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殺
“殺了我玉春坊的人就想走?李公子不覺得過於囂張了嗎。”
李晏深抬頭一看,城樓上站着一名男子。李晏深輕蔑一笑,
“怎麼?天下第一刀客江烏怎麼也做了玉春坊的狗。”
江烏沒有搭理李晏深的嘲諷,靜靜地立在城牆上。
“李公子如此厲害,如今不也如此落魄。家破人亡可還是不錯的,”
李晏深一時間氣血上涌,體內真氣紊亂。他狠狠地瞥向江烏,凌厲劍勢噴涌而出。江烏一點城牆凌空而起,只是輕輕一揮,便破去李晏深那股劍氣。未等李晏深反應過來,江烏閃至其身邊,一腳抽射,便將李晏深踹飛了出去。李晏深飛出去數十丈方才穩住身形,滿眼忌憚。
“天下第一刀,名不虛傳。只可惜淪為了玉春坊的鷹犬。”
江烏面無表情,“你不必激我,我做什麼事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考量。至於你,我才是要同情你的那個。飄泊於江湖,你卻從來做的不是你自己。”
李晏深無語,低着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緊接着,江烏的刀便砍了過來,李晏深卻遲遲未動。在那柄刀將要砍到他的面門時,李晏深抬劍格擋,居然穩穩地接住那一招,身形未有一絲搖晃。江烏大吃一驚,翻身一踢,拉開距離。
李晏深握着劍,指向江烏,“回去告訴虞莘姬,我的仇會找她報的。”
江烏卻是一笑,“你以為你能夠活着走出京都?”
李晏深並未回答,只是縱身一躍,一柄劍在月光下舞成了一朵白蓮花,燦爛奪目。江烏被劍光擾亂了雙眼,下意識抬手遮住眼睛。下一刻,李晏深的劍便迅疾得刺了過來。江烏心下慌亂,那劍快得出奇,江烏又被迷住雙眼,格擋的速度便稍稍慢了幾分,李晏深的劍卻已經穿過他的肩。那道劍氣在江烏體內橫衝直撞,下一秒江烏的肩膀上又炸開一道血霧,其肩上出現了一朵蓮花傷口。
江烏勃然大怒,奮力劈出一刀,一時間陰風四起,似有無數冤魂嚎哭,直撲向李晏深。後者來不及躲閃,被狠狠劈中,重重得飛了出去。江烏強撐着站在城牆上,捂着肩,不斷咳着血。許久,一名女子縱身飛上城牆,為江烏輸送內力,壓制江烏體內的那道劍氣。
“有辦法消除了嗎?”江烏艱難地轉過頭。
那女子冷冷地搖了搖頭,“這劍氣我並沒有見過,但是卻極為克制你。其中蘊藏的浩然正氣,是你這股殺氣的天敵。要想根除,非仙人不可。”
江烏擦去嘴角的鮮血,“那小子,我倒是小瞧他了。”
“別說了,回去復命吧。”
“嗯。”
說罷,兩人躍向玉春坊。
李晏深一路狂奔,直到看不見京都方才停下。他靠着樹盤膝而坐,壓制住體內的傷勢,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血流不止。李晏深面色蒼白,露出一抹苦笑。
“難道今日真的要命喪於此了嗎?”李晏深不斷咳着血,“與他們差距居然如此之大?終究是我太弱了。”
天下高手共分四境,天地玄黃,每境則分為四品。天境之上便是大宗師之境。世上達到大宗師之境的人屈指可數,而那位天下第一刀江烏恰恰是一位大宗師。李晏深憑藉天境一品的實力擊退一位大宗師已經是可以名震天下了。但那一劍卻極大地消耗了李晏深的氣血,讓其更是傷上加傷,又身負大宗師的一刀,想來也是命不久矣。
李晏深苦笑着,身上的血早已乾涸。
“秦兄,你可知道那玉春坊的底細?”
秦綏夷站在門口,“那玉春坊在天子腳下存活如此之久絕非偶然。只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知道玉春坊的真實面目。只是,絕非我等能夠應對的。他們的背後絕對是那裏的某位。至於具體是誰,誰也揣摩不得。李兄想要報仇一定要深思熟慮,切不可輕舉妄動。”
......
李晏深提劍自嘲,“想來玉春坊能夠招攬江烏此人,背後不是周皇便是太后吧。還是我託大了,小覷這天下英豪了。”
“你能意識到這點,我倒是很欣慰。”
“誰?”
樹林之上一個人影翻身而落,左手提着酒壺喝了一口,醉醺醺地走了過來。李晏深見是一名邋遢男子,身後背着一把劍。
“閣下是?”
李晏深提高警惕,看着面前這個未知男子。
“閣下算不上,閑雲野鶴一個人。平生也不過就討點酒喝喝,有酒是人生,無酒便是死。”
李晏深何其聰明,立馬猜中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可是師叔,酒劍仙?”
那男子微眯着的眼睛露出好奇的神采,隨後又背對着李晏深。
“算什麼劍仙,不過虛名罷了。你師父臨終前傳信給我,他推演出你日後必有一劫,叫我來護着你。我欠你師父的,便匆匆趕來。你師父神算子一生,除了給自己算錯了一卦,倒是從沒錯過。你師父占卜推演天下無雙,只可惜劍法差了點,就你的方才那招步生蓮也不過是殘缺的。你可願隨我一同學習劍法,權當我欠你師父的。”
李晏深聞言大喜,連忙下拜,“弟子願跟隨師叔,只求師叔指點劍法。”
酒劍仙喝了一口酒,一指彈向李晏深,一道劍氣沒入李晏深眉心,隨後沿着經脈逼出江烏的真氣。須臾間,-李晏深的傷勢緩解了一大半。
酒劍仙不屑地開口,“江烏那廝也敢如此囂張了。”
說完,身形便消失不見。
玉春坊內,江烏捂着胸口,“那小子,劍氣真是歹毒。”
說話間,臉色大驚,向後一掠,原本所站之處的地面被一道劍氣轟得碎裂。江烏看向不遠處,一名身穿布衣的男子坐在玉春坊的樓頂,淡定地喝着酒。
“敢在玉春坊動手,找死!”
江烏氣勢暴漲,刀一出鞘,直逼那男子。布衣男子卻是輕輕一指,劍氣直接刺穿了江烏的刀。只是一指,江烏便已經身受重傷。
“你...你究竟是誰?”
布衣男子又是喝了一口酒,“你也配叫作大宗師?你的刀還太弱,撐不起天下第一刀。至於我嘛,江湖上稱我酒劍仙。”
江烏臉色蒼白,強撐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向內堂。酒劍仙隨手一揮,江烏便已經身首分離。就在酒劍仙要離去之際,暗處閃出一人,一拳砸向酒劍仙。酒劍仙腳尖輕點,巧妙地躲開。
酒劍仙嗤笑一聲,“暗處的雜碎還不少,只不過今日我不想與你們糾纏,我就是來殺這江烏的。”
說完,酒劍仙一拔劍,頓時天地失色,劍一橫掃,玉春坊實力弱的人早就口吐鮮血,其餘眾人也是被逼退數丈,無數閣樓也是被削去樓頂。
待風沙停息,酒劍仙卻早已不見。玉春坊眾人氣得暴跳如雷,紛紛要出手前去捉拿酒劍仙。這時,暗處一人發聲,
“不必追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