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突變
毛驢紅着眼睛道:“磊哥,你別怕,我們去找陽陽,她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怕。”
向磊勉強站住,手不聽使喚半天從兜里掏不出手機,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好像五感漸失,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可是胸口傳來的痛卻又那麼明顯,痛的他五臟六腑都好像剝離了一般,可又遲遲不死,生生受着,半死不活。
毛驢和付雲魁合力把向磊扶進出租車裏,司機一腳油門就開到了目的地,看着三個大男人皆是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忙不迭的往家裏沖,司機一臉好奇的伸出腦袋往裏瞅。
向磊衝進屋裏,喊了好幾聲向陽都沒人回應她,站在天旋地轉的院子裏再也沒人帶着滿眼期盼的目光張開雙臂朝他飛奔而來抱住他,喊他‘哥哥’,家裏空蕩中帶着迴音,帶着向磊撕心裂肺的喊聲。
毛驢樓上樓下的找了個遍和付雲魁跑出來扶起蹲在地上一臉絕望的向磊道:“磊哥,家裏沒人,我們開車分頭去找,我相信陽陽不是一般人,她吉人自有天相,本事大着呢,不會有事的。”
毛驢說完對付雲魁道:“你騎摩托車去製藥廠找,我帶磊哥去羊舍莫爾家裏找,有情況電話聯繫。”
兩撥人馬朝兩個方向疾馳而去。
這時,在距離向磊家不遠的梧桐劇院裏,向陽和羊舍莫爾對面而立。
向陽看着站在羊舍莫爾身後的幾名人高馬大的外國保鏢,神色平淡的看着她道:“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羊舍莫爾的目光一遍一遍在向陽的臉上掠過,眼神複雜一臉疲憊。
“你不問問我回去幹什麼嗎?”羊舍莫爾愛笑的眼睛裏多了些哀怨,曾經神采飛揚的青春笑容也不見了,幾個月不見,整個人形容枯槁看上去蒼老了很多。
向陽撇了她一眼看看手錶不耐煩道:“想說就說,沒時間陪你浪費。”
羊舍莫爾抬起一隻手,身後的保鏢把一個袋子放在她手裏,羊舍莫爾拿在手裏掂了掂扔給向陽。
向陽從紙袋子裏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上面全是英文,她隨便翻了翻,冷哼一聲挑眉看着羊舍莫爾道:“就這?”
一直表現沉穩的羊舍莫爾突然爆發出來,面目猙獰喊道:“你這個怪物,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吼完后她一臉痛苦的揪住自己漂亮的黑色長發道:“我居然和你是姐妹,親姐妹,我和怪物是姐妹,天哪,為什麼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向陽的眸子冰涼一片,隨手一揚,紙片像雪花一樣紛紛落下。
“怎麼想起來查這個東西了?”向陽抬起高傲的下巴,一副俾倪天下的疏離感,既承認自己的怪物特徵又釋懷自己的怪物特徵,一雙朦朧空洞的眼睛裏倒映出另一雙澄凈、可以完整表達出喜怒哀樂情緒的眼睛,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垂眸不語。
她低頭行走了這麼多年,擦肩而過的人,不敢直視的世界,無法和解的憤恨,這又是誰和她開的玩笑?
羊舍莫爾並沒有回答向陽看似隨意的問題,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喃喃自語道:“我一直都不懂,他嘴裏念念不忘的阿福是誰,原來不僅僅是他傾注全部心血的實驗品,還是一個骨肉相連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向陽面有動容,眉頭皺了皺接連問了幾遍道:“親生女兒?你管這也叫親生女兒?”
“從母體中強行取子,不做任何防護措施,一出生就被關進擺滿儀器的病房裏,身上插滿各種管子......你知道,”向陽說到這眼眶有些濕潤停頓了一下又道:“你知道病房裏那些滴滴亂叫的儀器聲代表什麼意思嗎?你知道人身上的血液一邊輸出一邊輸入可以循環幾次嗎?你知道你的腦子和你的神經系統是可以分離的嗎?你知道血肉之下人的心有多骯髒恐怖嗎?”
羊舍莫爾無聲的流淚,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我的基因從一出生就做了改造,我身體裏流的血早就不是我的了,十年,我過了十年無土栽培的生活,你告訴我,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你拿這一沓報告想說明什麼?是提醒我嗎?提醒我有一個怪物父親嗎?”
羊舍莫爾捂住耳朵神色痛苦哭喊道:“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向陽跨步上前拉下她捂住耳朵的手吼道:“我人生中吃的第一口飯是向磊給我的,我掉落的第一顆牙齒是向磊接住的,我擁有的第一個家也是向磊......”向陽眼角一滴淚滑落,聲音哽咽道:“我想過釋懷,想饒過所有人,我願意退一步守住那個家,守住那些陌生的親人,我和上天做了交換的,可是結果呢?你們饒過我了嗎?你們像狗一樣東聞西嗅,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要改變世界,到底誰才是怪物?”
羊舍莫爾哭得搖搖欲墜,瘋狂揮舞着胳膊捶打向陽,這時一直站在她身後保持沉默的三名保鏢上前去抓向陽的手。向陽一把推開羊舍莫爾閃身躲開,那三名保鏢再次上前圍住她,向陽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精神崩潰的羊舍莫爾眼裏閃過一抹無奈,而轉瞬間她一個高高躍起撲向面前那個人高馬大的男保鏢,手腳並用速度快到看不清她是怎麼做的就已經騎在那人的脖子上,握拳凸出蜷起的食指關節照着那人的后脖頸就是一下,那人瞬間就搖搖晃晃的倒下了。
其餘兩人看到這場面面面相覷幾秒后群起圍之,向陽身形敏捷動作狠辣,除了臉上和胳膊上被那人掏出的軍刀劃了幾下幾乎沒有受傷的擺平了那兩個保鏢。
看着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三個人,向陽從其中一人兜里掏出手機打開拍照功能對着鏡頭拍了一張臉頰帶血的照片發了出去。
然後向陽轉身走到已經陷入獃滯狀態的羊舍莫爾面前,蹲下身看了她良久,聲音輕緩平靜道:“我曾經短暫的擁有過幸福,所以深知失去他的痛苦,而你從一出生就擁有着,你我之間這巨大的貧富差距很難不讓人產生怨恨啊。”
羊舍莫爾慢慢抬頭神色驚恐的看着向陽,可惜向陽並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快如閃電的一掌砍在她脖頸處,可能她連疼痛都沒感覺到人就白眼一翻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