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長孫皇后寵雉奴

皇帝也有難言之隱，許多話不便與大臣們交流。

後宮甘露殿內燭光搖曳，唐皇世民心事重重。

寺人看了皇帝的起居薄，今夜不是皇后的侍寢日子。寺人問：陛下，今夜召哪位娘娘來侍寢？

唐皇世民輕輕搖頭，跨過殿堂門檻，在殿廊向東踱步。

甘露殿中間大院是皇帝的書房機密處，皇帝在前庭兩儀殿議政之外的時間，多數時間在此處理一些極端機密的政務。

東院是皇后的寢宮，皇后是一國主母，主母侍寢不挪移。待到皇后侍寢日子，皇帝到東院就寢。

西院是皇帝寢宮。妃嬪的寢院散佈後宮各處，不是皇后侍寢日子，寺人導引妃或嬪，到西院侍寢皇帝。

唐皇世民沿殿廊向東，來到長孫皇后的宮院，看守宮院門的女婢急報皇后。長孫皇后急速穿戴禮服。

皇後母儀天下，事事都講究規矩。房中夫妻，堂前君子。長孫皇后在內房穿上禮服：，出房門到堂中向皇帝行禮。

唐皇世民伸手扶住長孫皇后，牽着手進入內房說：“哎呦喂，非朝非典，行啥大禮。你十三歲進了我家，那幾年，追逐嬉戲畫黛眉，燃膏繼晷讀書文，多有風趣。自從駢進皇宮，禮節繁縟，挺不自在。”

長孫皇后笑問：“今晚應該是妃嬪侍寢的日子，陛下如何來我的寢宮？”

唐皇世民呵呵而笑：“皇帝所在為殿，皇后所居為宮。殿字折解：幾、屍、又、共，義為幾個人又共聚。現在殿中無人共聚，就來你宮中了。宮字折解，屋蓋之下兩口，我不來，只有你一口，不成宮字了。”

長孫皇后媚然一笑：“甜言蜜語哄開心，上苑桃花朝日明，蘭閨艷妾動春情，三宮六院帝皇家，獨享龍涎雨露恩，奢望、奢望。陛下忐忑不安神，想必有啥話向我傾訴吧？

“有些事不便與朝臣明說，只能向你傾訴實情。有外敵伺候，朝庭內外一心對敵。如今突厥汗國歸服，外敵已滅，朝爭遽現。李靖為主帥滅了東突厥，前朝遺老劾奏李靖治軍無方，散失國寶，請付法司推斟治罪。

我對李靖說，錄公之功，赦公之罪。朝臣共議，給李靖加一百戶食邑，原有四百戶，通前五百戶。”

長孫皇后：“漢武帝擊匈奴。前後幾十年，全國丁口減半，耗盡國存，死傷百萬人與馬，前後封了多少個食邑萬戶候。咱們大唐一戰滅敵國。給主帥賞賜一百戶，略嫌吝嗇了。”

“賞賜食邑戶數，已經由三省核定頒佈，不宜駁回朝臣的面子。前朝老臣都有龐大的家族背景，恃勢叫板新進官員。封德彝……等等幾個老臣在朝堂上公開責言：魏徵書生，未識時務，若信其虛論，必敗國家。”

“你咋說呢？”

“我在朝堂上當眾說：魏徵勸朕，偃武修文，中國既安，四夷自服。朕用魏徵此言，國力大增。老臣嘴上不駁辯，心中不悅。話說轉來。朝中還需要這些老臣制衡功臣，不然功臣會趾高氣揚。辟如尉遲敬德，目中無人，反為不美。”

“這次滅突厥，李靖、李世勣倆人功高蓋世。只給李靖加了一百戶食邑，太寒磣了。李世勣加了多少戶食邑？”

“李世勣原有食邑九百戶，李靖通前五百戶。李世勣比李靖多得多了。”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武官蔑視文官，朝官擠壓將官。府兵輪番，朝中權貴也該輪換。”

“李靖任職刑部尚書三年，為我清除了一大批反對勢力，功不可沒。詔李靖為右僕射主理尚書省，給他長長臉面。”

“妾讀史書，駕馭文臣武將，無非恩威並施。”

“唉，李世勣這人是不好對付。說來也奇怪，他調任并州都督三年，突厥人到其它州府襲掠，三年中沒到并州襲掠一次。突厥初降，并州仍需重兵鎮守。如何讓李世勣安心守北彊呢？”

“李世勣不圖虛榮。早先讓父親徐蓋辭去王爵。李世勣不貪財，把自己的獎賞分給自己的將士。”

“李世勣不畏權力，當年與太上皇較勁，索要李密的屍身，以王公禮儀葬李密。我要刑殺單雄信，李世勣竟然割自己的屁股肉，喂啖單雄信，嗆得人無言以對。”

“不慕官爵，不愛財，不畏懼皇帝權力。對這樣的人施加皇威，無效且不妥當。”

“如何是好呢？”

“聖人說過，親親，仁也。敬長，義也。李世勣義葬李密，義待單雄信，不懼皇威。以仁為本，以義合。以仁義之術駕御李世勣。”

唐皇世民脈脈端祥着皇后說：“今日覺得皇后更加別緻，真乃是：林下何須遠借問，出眾風流舊有名。皇后高論，請道其詳。”

長孫皇后指着熟睡的雉奴兒說：“你看咱倆的三兒雉奴，最像你了。濃眉長眼梢，隆鼻闊嘴巴，方額大耳垂，圓頰慈相貌。李世勣至今還養育單雄信的小兒子盡仁義。咱倆把三兒雉奴託付給李世勣，他會重仁重義，感恩戴德，不離不棄。”

唐皇世民喜上眉梢：“好事。并州是大唐龍興之地，古代為晉國都邑，封雉奴為晉王。咦，雉奴兒排行第九個兒子，你怎麼說是三兒子呢？”

長孫皇后伸出纖纖玉指，戮着夫君的心窩說：“你呀，揣着明白裝糊塗，咱與你生的三個皇子，豈能與其他王子相提並論？把咱們的嫡子託付李世勣，與眾不同，就是給他長臉面啦，他會樂意效忠心的。”

“皇后遠見。為啥託付三兒雉奴，而非二小子青雀泰兒呢？”

“雉奴兒是你登皇位之後懷孕的，是真正的龍種。”

“哈哈，龍種，龍種！今日與你翻雲覆雨，再播下一條龍種。”

“好事佳配，雄鳳雌凰，下一個應該是凰。”

唐皇世民與長孫皇后雙雙相擁進了幔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