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四章 去留之間
場上角力的雙方都巴不得這個禍害早點離開,這就是一個不安定因素,直接影響到了接下來的談判。
凌若虛迫不及待的想要儘快落實那些計劃,贅婿肯定不會再給他當碎催,那就不如趕緊滾蛋。
如今朝廷亟需一場重大的突破,來使皇權穩定,才能保障權力中樞的運轉流暢。
也唯有如此,才能以少數統治階級的階層固化,來換取整個帝國的有序流動。
就好比車輪,只有車軸穩固,車子才能平穩前進。
鄔非魚說的不錯,亂世須用重典,簡單粗暴更能威懾宵小黔首,所以才有了漢高祖的約法三章。
說是雞肋也好,過河拆橋也罷,如今屬於這廝的角色已經演完了,最好趕緊打發走,省的在這裏礙手礙腳,看見還心煩。
直接不給加戲的機會,不能任由他繼續表演下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演砸了。
沈家鑫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權力就是男人的底氣,這一次先虛與委蛇,明確自己跟老東家站在一起的態度,坐穩目前的位置再說。
那一招‘司馬懿裝病賺曹爽’,事後看來,不只是侵犯了人家的版權,還弄巧成拙,搞得自己很被動。
當初不惜得罪老大爭取到的大好局面,結果毀於一旦,只落下了個裏外不是人。
經過這一次的挫折,也讓他清醒的認識到了目前面臨的威脅,並不在於朝廷或者其他勢力,主要還是來自內部。
只有內鬼才更了解自己人的弱點,知道往哪裏捅刀子更致命,往往他們才是最具破壞力的那一部分人。
他覺得有必要進行一次從上到下的整風,但要轉換一下思路,暫時容忍這些人繼續待在安陽郡,不過一定要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原先還是有點自以為是了,若非鄔非魚來鬧了這麼一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根基居然是如此的淺薄。
鄔非魚的那一招以暴制暴,不僅直接捅在了他的肺管子上,同時也意識到了其中包含的險惡用心。
但他覺得這個法子真心不錯,不妨給他來了一個斗轉星移,用在那些各方勢力潛伏在安陽郡的那些人身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心中的計劃,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雛形,首先維持現狀,安撫住各方勢力,大興經濟。
不能再有狹隘的本土意識,需要恩威並施,如此才能讓各方勢力都能為我所用。
田園將蕪胡不歸,鄔非魚喊歸喊,但有不得不馬上趕回去的理由。
他有那份自信,計劃絕無問題,只是不知道在出來的這段時間裏,徐六合執行的如何。
沒想到在臨別之際,又被便宜丈人擺了一道,不止要捏着鼻子撐場子,還要撅着屁股繼續給他填坑。
這讓一向不肯吃虧的他,如何能咽的下這口窩囊氣?
可既不能打,也不好翻臉,只好先噁心他們一把,捉弄一下幾隻老狐狸。
暗戰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更加血腥激烈的熱戰,才剛剛開始。
“唉,溫柔鄉果然是英雄冢啊!對了,還有一場大戰在等着我們呢……”鄔非魚滿臉不舍的從凌小喬身上撤回自己的眼神,頗為自責的說道,“紅塵里的花花世界,柳街花巷,讓在下樂不思蜀,差點就忘了肩上的責任,和山莊面臨的險惡處境啊。”
這倒不是矯情,在離開山莊的這些日子裏,雖然有血腥殺戮,和勾心鬥角的暗戰,但是更多的時間,卻是周旋於眾多美女之間,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鬥志,都被似水的溫柔消磨了不少。
“鄔莊主,本王也知道你不喜歡那些俗物。”凌若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但在這臨別之際,本王還要再重申一遍承諾,只要力所能及,可以儘管開口。”
鄔非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倒是俗一個看看啊,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喜歡?
