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煞魔妖
柳鳳仙身上有傷,這時,她已釀蹌着盤膝坐到地上,打起坐來。
紅魁雖一副關切模樣,卻又礙於男子臉面不與過問。
風遠一雙眸子將眼前這一新洞府打量了一番,心中暗忖,此洞豈不是一個死穴。此處乃是極小的一塊地方,氧氣的供給以及光線的射入全仰仗石洞左側一條窄縫。
而觀窄縫之外,就是那懸崖峭壁呀。
正當,風遠的視線從這縫隙探出去,想設法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他耳中傳來:“不要怕,有我呢!”
是靈芝小人兒,它竟會講人語。
興奮中的風遠,朝仍在地上打坐療傷的其他四人瞧了瞧,他們好似完全聽不到小人兒的話語。
原來,小人兒的話,只風遠一人聽得到。
可面對這麼多人,他又無法單獨與它對話,不使別人聽到。
於是他故意雙手抱臂,用手指在自己左耳上輕輕點了一下,以示會意。
接着,他就聽到小人兒傳來咯咯的笑聲。
嘿嘿,這可真是個神奇的寶貝。
可這寶貝竟與自己成為朋友了?
這先不去管。
總之,風遠喜歡這寶貝。
現在,柳鳳仙已調息完畢。
只見,她手扶牆壁朝這邊縫隙走來,待她行至跟前,用一雙細長眸子瞅着風遠,說道:“風九兄弟,你不是問方才巨震的緣由嗎?我這洞天府石洞實則分為九九八十一洞。在我發現這裏之前,已是如此了,並不是後天雕琢而成的。”
風遠,驚訝是有的。
九九八十一洞,其他那八十洞卻完全沒見着影兒。難道這座山腹之中皆是石洞,有的相通,有的不通,所以肉眼看不着。
風遠沒有問,他在靜心聆聽柳鳳仙說下去。
此刻,顯然仍坐在地上的三人,也在聆聽洞主正在跟他講得話。
至於,這八十一洞的取別和用途,是柳鳳仙自己的事兒。她當然不會當著方才還在擊斗她的人講出來。
她只是說道:“此山當然沒塌,也不是什麼地震。塌下來的只是主洞府的頂端而已。”
風遠立即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主洞頂上原本是什麼?”
見他心思極快,柳鳳仙微微一笑:“那裏原本住着一隻約有五丈那麼高的猩猩。在我佔據這石洞之前它已在這裏了。”
柳鳳仙乃是江湖中的邪派人物。
將她當成魔頭,並不是指她殺人如麻,而是經常有人見到柳鳳仙與怪物為伴,‘修鍊邪術’。
聽到猩猩怪物,風遠瞧見呂小凡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少女一定是認為自己闖入魔窟了。而猩猩怪物之所以選在那個時刻大發雷霆,自然是因為師兄宋剛欲傷柳鳳仙性命。
現在小石洞被鎖住,在石門再次開啟之時,守在洞外的猩猩怪物豈不將師兄和自己撕碎成片,大口朵頤了。
而,宋剛更怕。現在的他不但斷了一條手臂,且尚在流血,若讓那怪物摧殘而死,還不如一頭撞死的好。
聽到這裏,武功最弱的風遠反而沒有懼怕。
“我給它取名金剛的時候,它性情還算溫順。只到一月之前,金剛驀地暴跳如雷,甚至它還會朝山下扔大石頭砸人。就在那一晚,我從洞口追出去,就瞧見金剛扔石頭的方向有一道青光一閃即沉……”
“是青煞魔妖即將出世。”紅魁接口道。
話音落地,擲地有聲。眾人目瞪口呆。
受主洞穴塌陷的影響,柳鳳仙他們避身的小石洞合起的石門已開啟不靈。
見狀,洞主柳鳳仙並無焦急的神態流露出來。
而,多年不見的老情人紅魁也未現心焦狀。
風遠瞧着他們兩個,心想,這樣封閉的空間,豈不是老情人修復感情的最佳場所只可惜,此洞小小的面積,卻擠了五個人。
哦,準確地說,是六個人。靈芝小人兒,也算罷。
腿部受傷的呂小凡將一雙眸子調向紅魁:“前輩可否告知,青煞魔妖的來歷?”
