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沾染淚痕的獸性
喬笛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頭上的血已然凝固,糊了滿頭滿臉。淡淡的腥味從房間裏瀰漫開,季冰弘拉下她全身上下僅剩的薄薄的長裙扔在一邊,起身關緊了窗子。
他站在房間中央,像斯德哥爾摩患者一樣嗅聞着這種味道。
這種曾和他朝夕相處了兩年的,血液的味道。
當初他也這樣頭破血流,被弔掛在牆上,眼前的人給他拴上一條頸環,只要他掙扎,頸環就會收緊,多少次他聞着血腥氣瀕臨窒息,絕望地掙扎,再放棄。
真熟悉。
他任由喬笛赤條條地橫在床上,沉浸在思緒里在房間裏緩慢地踱步,他一點點解開自己的衣扣,嘴裏呢喃着,似乎在理清所有事情的起落。
“兩年前爺爺的酒會,是我一生噩夢的開始。那不像是突如其來的意外,對方一定蓄謀已久。”
“我很難喝醉,直到喝下你給我的那杯酒。”m.
“你說,冰弘,喝完了這杯我就去對我母親說,我們擇日訂婚。”
“那時候的你,純潔,可愛,和小時候那個小女孩別無二致。我似乎回到童年,回到火花鎮,回到了跳進湖裏為你尋找掉落的髮帶那一天。”
“你能想像我當時雀躍的心情嗎。”
季冰弘脫掉衣物,只見他曾經漂亮的脊背上縱橫着深淺不一的,淡紅色的傷疤。
他轉過身,心口還有依稀可辨的傷痕。
那是曾經的喬笛用烙鐵狠狠燙在他心口上的,燒焦的痕迹。
季冰弘停頓了一下,突然衝到床邊。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究竟是誰!”他嘶啞地咆哮,喉嚨里湧出腥甜的味道,眼淚一滴滴砸在喬笛的心口上。
“你一定是知道我有多愛你,才能將我這樣徹底地打入地獄。”
兩年前突如其來的黑暗,酷刑,絕望,劇痛,沒人知道季冰弘是怎麼挺過來的,而逃出生天的他卻在無人的房間,伏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哭成一個脆弱的形狀。
“喬笛...我恨你。”
床上的喬笛雙眼緊緊地閉着,她不知夢到了什麼,腳趾抽搐蜷縮,一顆淚在眼角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