黑桃A看着日記的臉越來越黑,隨後拿起夾在本子裏的晶片,打量一下,一臉嚴肅的問李元:

“你就說你他媽的是不是個傻逼?”

被黑桃A罵和被喬治罵完全不是同一種感覺,他被黑桃A罵的時候其實根本憋不住笑。

因為在他的直覺里,黑桃A應該是個一向都非常克己的人,性格還很冷淡,能讓他這樣連續爆粗口可真是一個特有意思的稀奇畫面。

異常地想笑。

“你是腦袋被門夾了?你笑什麼?”

“別罵了,來打一架。”

黑桃A拿着晶片走到李元面前,把日記往桌面上一甩:

“你知不知道這玩意會要了你命的?還有,那女人愚人節叫你去拿禮物你也去?你還叫她小笨蛋,你他媽居然還把紅桃A的牌子給她!你他媽不是傻逼誰他媽的是傻逼?啊?”

黑桃A罵得越多他笑得越開心,他一手接過黑桃A手裏的紅色晶片,說:

“我錯了。”

黑桃A白他一眼就往書房外走:“那玩意是今天的罪魁禍首,X64的核心機密,不知道怎麼被當成通用晶片裝進那堆垃圾里去了。”

他把紅色晶片又夾回日記里,望着黑桃A的背影,他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字,於是他脫口而出:“撒旦。”

撒旦一臉不快地看向他:“不是你媽的不記得嗎?”

“剛想起來。”

“操!”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光顧着喝飲料。

許久,撒旦出言,問他:

“那女人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什麼事?”李元抬起沉重的眼皮掃了他一眼。

“……”撒旦似乎和阿正一個反應,根本沒想到李元居然會忘得一乾二淨,便說:

“你睡吧,我收拾。”

——關於丁香與橡樹的記憶——

“呀!”

抱着一堆零食和“兔子”從操場邊上奔跑的李元撞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他才剛剛匆忙告別漢斯,正準備趕回教室上課。

現在,零食撒了一地,那隻“兔子”還跳到了那軟軟的東西頭上。

“好疼!”

女孩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頭髮,眼睛很漂亮,很大,睫毛很長,陽光在她的臉上印出精緻的陰影,她的眉心皺起,小巧的鼻尖旁微微彎起兩條細細的紋路,嘟起的雙唇在陽光下閃出漂亮的波光。

“對……對不起。”

李元蹲下身子,伸手去撿地上的零食,順便輕輕的抓過她頭上的“兔子”。

他絲毫沒意識到這個舉動,讓兩人的距離猛然近了許多。

忽然,她的心跳聲在李元耳裏邊得異常明顯,頭髮上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丁香花味,在電子陽光的烘烤下散發出一些暖意。

低頭,卻看到女孩正用大眼瞧着自己,頓時別過眼,耳根子有些發紅。

於是他把手中的幾包零食伸出去,說:

“這個賠給你。”

女孩似乎氣消了些,於是她把撐着上半身的手從身後抽了一隻出來,接過了零食,問:

“你叫什麼?我是繆絲,繆絲·蒂娜。”

繆絲?真好聽的名字!李元開心地朝她回到:

“你好繆絲,我是李元。”

“李元?你的名字可真難讀,是東方的名字吧?”

繆絲坐了起來,在李元的幫助下站起身子,隨後拍拍身後被弄髒的裙子。

她才到李元的下巴高,李元盯着她的臉,覺得她真是可愛極了,眼睛還十分靈動,金色的頭髮在風中被陽光曬得像水波一樣漂亮。

她的頭髮摸起來一定很柔軟。

“我也不知道,是我父親給我起的名字。”

李元手裏握着“兔子”和她一起朝着教學樓走去:“叫我李好了,也許這樣不太拗口。”

“好呀,李。”繆絲朝他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像閃耀的藍色寶石,他頓時覺得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你在發什麼呆呀?”繆絲伸出有些肉的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又問,“周末你有沒有空呀?我們去玩呀?”

“去、去哪?”李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約他出去玩!

於是當場愣在了樓梯口。

“附近有個小公園,裏面好多好玩的,我們可以玩那個木馬轉盤,或者就在橡樹底下坐着吹吹風,吃吃零食……”

“好!”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繆絲甜甜的笑了起來,沖李元伸出小拇指:“那一言為定哦?你是幾班的?咱們不是一個班吧?”

“我、我是金老師那個班的,A3班。”

他和繆絲拉勾。

“我在A5班!”

兩人蹦蹦跳跳地上樓梯,繆絲朝着門上指着:

“諾,我在這,周末見啦,我早上9點在校門口等你,謝謝你的零食,李!”

“好!”

李元衝著繆絲憨笑着,望着她走到座位上,又與自己打了打招呼,於是轉頭順着走廊來到A3班,正準備走進去,就被兩個高個子紅髮男生抱住。

“喂,李,那是繆絲哎?”

“哎,你們怎麼搞到一塊的?”

兩個男生有些赤裸的話語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們倆沒帶什麼敵意,就是單純好事罷了。

於是,他如實回答:

“我只是不小心撞到她了,你們別亂說。”

“哦~~~~~?”

“不小心嗎?”

“真的是不小心嗎?”

“他說不小心?”

兩個人接替反問他,搞得他耳根子有點微紅。他掙脫兩人走進教室,正要走到窗邊的座位上,卻被兩人再一次架住。

“嘿,你看到了嗎,洛恩,他耳根紅啦!”

“我看到了李斯,我們的東方帥哥耳根子紅啦!”

“我敢肯定!他情竇初開啦!”

“在繆絲女神的羅裙下情竇初開啦!”

兩個雙胞胎接連說出的話引人注目,於是接連有人起鬨。

李元不想理他們,只得嘗試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書本上,可是,繆絲的臉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於是,他的耳根子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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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元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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