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最終，絕茲絕拉也沒敢開口，將這把充滿殺氣與血氣的打刀，直接送給薇薇。
畢竟是兇器。實在是不適合被普通人持有。
於是，在與保全隊員們都一一交談了幾句之後，薇薇這趟‘認臉’之旅，終於結束了。
“唔……”
裝飾豪華的客房內，薇薇揉着肩膀，躺入那能直接埋了她的巨大床榻內。
她的行禮還在酒店，洗漱用品以及現在穿在身上的睡裙，都是跡部宅的僕人準備的。
別墅內的中央空調24小時運轉，薇薇所處的這一間，還有單獨的新風系統。清新的草木香味，以及舒適的溫度，都令人昏昏欲睡。
但少女側躺着，一半臉頰陷入柔軟的枕頭，露在外的那隻眼睛，睜得圓圓的，偶爾眨一下。完全沒有睡意。
怎麼辦鴨。
被跡部學長這樣關照……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可以回報的。
還有保釋費……
想到保釋費，薇薇腦海中便不由回想起，在修斯宅見到的那個，穿着斗篷的‘少年’。
那雙冰冷的金色雙瞳，彷彿還停駐在她的身上，帶給她難以言喻的戰慄。
少女的眼中浮動着恐懼之情。
在警察局的時候，薇薇已經把情況都交代過，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恐怖的‘少年’，最後沒有殺了她，但想必，以後也不會再遇見了……吧？
薇薇縮起身體，將被子蓋過頭頂，密閉而溫暖的空間中，她慢慢平復着心底的恐懼。
明天就去問問看吧？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兩位學長做的。
也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有什麼合適的兼職，無論如何，保釋費是絕對不能讓學長們替她出的……
燈光轉暗，柔軟的床榻之中，少女漸漸被睡意所俘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滴——
‘魅力值系統已啟動’。
一個機械而平板的聲音，在她的意識深處響起。
輕微的氣流聲中，少女微微蹙起眉，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所打擾。只是她的眼睫幾次顫動，也沒能睜開。
就彷彿是有什麼超凡的力量，在強制她維持入睡的狀態。
‘正在統計數據’
‘姓名·忍足侑士：32’
‘姓名·跡部景吾：40’
‘姓名·修斯·瓊：55’
‘姓名·飛坦：68’
緊接着，這聲音有兩秒的停頓，像是被什麼力量扭曲了一瞬。
‘姓名·？？？：90’
“唔……”
薇薇不適的蹙眉：“別吵……”
‘檢測到符合條件人選，是否開啟綺夢之間？’
“綺夢……”
少女翻了個身，顯然被這聲音弄得很是困擾：“之、間……？”
‘宿主可在好感度50以上人選中，隨機抽取1名，於夢中相會，此功能名為綺夢之間’。機械的聲音解說著，又問：
‘是否開啟綺夢之間’
‘是否開啟綺夢之間’
……
‘確認超時，默認開啟’。
‘抽取者·飛坦，好感度68，慾望傾向：殺意與愛意，正在連結’。
柔軟床榻中的少女閉着眼睛，無知無覺地翻了個身。
……
同一個夜晚。
枯枯戮市西郊的某座豪宅。
雖是深夜，也依然燈火通明，高疊的香檳塔、圍繞着巨大噴泉的奢華宴席，正要開幕。是的，本該是如此的——
因為現在，整個宅邸，已成人間煉獄。
人類的殘軀，與翻倒的酒盞堆在一起，就連牆壁上，也噴濺着大片的鮮血。
滿地的血水中，塔林·格拉斯拚命的向後挪去，即使他的右腿早就被削掉。
