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四
吸氣，呼氣。
再吸氣，再呼氣。
這，就是少女現在的動作。
她背靠着男人，拔出大劍面對着眼前的一切。
至於為何要背靠背，原因很簡單。
那就是為了避免腹背受敵。
防禦這種密集的生物群的最好方法，便是不留死角。
“你的身體怎麼一顫一顫的，害怕了？”
“那是興奮的顫抖。”男人對少女說到。
“恐懼和喜悅的轉化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這兩種感覺的本質是一樣的。”
“嗯哼？”少女似笑非笑地說出了這句話。
殘存的火焰在她們身邊燃燒，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被這寒夜所消磨。
黑夜也不斷蠶食着這微弱的光芒。
爆炸的火焰已經徹底熄滅了。
只有油燈微弱的光芒照耀着二人腳下這一隅之地。
隨着燈油的消耗，黑暗貪婪的吞噬者火焰。
它就像一個拿到糖果的孩子，面對這珍貴的禮物，它先是一點一點的舔食，捨不得吃掉它。
糖果在他的手裏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變少。
可是，就算他再怎麼捨不得，糖果的香甜也不斷刺激着他的味覺和嗅覺。
最後，在本能的反應下，他還是會一口把糖果吞下肚。
黑夜，就這樣，貪婪的享受了火焰最後的餘溫和光芒。
紅眼生物一個個蠢動的瞪着雙眼，在黑夜中瘋狂扭動着自己的身體。
少女握緊了劍柄。
一陣寒風吹過，風乾的草球隨着風滾過二人身邊，然後消失在一群紅色眼睛中。
男人舉起了盾。
風停了下來。紅色眼睛紛紛沖了上來。
戰鬥，開始了。
它們朝着二人腳下率先發起攻勢。
少女一腳踩了上去，黏糊糊的感覺瞬間爆開了。
兩顆紅色的眼球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后暗淡了下來。
幾隻眼睛順着少女的腳踝爬上了她的腿，她一個踢腿便將這群東西甩了下去。
她身後的男人也在不斷用盾牌格擋着。
少女揮舞起手中的大劍，不斷的向下段橫掃。
可是這群紅色眼睛行動很靈活。她的攻擊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
她感受到什麼東西再啃食着她的手，整的她有些痒痒的。
低頭一看，一雙紅色的眼睛就這麼盯着她的臉，然後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將所有力量集中在它的嘴上。
可是沒什麼用，少女的鐵甲徹底擋住了它的撕咬。
少女一個甩手就把它甩飛了出去，不過剛剛它所在的位置的鎧甲上面倒是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咬痕。
又是一群紅眼沖了過來。
少女橫着握住了劍柄，將劍身轉了個方向，用力的向前拍去。
這一下效果很顯著。黑夜中的生物就這樣被她拍飛了一群，飛出去的這群東西壓到了它們身後的同族。
從上方襲來的被她解決了。可是下方的卻再次沖了過來。
她蹲了下去，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在她的攻擊下，她的身前很快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一隅之地。
反是接近她的都會被她拍出去。
不過此時，她身後的男人對這群生物的抵擋就顯得很吃力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舉盾防禦着衝過來的生物，可是每當他彈開一輪衝擊，另一輪衝擊又會接踵而至。
他罐子裏的火藥和油因為前面的襲擊被消耗掉了，所以他現在能拿來防禦的只有手裏的盾牌和彎刀。
那群東西很快爬到了男人腳邊，男人揮動着彎刀砍殺着靠近而來的生物。可是它們的靈活程度註定了男人所做的努力收效微乎甚微。
戰鬥中的一個分神就很有可能會導致遭受到足以致命的打擊。
所以就算他的抵抗顯得無力，可他也不敢懈怠。
他緊盯着面前這群東西的一舉一動。
突然，男人看到遠處傳來一絲火光。
雖然很渺小，可是慢慢的，它漸漸大了起來。
他再次格擋住一輪衝擊。
他不知道，這輪火光對他，對少女來說到底是什麼。
或許是希望？
或許是絕望？
“不管了。”男人開口道。
他現在只需要管好眼前的一切就夠了。
少女從腰間的包中掏出幾條凍鹿肉咀嚼了起來。
為了補充能量她也管不了生不生的問題。
很快，生肉就被她吞了下去。
她感覺到稍微恢復了點體力。
“要不我們交換一下？”
少女開口對男人說到。
“沒必要。”
“我撐得住。”
“好。”
“對了，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男人先前看到的光亮越靠越近。
接着，幾個瓶口被什麼東西塞住的玻璃瓶被扔了過來，瓶口被塞住的部分還燃燒着火焰。
瓶子一個接一個在少女和男人身邊碎開，火焰一下重新蔓延起來。
接着，一群穿着黑衣，戴着黑色兜帽的人拿着火把慢慢走了過來。
周圍的紅色眼睛看到這足以照亮整片街區的火光后紛紛跑開了。
包括包圍了二人的那群東西。
逃竄聲，閃躲聲此起彼伏，那群東西紛紛跑入周邊的暗巷中。
不一會，整個街道上徹底安靜下來。就只剩下少女，男人，這群黑衣人的呼吸聲，火光炸開的聲音和先前被二人斬殺的生物的屍體了。
領頭的男人將火把遞給身邊的人。
然後他在旁邊的人的簇擁下，慢慢走到二人身邊。
少女雙手握着劍柄，將大劍扛在肩上，冷冷的看着走來的這個人。
男人將彎刀收入刀鞘中，伸出右手示意少女不要輕舉妄動。
他也警惕的看着緩緩向他走來的這個人。
黑衣人的步伐有些緩慢。
從腳步上可以看出此人已經上了年紀。
他停在男人身前，慢慢的摘下了帽子。
一頭蒼白的頭髮在火焰下顯得有些發黃。
頭髮留的很長，不過都被他梳到了耳朵後面。
眼角的皺紋與抬頭紋記錄了他此生的故事。
他的年歲大概是六十五左右。
一臉白色的大鬍子遮住了他的喉結與脖子。
他的眼神雖然看上去很滄桑，可是裏面卻有着光芒在閃爍着。
他的心中，似乎還存有某種信念。
他的肩膀寬而厚實，腰板也挺的直直的。
一身黑衣很好的襯託了他的身材曲線。
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他的身體經過不少鍛煉。
他將右手輕輕放在自己胸口，微微躬下身子。
“我代表村子的人歡迎你們。二位陌生人。”
“我是這裏的神父。”說罷，他便回歸了方才那種站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