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蕭皇后大義凜然

大唐朝建國之後第一次以露布報捷，史載【大酋長皆帥眾降，世勣虜五萬餘口而還，斥地自陰山，北至大漠，露布以聞。】

李世勣俘虜了突厥各部大酋長及五萬多人口，驅趕羊群緩緩而行。使飛騎向主帥李靖報捷，請后軍接應。

主帥李靖看到捷報，已經俘虜了突厥掌兵的各部大酋長。心中大喜，以特大軍旗書寫捷報，豎綁於馬鞍迎風招展。以露布的方式向京城長安報捷。

李靖未經朝庭行文，擅自發兵陰山，稍有失誤，即有被諫官奏劾的風險。擒獲所有掌兵大酋長，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磧口降服大酋長，頡利可汗逃遁。李孟嘗將軍說：頡利可汗只有一隊親衛隨行，落荒西逃，發兵追捕，必能擒獲。

李世勣微笑搖頭：“不必了，頡利可汗失去這些掌兵的大酋長，猶如斬了腳爪的狼王，拔了羽毛的蒼鷹，沒有作為了。我的戰功夠多了，一人獨得全功，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功高不能蓋主。上次李靖兼領七總管討伐偽宋帝輔公祐，最終李世勣投機取巧，千里追捕到浙杭，殺了偽宋帝輔公祐。致使攻堅克銳的李靖未能進爵郡公國公，李靖爵位至今仍是一介縣公。

李靖土城子大捷，俘獲蕭皇后、隋王楊政道。唐皇世民心花怒放。

二月初三日，駕幸驪山泡溫湯。在此迎接從未見過面的表嬸蕭皇后。

驪山，是周朝、秦朝、漢朝、隋朝，歷代皇帝的休閑聖地。相傳上古女媧在此鍊石補天。周幽王在此烽火戲諸侯。秦始皇將陵寢置於驪山下。

蕭皇后在途中接到消息，表侄李世民在驪山等侯覲見。蕭皇后聽到這事兒心裏非常彆扭，唐皇世民玩的什麼心眼兒？

驪山，周幽王在此烽火戲諸侯，一笑失天下。幽王被殺，愛妃褒姒被擄，西周滅亡。

將蕭皇后比擬成一笑失天下的美人褒姒？蕭皇后心中不平，我的夫君隋帝楊廣南征北戰，比周幽王不知強多了倍。

蕭皇后見到唐皇李世民，竟然不下跪，只是略略欠身說：“簫氏女見過陛下。”

唐皇李世民面對蕭皇后，似乎失去了皇帝的威嚴，輕聲問道：“你自稱蕭氏女，哪能這樣自謙呢？”

蕭皇后說：“我不知道應該怎稱呼。論當下，我是你的囚徒。

論私，論輩分，我是你的姨表嬸母。

論公，論社稷，我孫兒楊侑為隋恭帝，孫兒禪讓皇位給你父李淵做皇帝，如此說來，我是太皇太后。

論年歲，陛下青春三十二，老身虛年六十四，恰逢雙數。陛下選擇驪山湯泉見蕭氏女，不知有何差遣？老身不知應該如何行禮數，請陛下明示。”

蕭皇后此言出口，似乎拒之千里之外。唐皇世民噎着了，轉而答非所問：“你夫君煬帝楊廣，荒淫奢逸，至使丟了江山。身為皇后，應盡規諫之責，皇后即便是無罪，亦是有過失。”

蕭皇后昂首回話：“陛下，論隋帝楊廣急功鶩遠，勞民生怨，我信。若論隋帝楊廣荒淫，恐非實情。我夫君楊廣，為太子四年，為皇帝十四年。十八年之間，只與我蕭氏姐妹生了楊昭、楊暕、楊杲、楊銘四個兒子。何來荒淫之說？

至於宮中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管事的女官。哪個皇宮不齊備？夫君楊廣可沒有與女官們淫亂無度生娃兒。

若論勞民傷財開挖大運河，現在利於大唐朝庭。先人挖河遭貶損，後人享利不領情。”

“今日首次見面，親戚應當敘親情，無論其他。”

“陛下，若論老身有罪，任憑處置，只求放過無故的愍兒。他是夫君唯一的遺腹孫，生於逃難途中，沒見過父與祖，懇求為楊氏留下一脈香火。”

唐皇李世民說：“你誤會了，李世民容得下天下難容之事。朕已經修繕一座大宅院，位於皇城門外第一坊：興道坊。授愍兒為員外散騎郎，享有一份俸祿，祖孫倆惠享天倫之樂，頤養天年。”

“謝陛下隆恩。”

蕭皇后攜孫子愍兒到了長安。蕭瑀見到姊姊，姊弟倆相擁嚎哭了好一陣，蕭瑀問：“姊，你的行裝呢？”

“就這麼些，其它的都失散於亂軍之中。”

“那年竇建德留有近百車宮中物事，為你拉到了草原去了，咋都沒啦？頡利可汗貪心不足，義成公主也不管束。”

“這事怪不得可汗與義成公主。他倆精心呵護我的愍兒，替愍兒招集了一萬多戶隋朝臣民。我的宮中寶物是日前亂軍中散失的。”

蕭瑀聽了此話，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嚷嚷着：“這李靖怎麼樣帶兵的！皇宮大寶，世代相傳，非同私家寶物。宮中寶物散落民間，必要追究李靖的罪責。”

蕭瑀、溫彥博一些隋朝遺老劾奏：李靖御軍無法紀，付法司推勘審理！

唐皇李世民啼笑皆非，這些前朝遣老憨厚可愛。中原人飽受突厥人欺凌，荒地千里，民不聊生。好不容易打敗了突厥人，反要加罪勝利者！

唐皇世民轉念一想，功高難賞，正好藉此敲打敲打功臣，免得恃功而傲，反而貽害了功臣？

李世民傳李靖入見說：“朝臣們告你治軍不嚴，要嚴糾私匿皇家寶物之人。”

李靖頓首謝罪：“皇家寶物散於亂軍，無法追回，是我治軍不嚴，任憑處罰治罪。”

私藏皇家寶物，一經查實，必定死罪。李靖不忍心糾查私藏寶物的將士，獨自一人承擔罪責，能救贖好多將士的生命。

唐皇世民說：“隋朝大將史萬歲擊破達頭可汗，隋帝有功不賞，以罪殺戳於朝堂。我則不然，錄公之功，赦公之罪。加你食邑一百戶，通前五百戶。”

李靖謝恩，出殿細思量。皇上拿隋將史萬歲比喻我，史萬歲在朝堂上為下屬將士爭功勛，被隋帝所殺。如此看來，我不能為屬下將士爭功勛了。蘇定方，對不起，委屈你暫時在軍府任職，不可能舉薦你為朝將了。

李靖回味唐皇世民說的話：錄公之功，赦公之罪。

赦罪？並非無罪。言外之意，我還是戴罪之身？

我可不想成為漢朝的韓信。隋朝的史萬歲……類同這些冤死鬼。自此之後，李靖與眾位宰相商議政事，恂恂似不能言。唯恐說錯話，辦錯事，明哲保身，但求無過。

聽聞李靖被朝臣們參劾，不敢為下屬爭功勛。動亂時代皇帝毫不吝嗇官位，官職滿天飛。太平盛世官職卡得緊，李世勣泯滅了為屬下將士爭功授官的念頭。

如何對得起在戰場以命相搏的將士？李世勣把自己應得獎賞，全部分給功勛將士。禮送東何……等等一班有功將士輪番返鄉。

史官記載：得金帛，盡散之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