紅魁側過頭來,瞧向風遠,緩緩說道:“二十三年前,張三丰出少林轉至武當的途中曾遇一身長數十丈,形如巨蟒,身插雙翅的青頭怪物。此怪乃是修行千年的青煞魔妖。”
聽聞師父的名號,又是有關於師父年少時的英勇事迹,風遠禁不住豎起耳朵,屏住呼吸,生怕聽露任何一個精彩的細節。
“昔年,年僅十八歲的張三丰為離少林,單挑少林十八羅漢。他雖勝出,可也負傷在身。又在前往武當山的途中(荒蕪人煙的神農架)遇上這頭妖魔,兩者之間的激戰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只是,當時親眼瞧見這一戰的只有一人而已。”
“那日有幸觀戰的可是令師?”風遠道。
“正是家師西門千。”紅魁道。
“據家師回憶道,那日張三丰與青煞魔妖在神農架一處濃霧瀰漫的山谷中擊鬥了五六個時辰,而那青煞魔不但擅長飛翔,且口中又能噴火。身負重傷的張三丰,本是敵它不過的。而家師當年也只是個年紀很輕,學藝未成的農家少年,根本無法上前施加援手。”
“後來怎地?”呂小凡對此戰十分感興趣,禁不住追問道。
見她如此模樣,紅魁咧嘴笑道:“看來呂姑娘與武當張三丰是相識的了?”
話音一落,一語中的。
先前,風遠竟未曾想到呂小凡與師父相識這一層面。
當他望向仍坐在地上的她時,奇怪的是,呂小凡竟手足無措地很。
只見,她一隻玉手胡亂地擺弄着衣角,口中輕聲地,喃喃地回道:“我與張大哥,只有一面之緣而已。”
風遠吃得這一驚,非同小可。
可他並沒表現出來。
要知,此時的張三丰方四十一歲。按說師父,正值壯年,又是一代宗師,被十幾歲的少女戀上本是常事。可呂小凡這聲張大哥,一出口,顯然輩分就凌亂起來了。
亂,十分地凌亂。
風遠心中竟突地湧上一股妒意。不過,這只是一瞬間而已。
下一瞬,他已意識到自己的莫名其妙。
接着,他便將視線從呂小凡臉上移開了。
這時,自斷手臂不久的宋剛突然開口道:“一年前,武當掌門張三丰途經蓬萊之時曾救過師妹。當時,我還與師妹較勁說那不是張三丰,不會是他的。”
“哦?不知宋少俠,當時為何有所懷疑?”風遠問。
“是在下弄錯了。只因,那日令師從海上渡船登岸時,與他結伴同行的竟是一個扶桑女子……”宋剛欲言又止,沒再說下去。
“神農架那一戰究竟怎樣了呀?紅前輩。”呂小凡急着要聽戰況,焦灼問道。
紅魁接着往下說道:“當日一直殺到昏天地暗,那青煞魔妖身上雖被刺穿了幾個透明窟窿,可它生命力極強,仍然能抓,能咬。而這時斗到筋疲力竭的張三丰趴伏在地,儼然已奄奄一息了。”
這回兒,換做風遠焦灼萬分起來:“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對,後來呢?”呂小凡接口嚷道。
“後來,張三丰貌似已沒了氣息。見狀,青煞魔妖趁熱打鐵,當空掠下,湊近跟前,先是用鼻去嗅,一嗅之下,面現大喜之色,隨即張開血盆大口,欲要吞噬張三丰。就在這時……”紅魁頓了頓。
石洞中其他四人,好奇心,關切意早已爆棚,誰受得了紅魁這般停頓,四人當下撲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