不信你就把閨女塞過來試試,小婿絕對不嫌棄,同時還要謝謝你們全家。
凌小喬憑藉驚為天人的美貌,和風動玉碎的氣質,已經徹底征服了他。
說金錢是罪惡,誰都想撈;說美女是禍水,都想要;說高處不勝寒,都想往上爬。
他淡淡一笑:“嘿嘿,只怕在下的要求,王爺不肯答應啊。”
凌若虛當然明白話里的意思,要不是還指望他在前面扛雷,早就亂棍打出去了,幸好,抗雷這個借口還不錯。
收服沈家鑫的計劃算是初見成效,鄔非魚配合的也不錯,看似胡攪蠻纏,效果卻好的出奇。
嚴重打擊了沈家鑫的囂張氣焰,還成功分散了不少的壓力和怒火,瞬間就讓整個局勢翻轉過來。
而凌若虛則可以趁機騰出手來,做一些愛做的事,也可以把沈家鑫推到第一線,坐收漁人之利……
想到鄔非魚做出的努力,不管初衷是什麼,這個情還是記下了。
他的口氣軟了下來,模稜兩可的說道:“鄔莊主,有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心到神知嘛,只要努力了,一切皆有可能。”
“在下這邊的誠意夠足了吧?以後就要看王爺的表現了。”鄔非魚也是意味深長的說道,“希望再相見的時候,王爺已經是心想事成,江山永固了……”
贅婿的言外之意,凌若虛很清楚,如何取捨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若是按照承諾,事成之後答應這廝的無理要求,那就是‘江山永固’。
若是一旦‘悔婚’,估計就該真的地動山搖,更不用說什麼‘心想事成’了。
“謝謝鄔莊主的祝福,能有如此覺悟啊,還真是社稷之福啊。”凌若虛忍不住嘲諷道。
鄔非魚又恢復那副嬉皮笑臉的憊賴樣子:“嘻嘻,全憑王爺教導有方。”
“您客氣,這都是鄔莊主天賦異稟,本王可不敢居功!”凌若虛冷冷一笑,淡淡地說道。
“在下本來也只是想謙虛一下,想不到還是被王爺看出來了。”鄔非魚就像是沒看到‘老泰山’陰沉得快要滴下水的臉色,依然洋洋自得,“再說了,這不就是在閑聊天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百無禁忌……”
凌若虛頓時為之語塞,卧槽,這逼裝的可以啊。
這個兔崽子戲耍了我們一早上,如果都用這種方式聊天,早就聊死了。
“呃……鄔莊主的意思是說,你一直都是在跟我們閑扯淡?”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咬牙切齒了。
鄔非魚想了一下,然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差不多吧。”
凌若虛氣得胸口都快要炸裂了,打從認識了他,感覺從前引以為傲的養氣功夫,都直接被破功了。
全面處於下風,不論是動武,還是比術法,就連鬥嘴,也是一局都沒贏過。
關鍵是這個‘小婿’,還一點都不留面子,每次都能搞得自己很抓狂,你讓我老人家一下會死啊?
可面對實力強悍得一塌糊塗的他,還真沒有多少底氣說狠話。
而且這小子沒有任何底線可言,這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德行,都被玩出花兒來了。
關鍵是凌若虛根本就不敢再去跟他計較,旁邊還有沈家鑫這個主要目標在虎視眈眈,萬一露出破綻,那就將要前功盡棄。
所以,他心裏一直繃著一根弦,這次老狐狸之間的鬥法,短兵相接,半點都馬虎不得。
沈家鑫雖然被全程壓制,可也成為了驚弓之鳥,還要防止他狗急跳牆,破釜沉舟。
而鄔非魚就是根攪屎棍子,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整出個么蛾子,搞得所有人都焦頭爛額。
拋開凌小喬的關係不說,凌若虛其實很欣賞這個年輕人,一直想要把他拉上船,反覆強調兩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任由他說得天花亂墜,人家根本就不接招,而且在這個賭局上也沒下注,真要是一拍兩散,幾乎沒有任何損失。
但朝廷這邊就不一樣了,即便是投機取巧,也幾乎佔據了全部的機動資源,一旦失敗,可以說是不能承受之重!
幸好到目前為止,自己親自導演的這一場大戲,雖然中間偶有波折,暫時還沒出什麼岔子,這是一個不錯的兆頭。
但這小子從來就不是一個乖寶寶,凌若虛雖然得到了不少幫助,照樣恨不得掐死這個牙尖嘴利的贅婿,
就你這個不知進退的德行,還想當本王的乘龍快婿?做夢去吧!
本王沒有卸磨殺驢,你就該偷笑了,還敢想這好事!?
鄔非魚確實在想好事,很喜歡這種偷偷摸摸,半遮半掩的感覺,除了享受着少女的羞澀之外,還真有點小刺激。
尤其是看到凌若虛那張黑臉,那種憤恨自家小白菜被豬拱了,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就更爽了。
怪不得自古以來,一直流傳着一句名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之說,關鍵就在於這一個偷字。
他甚至已經在心裏暗戳戳的開始盤算,自己這一走,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是不是先把這一課早早補上啊?
如此關鍵的崗位上,沒有自己人可不行,白白浪費了一方好水土不說,自己也不放心哪。
只不過搶佔主要崗位這事兒,可不是一人就能完成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偷偷拉上娘子做些羞羞的事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