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覺醒
安靜的影院衛生間裏，一對年輕男女正看似親密的“依偎”在一起，衛生間的門上掛着超大的紅裙小人標誌。
“口渴的很嚴重么？”林筱晗捧着他的臉仔細的觀察着他的眼睛。
“你親我的時候還好，現在又渴了。”劉笙老實回答。
“正經點。”林筱晗又湊近了一些想看清什麼，“現在有沒有出現視野變紅的幻覺？”
“沒有。”
“那就暫時沒事，”林筱晗說完直接推開了劉笙，“等會兒回去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不用擔心。”
她快速清理了洗手台上零散的血跡，又將血袋封好收回包中，扶着劉笙走出了女廁，令人慶幸的是在這段時間裏並沒有什麼人來往，不然很難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走廊的燈光已經變回原本正常的樣子，整個售票大廳燈火輝煌，雖然那場電影還沒有結束，但是林筱晗決定直接帶劉笙回家，先解決他身上的問題。
“姐，不回去把電影看完么？”劉笙問。
“沒什麼好看的，最後結局是主角在精神病院裏做夢，”林筱晗撇撇嘴，“這個電影我看過。”
果然是故意看我洋相是吧！劉笙頓時無語。
夏天的夜晚相比白天總要清爽不少，走出影院，外面到處都是零零散散的行人，一副安寧的市井氣息撲面而來，城市也因此披上了一件寧靜祥和的外衣，但沒有多少人會知道這外衣下究竟藏着哪些東西。
林筱晗扶着有些虛弱的劉笙，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晗姐你是什麼時候變成吸血鬼的。”劉笙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
“什麼吸血鬼，難聽死了，要叫血族。出國后沒多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咯，你不會害怕了吧。”林筱晗看似漫不經心的回應着，明顯像是在思考什麼。
“怎麼會，這這這也太酷了！我做夢都想變成超能者，可是……”劉笙感慨。
“沒關係，從今天起你就夢想成真了。”
“夢想成……姐你什麼意思？”劉笙呆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筱晗，好像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三年之時已至，恭迎龍王回歸。”林筱晗突然露出一個嚴肅認真的表情，只不過沒堅持幾秒，嘴角就開始抽搐，看的出來憋笑憋得很辛苦。
“姐你別破壞氣氛好嗎？”劉笙急了。
“走啦。你不是很渴么，這是渴血症，如果沒猜錯被我吸過血後會變成我的血裔，雖然我之前從來沒嘗試過，並不清楚，但看上去就是這樣，”林筱晗拽着他繼續往前走，“小說里不是都這麼寫的么？”
“哦哦哦我也是吸血鬼了！”劉笙再次震驚。
“血族血族血族，小點聲，你不怕被超管局的人請去喝茶么，”林筱晗邊說邊擰了下劉笙的胳膊，“關於一些需要注意的事一等回去我教給你，超管局對我……額，對我們這種存在，有點忌諱。”
“好的好的，不過好像有哪裏不對，”劉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姐姐，我口渴的事，是在被你咬過之前……”
“你說什麼。”林筱晗愣住了。
劉笙撓了撓頭，認真的說：“你去衛生間之後，沒過多久我就開始感覺口渴了，而且怎麼喝東西都沒用，被你咬了以後，除了身體現在特別虛，別的都沒區別。”
“你是說你在被我咬到之前就得了渴血症？”
“如果現在這個樣子叫渴血症，那應該是這樣的。”
“你被我之前夢遊咬過么？”
“你都不在國內吧喂。
”
“這不可能，”林筱晗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我明明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族，難道說普通的超能者也會得渴血病么？”
“姐姐你在說什麼？”劉笙沒聽清楚她的低語。
“沒什麼，跟我回家，我要檢查下你的身體。”
“啊？？？”
……
林筱晗的卧室還是保持着幾年前的樣子，乾淨整潔，床頭擺着一個大型的哈士奇毛絨玩具，電腦桌上的動漫手辦是劉笙三年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床頭柜上則是堆放着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化妝品。
“姐，不是要打掃衛生么？”劉笙看着異常乾淨的房間獃獃的問。空氣里並沒有想像中那種因為長期沒有人居住導致的奇怪味道，反而有種清淡的香氣，他小心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抹了抹，沒有灰塵。
“其實昨天我就回來啦，真要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你先坐，我給你去倒杯水。”林筱晗說著去拿了一次性紙杯接水，留劉笙一個人待在卧室里。
