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時記憶

回到上海，莫筱寒沒有直接回學校，夢碎了，心累了，多想不管不顧，來段不可收拾的瘋狂.也許只有一醉，才可解千愁。

為了今天去見凌楓，莫筱寒是特地打扮了一番。平時多以休閑為主的她，今天是一身大紅色的長裙，這是她為自己買的最貴的一件衣服。

在莫筱寒下了車后，藍景昊就一直跟在她身後，此時，在藍景昊眼裏，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莫筱寒的裙子，質感很好，在夜風裏，華燈下，裙擺搖曳生姿，紅的嬌艷，紅的肆意，臉上的表情柔弱而堅強，散下來的頭髮，也隨着輕風飛揚，莫筱寒整個人，都有種張揚的美！

藍景昊心悸這樣的美麗，也心疼！

酒吧里，莫筱寒身體散架般地趴在酒吧桌台上，不管旁邊的音響多麼震耳欲聾,燈光多麼炫彩斑斕,人們的熱情多麼高漲澎湃.她只知道自己要喝酒,一杯一杯的酒被有序地送入口中，莫筱寒自嘲，原來真的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要怎麼忘記？凌楓，你告訴我要怎麼忘記！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凌楓，你為什麼不愛我了？不愛了是什麼感覺？……可是我還做不到啊，可不可以先不要這樣？……”

抽噎着輕聲地呢喃，眼淚混合著酒水被一起吐下，辣辣的味道灼燒整顆搖搖欲墜的身體，摧心的難耐。莫筱寒閉上眼睛，多想含怨沉沉睡，睡在那碧草青苔！

莫筱寒已經試圖找凌楓好好談談。可那殘忍的畫面，陌生的表情，生硬的語氣，堅決的態度,都讓她再沒有繼續愛下去的勇氣。

一個人害怕孤獨，兩個人害怕辜負，曾經海枯石爛，抵不過好聚好散。都說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其實珍惜后的失去最痛。

莫筱寒腦海里浮出了那英的一首歌，嘴裏也不自覺地跟着哼出了那熟悉的旋律。

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要擁有最後的祝福/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擦乾眼淚告訴自己不準哭/我不怕誰說這是個錯誤/只要你我堅持永不認輸/

莫筱寒苦笑，可是，為什麼你這麼輕易地就認輸了呢？

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在幾個保鏢圍繞的中間，藍景昊劍眉緊蹙,眸光深沉而凜冽，俊逸的臉上佈滿憂傷。“清場”兩個字，沒有猶豫，不容反抗地被吐出，旁邊的幾個男人，不用說，也都明白該怎麼做。只幾分鐘，整個酒吧里除了藍景昊的人，就只剩下莫筱寒和服務員。

藍景昊一杯杯悶悶地給自己灌酒。“莫筱寒，我做錯了嗎?”

在藍景昊的世界裏,金錢，名利對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所以並沒那麼重要，但他知道,這些對很多人來說,是他們畢生追求的東西。自古就是成王敗寇，他現在想要莫筱寒這個女人，只是用了些交易讓別的男人離開，這有什麼不對嗎？

“別喝了！我帶你回去”藍景昊快步走到莫筱寒身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然後拉起女人的胳膊，試圖讓她站好。

莫筱寒一把甩掉藍景昊的手，“不！我還要喝！”

“不許喝！”還是那樣命令的口吻,可夾雜了更多的心疼。

“你是誰啊？憑什麼管我！”莫筱寒正需要發泄,這個時候,她還哪能管得了那麼多,只要能讓自己舒服,做什麼都無所謂。

“就憑我是藍景昊，而你是我想要的女人！”藍景昊從沒有那麼生氣過,自從那次事件后,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人敢和他這麼說話了?

“你的女人？不，不是！我是凌楓的……嗚嗚嗚，不，不是，凌楓已經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聲音越來越輕，莫筱寒喉嚨哽咽，眼睛酸澀，奪眶而出的眼淚傾盡了無奈。

“莫筱寒，你別那麼沒出息！”這句話，藍景昊幾乎是怒吼出來的，危險的氣息，讓旁邊的調酒師都禁不住止住了聲響，莫筱寒只覺得周圍一下子又安靜了不少，可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她的手在空中亂舞,試圖阻止藍景昊的靠近。

“我是沒出息，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凌楓不要我？為什麼你也對我那麼壞？是不是我真的不好，是個壞女人?"莫筱寒心裏真的好苦,誰能給她解答疑問?