“不、不要過來！”
塔林滿是肥肉的臉抖動着，絕望的乞命：“你到底想要什麼！錢？女人？不管是多少、我都給你！”
回應他的，是一串平穩的腳步聲。
噠、噠……
一道身影，不緊不慢的走來，他穿着類似斗篷的長袍，雙手插在口袋中，右手手腕懸挂着一柄合攏的傘。
踩着滿地的血水，他卻像是在平常的散步。
咚——
塔林拖着斷腿，撞上了走廊的柱子。
“啊啊啊！”
他驚恐的嘶嚎起來，卻在下一秒，他的另一條腿也被切斷時戛然而止。
“你們今天去綁架的那個女孩，是誰提供的線索。”
塔林顫抖着，眼淚混合著血水，淌了滿臉，他完全不敢隱瞞：“是、是安插在凱斯酒店的線人提供的。”
凱斯酒店，就是薇薇先前下榻的酒店。
一個普通酒店當然不值得格拉斯這種黑手黨家族專門安插線人。
“凱斯酒店也是黑手黨的產業？”
塔林蒼白着臉點頭。
“名字。”
男子顫聲：“……組合(Guild)。”
“下令的人是誰。”
“是老大，”塔林痛苦的道，“老大在克雷吉市，幹部們也都在那裏！是老大想討好修斯議員，所以我們才會……”
話未說完，一道冷光閃過，塔林維持着絕望的表情，頭顱咚地一聲跌入血水中。
整個格拉斯的駐地，再無響動了。
“……”
飛坦抬起手，沒看屍體一眼，只是將傘尖上的血甩開。
離開修斯宅之後，他沒有返回將那女孩殺掉，也沒有就此離去。
而是找到了協助修斯實施綁架的黑手黨家族、格拉斯在枯枯戮市的駐地。大費周章的殺了這群連消遣都算不上的廢物。
‘叮——’
飛坦回過神，便見手機震動着，一條信息在屏幕上閃爍：
‘飛坦，怎麼樣，結束了嗎？’
身為A級犯罪團伙、幻影旅團的一員，飛坦並不擅長搜尋信息，他能找到格拉斯的駐地，全靠團內負責統籌、策劃的另一名成員：俠客。
也是現在給他發信息的人。
‘有漏網之魚，格拉斯的老大和幹部不在駐地里，在克雷吉市。’
‘克雷吉市？’對方發了個震驚的表情過來，‘抱歉，是我疏忽了，查到后我會把坐標發給你的。’
‘話說回來，’又好奇的追問，‘飛坦你怎麼會對格拉斯這個小幫派感興趣，是發現了什麼寶物——’
啪地一聲。
信息還沒發完呢，手機已經被飛坦直接給捏碎了。
他鬆開手，任憑碎屑落下，心中除了被窺探的殺意，還有着隱約的煩躁。
寶物？
他腦海中浮現一雙眼睛。
一雙美麗，卻滿是恐懼、淚水的眼睛。
‘不要’
‘不要殺我——’
“嘖。”
俠客這傢伙，廢話真是越來越多了。
夜風拂過，飛坦佇立不動，燈光映照在他的雙瞳中，流淌出迷離的光。
下一秒，漆黑的傘面展開，飛坦轉過身，看向廊柱外的黑暗。
“有趣。”
飛坦將另一隻插在口袋中的手取出：“是特殊能力嗎。”
就在一瞬間，周圍的環境有了微妙的改變。
景緻仍與先前一樣，就連翻到的桌椅、滿地的屍體，也沒有絲毫變化，然而飛坦敏銳的發現，整個格拉斯駐地，都微妙的‘失真’了起來。
這種‘失真’十分的細微，有點像是人在做夢時，那種介於清晰與模糊的界限。
飛坦表情不變，心中警惕。
能在不知不覺間讓他中招，這是個高手。
而後，飛坦聽見了一個呼吸聲。
細細的呼吸聲。
格拉斯的成員全被他殺了，但現在，別墅庭院中央的噴泉，叮咚落下如雨的水瀑，朦朧的水霧之中，一道熟悉的人影若隱若現。
她閉着眼睛，長發披散着，倚靠在噴泉旁的一條木質藤椅上。
與初見時不同，少女換了一件又輕又軟、像是睡裙的衣服，柔軟的裙擺如花瓣散落，垂下的足，卻仍是赤着的，微微懸空，只有腳尖，可憐的埋在被泉水浸透的草坪之中。
冰涼的水珠落在她的髮絲上，或許是感到了不適，在飛坦震驚的目光之中，少女眼睫輕顫，像是要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