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瑞斯.錢尼
一腳踩在鬆軟的的土壤上，伯恩環顧四周。
火焰已經被雙頭犬的吐息盡皆吹滅，有些地方更是結上了冰霜。
心底陰霾更盛。
緩步走下坡道，老人便將大門完全敞開，幾人相繼進入。
房間不大，與伯恩預估的差不多，大概有個四乘五的大小。
除了一個座椅和滿牆的孔洞再沒有其它。
嘩啦一聲，老人點燃油燈讓房間重新充斥光明。
自己也毫不客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幾人。
“所以，這位先生，你是想跟我們談什麼嗎？”
伯恩目光如炬，咄咄逼人。
他的心裏是壓抑的怒火，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他的控制，甚至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
自己也被逼到房間中與怪物交流。
他站在大門處，大門敞開着，更上方是蹲坐在地上，舔舐自身傷口的大狗。
乾瘦老人拿出一支畫筆揮舞兩下，“我是瑞斯.錢尼，這算是我還是人類時的名字，而且如你們所見，這些怪物們勉強與我有些關係。”
“有些關係，我看不止！”
傑米也恢復了些許鎮定，不客氣的反駁道。
老人吸了吸鼻子，點頭道：
“說我是始作俑者也可以，但是，事情遠不像你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他抿了抿被濃密鬍鬚掩蓋的嘴唇，沒有詢問幾人就繼續開口，訴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的名字是瑞斯.錢尼，出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具體時間已經記不清了，現在的年齡可能是四十多歲，而現在，你們所看到的一切慘劇都來自於我三十三歲那年的一場意外，或者說變故！”
幾人豎起了耳朵，伯恩也慢慢放下了手臂，靠在牆上。
“我的職業是名畫家，流浪畫家，畢業於楓葉藝術學院，擅長人物肖像。我是在那年來到橙子郡，哦，現在應該叫橙市。
我的朋友幫我找到了這邊一處還不錯的房產，因為房主比較着急，是個不錯的價格，我租下了它，就是我們現在踩在的地方，巴斯街道九號。
但是，這間房子很不一樣，非同尋常的不一樣。
那應該是搬來的第二天還是第三天，我開始頻頻在夢中見到一個龐大的章魚狀腦袋的怪物，他的腦袋上是密佈的眼睛，每一隻都像是人類的眼球。
它的觸鬚有上百隻，上千隻？我也數不清，它在我的夢裏是一個統治天空的怪物，夢中的每座城市，每個村落都要在每年的某一段時間準備上豐盛的貢品。
不是牛頭，羊頭，不是血肉，不是各種家禽。
而是人！
不應是奴隸，不應是身體有殘缺的，不應是老人，不應是罪孽深重的死刑犯。
而這樣的祭祀，每一次都需要上千人，甚至上萬人。
可那兒的人們習以為常了，理所當然地將城市的統治者們傳下的傳統當作鐵律，樂此不逼的迫害每一個，同類......”
“等等，你說的這一切跟我們沒有關聯，我對你的夢毫無興趣！”
傑米粗暴地打斷了他，他知道現在每耽擱一秒鐘，就有人失去生命。
他想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一切，而不是聽這個人在這慢悠悠的講故事。
老人將視線轉向伯恩幾人，都沒有什麼反應，最後伯恩咳嗽一聲道：“我們回到正題吧，瑞斯.錢尼‘先生’！”
“當然，但你們恐怕會錯過一個了解它的好機會。”
“好的，我說到哪了，對了，我來到了橙子郡，租下了這座房子，然後在夢裏碰到了那隻怪物。
最開始我認為是個夢，我還是個畫家，我開始對那個世界出現的怪物感興趣，並嘗試將他們記錄下來。
但是，就在那隻怪物描繪在畫本上后，意外發生了！
某天一覺醒來，一個怪物出現在我的床邊，你們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恐慌，我動用了各種辦法嘗試殺死它，驅趕它，但沒有任何作用！
教會，神職者，修道士，這些與超自然有關的任何人，任何東西，對它造不成任何傷害，就好像他只存在於我的想像里！鄰居們都說我發瘋了，要將我驅逐出這裏！
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嘗試過了很多次，可這個該死的房子就好像黑洞一樣，不管我在哪，只要我睡過去然後醒來，就會再次回到這！！！”
說到這，瑞斯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
“你們應該知道，我是怎麼回到這來的了！”
“就像你們想的一樣，我叫它做信使，它也是我在夢中見到那隻怪物最龐大的信徒群體！它們服侍它，它吞噬它們。
而它從沒有攻擊過我……。
抱歉，我好像又跑題了了。
接下來，這間房子發生了更多詭異，魔幻的事。
房屋被腐化，各種在夢中見到的血腥建築一一重疊在現實中，怪物們也越來越多，他們充滿了整個房屋，你們能想像嗎，每當我離開這時，再回到卧室需要從怪物們之間擠過去，那種噁心，滑膩，惡劣的感受我永遠也忘不了！！”
瑞斯的情緒有些失控，畫筆胡亂戳動着，臉色猙獰。
伯恩冷眼旁觀，半分鐘后他重新調整了情緒。
“我絕望了，或許真的是我的精神出了問題，我嘗試着向心理醫生求助，但是那傢伙，永遠只知道加大藥量，加大藥量！！
最後還威脅我要將我投入精神病院，可是我是個正常人啊，伯恩對吧，傑米，威斯克你們看，我是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說著激動地站起身，在原地打轉。幾秒后，又頹然下來道：
“可那是他的權力，我因為鄰居們的集體投訴被檢察官盯上了，他要求我入院治療，我理解，也同意了。
但是，在我即將進入醫院的前一天晚上，那個怪物離開了，第二天我就在新聞上看到，檢察官，心理醫生，和我一部分的鄰居被殺害了。
他們死了，就在要將我扔進醫院的前一天晚上，很可笑吧！更可笑的是我終於明白了那個怪物要的是什麼？那些怪物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子裏！
因為，它想將這座城市變成它的領土！而我就是它選定的，牧羊人！”
他張開手臂，擺出一個神聖的姿勢。
伯恩冷冷提問：“你同意了？”
老人重新坐回椅子上，慘笑一聲，“你知道嗎，最可悲的是，我從沒資格跟它交流，它也根本無須我的同意，只要我還活着，就在幫助他侵蝕這個世界！
那些怪物，也開始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