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克蘇魯之眼

面前便是渾身上下可以讓人墮落的偉大力量，薛哲在祂的映襯下如同螻蟻。僅僅是祂的輪廓，就可以領悟到宇宙的真諦。

只不過是一失神，薛哲便想了許多。他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在祂的地盤，他的未來要麼是成為克蘇魯的“玩具”，最終死在克蘇魯手中，要麼就是墮落，成為祂的眷屬。

他還沒有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他想要家人都住上大房子，怎麼可以就此結束。雖然很不服氣，但力量上的差距擺在眼前，由不得他。現在的他只能靜觀其變了。

突然，克蘇魯的龐大身軀開始了蠕動，一隻佈滿血絲的瞳孔猛然張開。巨大的眼睛冒着紅光，正好在黑霧中露出了一隻眼的區域。

一聲如同惡魔低語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彷彿來自混沌，那裏毫無秩序，一切生靈都只有着野獸般的本能。雖然祂的語言並不屬於人類這個體系，但薛哲卻可以清楚地了解到祂究竟在說什麼。

“嗨，人類。”

儘管薛哲很奇怪於克蘇魯的語言這件事，但他的小命正在對方的手裏，於是他強忍下心中的好奇與噁心，也朝霧中的黑影打了聲招呼。

薛哲說:“您好。”

薛哲不想暴露自己的任何事，因此話說的很少。他擔心祂會因此對自己感興趣，從而讓自己成為眷屬。

祂對薛哲並沒有表現出恐懼感到有些意外，紅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薛哲，在祂的打量下，薛哲感覺自己此刻一絲不掛，一切都被祂所探查到，沒有任何保留。

“有趣。”克蘇魯似乎對他很感興趣，眼裏透露出好奇。

薛哲疑惑地說:“有什麼問題嗎？”

他有點擔心自己轉世重生的事情被克蘇魯發現，他對克蘇魯的真正力量一無所知，如果被發現的話，很有可能成為“玩具”。

克蘇魯聽到后，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這笑聲十分空靈，又沙啞異常。

“人類，你是第一個敢這樣跟吾說話的！”克蘇魯笑道，雖然祂發出了笑聲，但祂笑得比哭得還難聽。

克蘇魯止住了笑聲:“如果不是因為這不過是吾之投影，你早就成為吾的同類了！”

聽到了克蘇魯的解釋，薛哲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還可以站在這裏和祂談話了。

薛哲平靜地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這裏又是哪裏？”

克蘇魯有些詫異，儘管祂並不想跟這個弱小的人類交談，但這個人類居然連這裏是哪裏都不知道，這對於祂的認知來說不應該。

“你確定不知道這裏是哪？”克蘇魯生氣地再確認了一遍。

薛哲點了點頭，同時直視着克蘇魯唯一睜開的眼睛。

克蘇魯顯然也感到奇怪，祂一開始認為這個卑賤的土著是故意撒謊的，可此人的眼睛告訴祂，這個人並沒有撒謊。

祂趕緊再確認了一遍這個人的身體情況，祂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你的身上有吾很濃烈的氣息，可為何你如今才接收到我的夢境？”

薛哲想到了前世小說里看到的克蘇魯的權能，其中一個便是祂的夢可以影響人類的夢境，讓人類逐漸發瘋甚至是自殺。而他現在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克蘇魯的夢境之中！

“真想把你變成吾之眷屬啊，有趣的人類。”克蘇魯喃喃地說。

薛哲心裏泛起了絕望，如果祂真的這樣想的話，那薛哲是沒有半點逃脫的可能的。之前他還不知道這裏是哪，

現在才發現這裏是克蘇魯的夢境。在克蘇魯說過之後，他就放棄了逃跑的計劃。

他也不想坐以待斃，事實卻給了他一記重捶。

克蘇魯看到他這個樣子，似乎是認命了，打趣道:“在吾研究透你之前，吾是不會讓你墮落的，畢竟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吾也很無聊啊。”

這樣子玩弄別人的感情真的好嗎……？薛哲心想，不過克蘇魯那傢伙還是有一點幽默感的嘛，似乎沒有原著中那樣嚇人。

克蘇魯大概是知道他正在想什麼，而且他也知道這種事越解釋別人越不信，於是什麼都沒有說。

不過這在薛哲看來，恰恰是克蘇魯傲嬌的表現。他現在已經在腦海里腦補克蘇魯撒嬌的樣子了……

克蘇魯滿臉黑線地看着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全身化為黑色泡沫，一點點融入地底。周圍的霧氣也逐漸消散，薛哲也忽然回到了車上，一切就好像不過是他靠着窗戶打了個盹而已。

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薛哲再次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景象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距離他睡去甚至沒有一分鐘。

在他發獃之際，那隻唯一有用的左眼瞬間“突突”暴起，青筋佈滿了半張臉，黑色的鱗片在左半臉裸露出來，痛苦的感覺蔓延到了大腦。一時間，薛哲痛苦不堪，冷汗直冒。

他無法理解克蘇魯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只好藉著窗戶的反光，看清楚了現在自己那猙獰的面孔，知道了剛才的事都是真實存在發生了的。

他用餘光撇了父親一眼，父親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還在好好地開車。他這才放心下來，集中精力來防止自己墮落。

既然克蘇魯都說了不會讓他墮落，那說明這次的墮落就是可抗的。

劇烈且麻痹的疼痛將他拉回了現實，萬蟲啃噬一般地劇痛不斷地顯現，不知過了多久，極致的黑色徹底融入在了他的左眼，眼角閃過了一抹猩紅，緊接着消失在了眼中。

克蘇魯的力量在眼中涌動，似乎很想試驗一下這副嶄新的肉體。

青筋緩緩平復，臉上的鱗片也重新長回在了皮膚中。

他又下意識看了一眼父親，父親仍然什麼都不知道。

他總算鬆了一口氣，事件大概已經結束了吧。

“克蘇魯之眼嗎？”他心想。

窗外的樹不再往後跑，車終於停了下來。薛哲打開了車門，背着高仿“NIKE”的包下了車。

看了一眼校門，不少家長在門口給孩子助威，一群穿着旗袍的大媽為了圖個“旗開得勝”也佇在門口不動，幾個大叔叼着煙有一茬沒一茬地聊着，又不知不覺聊到了喝酒上面。不時有學生進入學校，離考試開始沒有多少時間了，於是他跟父親道別後也匆匆跑去學校。

父親沒有跟別人一樣下車之後反覆叮囑孩子，只是說了一句“如果不行的話，有我兜底。就算沒有人看好你，我也會成為你的後盾的。”

薛哲並不理解父親的話，只是嗯了一聲，進入了學校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