“不是的，你很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藍景昊的心揪成一團，手上稍微一用力,就將莫筱寒拉到自己懷裏.扣住莫筱寒亂動的身體后,手輕輕放在她的頭頂,來回地撫着那絲滑柔順的發。

“不是的，你很好”藍景昊輕聲呢喃。

藍景昊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語氣到底有多溫柔!這讓今天突然玩起跟蹤遊戲的歐陽逸,着實大吃一驚,藍色的碎發在酒吧的燈光下顯得有點詭異。嘴角發出一枚勾人魂魄的笑,如獲至寶。

“真的嗎？”莫筱寒眼神迷離地看着藍景昊，帶着哭音軟軟地問。

“真的。乖，我們回去。”藍景昊驀地心一緊,這樣梨花帶雨的面容，既讓他心痛,又讓他這麼多年死寂的心，第一次悸動不已。

“我走不動了”透過滿眼的淚水,莫筱寒看到的外面世界,五彩繽紛的令人暈眩。這樣喝醉了的她很有提要求的資本和膽子，一副不願再動的樣子。

藍景昊摸摸莫筱寒的頭，然後領命般地轉身蹲下，“上來吧”

“嘿嘿”莫筱寒又眯了下眼,咧開嘴微微地笑,彷彿這樣的藍景昊她很喜歡。

此時，躲在角落裏的歐陽逸已經笑不出來了,眼睛一動不動,大腦已經進入脫線狀態。驚訝!難以置信的驚訝!他的眼睛難道出了問題？昊什麼時候對女人這麼好了？

爬上藍景昊的背，莫筱寒把手很老實地搭在男人的肩上，只是嘴裏一直說著讓人聽不懂的囈語.

出來酒吧，藍景昊讓司機開車跟在後面，自己仍然背着莫筱寒。藍景昊突然有種想法:如果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很好吧。

走了一個小時，莫筱寒不再哼哼唧唧,似乎已有睡意。

藍景昊抱着莫筱寒進了車裏，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胸前。看向懷裏那蜷縮成一團的小人兒，眼裏無限溫柔,彷彿她就是他心上的珍寶。

回到藍景昊的公寓時，莫筱寒早就處於迷糊狀態。摟着藍景昊的手就是不願鬆開，像個被丟棄的小孩，黑暗中,觸碰到的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暖意,也要拚命抓住。

這樣像個瓷娃娃，彷彿一碰就會碎的莫筱寒，藍景昊也捨不得放手。緊抱着莫筱寒，一同躺到床上,床隨着兩人的下落也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凹陷.

拂開莫筱寒臉上垂下來的發，吊燈下,喝了酒後微微泛紅的臉，小巧的薄唇，都透露着誘人的色彩，此時安靜的她更像個乖乖的小綿羊，那麼惹人憐愛。

藍景昊輕輕地吻上莫筱寒的唇，輾轉摩挲。

那麼軟，那麼柔,好熟悉的觸感.莫筱寒獃滯了幾秒后，就積極地配合，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得到回應的藍景昊,像一頭決定反撲的獅子,不再滿足於那樣淺淺的掠奪。撬開莫筱寒的貝齒，

不知多少個輪迴結束，才終於停歇。

抱起已經昏睡過去的莫筱寒，床上的一片血紅，赫然顯現在眼前。藍景昊的心從未有過那樣地澎湃，就算擁有了全世界,估計他也不會那麼興奮吧。

浴室里，藍景昊讓莫筱寒坐在自己身上，仔細得給兩人清身體，翻出新的床單換上，讓莫筱寒躺好，床上，藍景昊抱得更加緊了。

月光灑進屋裏,斑駁的樹影輕輕搖曳,彷彿有朵花在深夜悄然綻放，連樹葉都在喝彩，藍景昊嘴角下意識地上揚，安然入睡。

早上醒來，莫筱寒感覺全身有種支離破碎的酸痛。睜開眼四處打量，透過窗戶投射過來的陽光,照在藍景昊的臉上.讓原本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柔和而又無害.

大腦飛轉，莫筱寒在回憶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不用想，看着地上一地零散的衣服，再配上自己現在全身酸痛的感覺，就算從未經歷過，莫筱寒也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獃獃地望着天花板，一夜之間，她失去了凌楓，又失去了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輕輕眨了下眼，曾經，除了凌楓，誰都不可以；現在……心漸漸沉入谷底，猶如一潭死水，恐怕再也泛不起漣漪。

莫筱寒冷冷地拿掉藍景昊圈着自己的手，翻身下床。藍景昊昨晚睡得很沉,要是平常,這絕對是他的大忌,可昨晚,他真的睡得那麼沒有警覺。儘管如此,在莫筱寒一系列的動作后,他還是醒了。

看着莫筱寒出門,他很想開口叫住，然後對她說“我會對你負責”，可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地變成“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怕自己說的還不清楚，藍景昊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錢你可以隨便開”。

其實藍景昊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還是很忐忑的，如果莫筱寒要的是結婚，他不確定自己給不給的起……

“不需要”莫筱寒默然轉開把手，直接出門離開。

一瞬間，房間裏又剩下藍景昊一個人，雙手撫上自己的額頭，看着剛才莫筱寒躺着的地方，原本燦若星辰的一雙眸子此時已佈滿烏雲，他真有抽自己一巴掌的衝動!

明明不是那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