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贏了就要挨打
杜謙說著拿出第二幅畫,擺在少女所畫器皿靜物旁邊。
大家立刻圍了上去,被擠在後面的人看不到,更是跳着腳看,急得抓耳撓腮。
畫中也是一組器皿,有鼎、樽、瓮,只是與大眾常見的畫法截然不同。
尋常畫法是把物體的線條勾勒流暢,細微處畫到便是,俗稱白描。
而杜謙的畫卻極為真實,物品的明暗、陰影一一呈現出來,即便背景也極盡細膩,畫中的物品如同真的一般。
杜謙這幅畫用的是超寫實畫法,講究的就是細緻,能以假亂真,甚至比照片還要細膩。
超寫實與白描本沒有優劣之分,只是這個世界沒有這種畫法。
周圍的文人雅士哪裏見過這種技藝,人們嘖嘖稱奇,無不驚呼感嘆。
“此種畫法平生未見,真乃神乎其技!”
“如此真實,難以相信是人力所能為。”
“竟然又是一種全新的技法。”
宋懷仁看了一會兒,又伸出手摸摸畫面,好像要把畫中之物取出。
他轉身對着杜謙躬身作揖,
“杜老弟高才,懷仁嘆服!”
杜謙看着一群土包子咋咋乎乎的,連連拱手,
“過獎,過獎。懷仁兄謬讚了。”
他扭頭對正在看畫的少女道:“姑娘,此畫如何?”
少女也不矯情,她展顏一笑道:“杜公子畫技超凡入聖,這描物之作我也是輸了。”
杜謙連忙伸手又抓了一錠金子,開口道:
“那這金子……”
少女嘴角一抽,心說你都拿走了還來問我?莫非是窮死鬼嗎?她深吸了一口氣,
“自然也是你的。”
杜謙把金子揣進懷裏,他現在笑得都有些合不攏嘴了,輕輕鬆鬆兩塊大金錠入手,一會兒還能收一塊金錠,一個價值兩百金的畫軸,合算起來快抵得上普通百姓百年的收入。
這一趟可以說收穫滿滿,昨晚還是殺人疑犯,今日便成了富家翁。
少女見杜謙那副得意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原本她還想請教一下杜謙這幅畫的技巧,哪怕付出些代價也可以,可面對杜謙她恨不得狠狠踢他幾腳,哪裏說得出請教的話來。
她撅着嘴小聲嘟囔一聲:“哼,小人得志。”
旁邊一位老年文士道:“小哥神技,想必第三幅畫也是驚世之作,快拿出來讓我們長長眼吧。”
“好,那便請諸位指點一二。”
杜謙說著把第三張畫翻轉過來,放到少女所畫的舞女圖邊上。
眾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向案前擠,生怕搶不到好位置觀摩佳作。
杜謙得意地搖着‘六寸近身之技’,可意料中的讚美之詞卻沒出現,人群中只是傳來竊竊私語。
“這,這……”
“這個……”
“嘿嘿,此畫倒很是得趣嘛。”
少女看着第三張畫,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緊接着雙肩微顫,咬牙切齒的衝著杜謙大喝,
“登徒子!”
隨即展臂騰空,越過桌案伸手便給了杜謙一個大嘴巴。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杜謙捂着臉踉蹌後退,撞出人群。
少女尤不解氣,伸手一抹腰帶,一道青光閃過,手中多出一張巴掌大的畫軸。
她拿着畫軸的手高舉,輕抖手上的畫軸。
隨着畫軸的展開,一股龐大的元氣浪潮般洶湧而出,吹得四周的人連連退步。
塵煙四起中,只聽見宋懷仁大聲喊道:
“又是五品青色畫軸,大家速速散開!”
文人雅士們哄的一聲四散而開,一瞬間只剩下杜謙傻愣愣地,捂着腮幫子站在原地。
少女看着杜謙獃獃的樣子眉頭微皺,心中暗想這人怎麼也不跑?
她並非濫殺之人,剛才只是在氣頭上,羞憤之下激活了五品青色畫軸,現在已然有些後悔,可箭在弦上卻不得不發。
於是她故意拖慢了畫軸激發的速度,就等着那個登徒子跑開,然後她再“差之毫厘”地沒打中。
這樣嚇唬他一下,讓其長長教訓也就算了,畢竟剛才已經賞了杜謙一個巴掌。
哪知這登徒子也不逃,她這一擊要轟到哪裏去?往天上放空炮嗎?
“既然你不跑,那便休怪我無情了。”
少女咬咬牙,秀腳微跺,揮手向杜謙點去。
畫卷緊接着一亮,從畫軸中跳脫出一個青黑色的巨大拳頭。
拳頭足有一人高,上面青筋虯扎,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向杜謙砸來。
幸好巨拳在少女有意控制之下,速度並不快,即便腿腳好的平民百姓也能逃脫。
杜謙適才被少女一巴掌打得有些懵,直到見了這動畫特效一般的招式才回過神來。
他不由得心中惱怒:“就因為我贏了,所以要殺人滅口,賴下賭約嗎?”
杜謙單腳點地,側身劃過巨拳的攻擊,手按住墨霜上的機關,向少女竄了過去。
巨拳轟在地面上,強大的衝擊吹起滾滾煙塵,震得周圍房屋嘩啦啦響成一片,屋頂的瓦片被吹得瑟瑟而下。
眾人皆眯着眼睛,暗自沉腰,抵禦着吹來的罡風。
待煙塵散去,杜謙之前站立的位置出現一個深坑,如同被隕石砸過,足有一丈多寬。
這威力,若是把杜謙拍實了,估計連根毛都剩不下。
大家望向少女的方向。
杜謙早已站在少女身後,左手環住其腰身,右手持墨霜,刀刃已彈出,橫在她的喉結處。
刃刃冷冽,激得少女汗毛乍起,她緩緩咽下一口唾沫,不敢稍動。
方有財也護在杜謙身側,警惕地注視着眾人。
少女身為畫師,速度、體質終究比武人差上一籌,方才激發畫軸,體內元力也損耗得一乾二淨,反抗能力大減,輕易便被杜謙制住。
就在此時,一聲怒喝由遠及近傳來。
“豎子爾敢!”
杜謙被吼聲震得頭暈目眩,他急忙穩定心神,握着墨霜的手始終不肯稍松,反而又往少女的脖子上壓了壓。
少女被逼得昂起頭,冰冷的刀刃緊貼着嬌嫩的脖頸。
杜謙只需再稍稍用力,便能令其魂斷當場。
少女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急切地看着前方。
前方數丈,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白衣老者。
兩個老人應是孿生兄弟,長的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二人面色紅潤,皆白眉白須,身姿挺拔,虛懷如淵,一副宗師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