很多年沒來過了。劉笙把玩着那個大哈士奇，把它滑稽可愛的臉用力揉捏成各種形狀。
不一會兒林筱晗走進來，遞給劉笙一杯水。劉笙也沒客氣，毫不猶豫的一口全部喝了下去，因為他口渴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還是很渴對么。”林筱晗問。
“對。”劉笙說著又舔了舔嘴唇。
“好吧，小葵花媽媽課堂開課了，”林筱晗邊說邊走到窗邊拉好窗帘，“從哪裏給你講起呢。”
打開空調后，她上床手腳並用的爬到劉笙身旁，老老實實盤腿坐好。思考了很久，問了劉笙第一個問題：“你所理解的超能者是什麼？”
“超能者不就是有超能力的人嘛。”劉笙撓了撓後腦勺。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控制的超能力么？”
“嗯，具體的不是很懂，我看網上說的最多的就是只要想用超能力就能用，細節方面連我爸也沒跟我說過。”
“叔叔也是超能者？”林筱晗皺眉。
“對啊，但是只有讓水杯懸浮在桌子上方十幾厘米這樣的程度。”
“好吧，”林筱晗鬆了一口氣，“那我來給你補補課，這次不收學費。首先你應該知道，19年那件事，各國學者科學家們都給它定下了不一樣的事件名字，其中我個人覺得最恰當的一個名字叫‘神啟事件’，因為很簡單，所謂的超能力，你可以理解成神明留給人類的‘禮物’。”
“不是吧，我們的世界裏真的有神？”劉笙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感覺自己的人生都被顛覆了，雖然早已接受了超能力這個魔幻的設定，但神這個詞彙，嘴上說說無所謂，要是放到現實里，劉笙真的有點難以接受。
畢竟被稱為神，那種偉大的東西，怎麼會在這個世界上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呢？起碼劉笙長這麼大，除了聽某些宗教天天說這神那神的，教科書里可完全沒有他們的影子。
“我們的世界上，起碼在這個地球上，是沒有神的。”林筱晗聳聳肩。
“那你剛剛說神明的禮物？”
“對啊，我們地球上沒有，不代表別的世界沒有。神啟那天，你可以理解成我們這個世界和另一個有神的世界連接到了一起，那些傳送門就是連接的管道，只不過是單向的，超能力的原點就是從那些門裏傳出來的東西。”
“這個我知道，我看報紙新聞上說過。”劉笙雙眼炯炯有神，他發誓上學的時候都沒現在這麼認真聽講過。
“嗯，讓人擁有超能力的這個東西，我們暫且把它稱為‘源力’，源力會隨機依附到人類身上，目前無法剝奪，也沒有任何科學設備可以檢測，所以說每個超能者都是天選之子，也只有成為超能者以後才能感受到源力的存在。”正說著，林筱晗抬起一隻手，手心裏出現了一團懸浮着的半透明紅色液體。
“這就是我的源力的具象化，不同的超能者的源力具象化也有區別，顏色上會有差異不過都是這樣類似液體的東西，哪怕是像我這樣具象出來，目前依舊沒有科學設備可以探測或者捕獲，普通人只能看到卻無法觸碰，你來摸摸試試。”說著她用另一隻手抓住劉笙的手腕，把他的手緩緩放到自己的液體源力上。
手上傳來一種溫暖濕潤的感覺，劉笙又試着用手指在那團源力里攪動了幾下，並沒有感受到液體該有的阻力。
林筱晗收回了自己的源力，繼續說道：“接下來要說的就和科學無關了，這大概算是神秘學的範疇，通俗的說，使用超能力就是消耗源力來對這個世界下達命令，強行改變原本的世界內容，這也是為什麼一個超能者並不能無限制的使用能力，源力的儲存是有上限的，消耗的源力基本只能靠它自己慢慢回復。而在我看來這個源力就是個作弊碼，在地球online上可以使用的作弊碼，簡單又粗暴，當然這個作弊碼的效果基本是固定的。”
劉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下意識的低聲說：“showmethemoney。”
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空氣里只有大寫的尷尬。
“又不是真的作弊碼，”林筱晗一掌拍在劉笙的腦袋上沒好氣的說，“無良小說看多了吧，你的源力和我的源力是一個類別，我要是能用這個造錢還上什麼學。”
劉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筱晗翻了個白眼，繼續說：“你的源力大概……應該是處在一個特別的狀態，就是沉睡狀態，或許需要激活，奇怪，我可以肯定這是渴血症，但為什麼你會在我咬你之前覺醒呢？你沒有撒謊是么。”
“沒有。”劉笙舉雙手表示清白。
林筱晗低頭陷入了沉思，劉笙看她眉頭皺的緊緊的，也不敢說話，生怕打斷了姐姐的頭腦風暴。
幾分鐘后，林筱晗重新抬起頭來，表情變得嚴肅又認真。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她說，“那就是在很久前你已經是超能者了，只不過你的源力確實在沉睡，今晚發生了一個意外或者說出現了一個導火索，驚醒了你沉睡的源力。”
“是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的渴血症今晚也暴動了，平時明明不會這樣的。”林筱晗自言自語道。
自己早就是超能者了？劉笙的腦海里現在反反覆復只有這一個念頭，我的親舅老爺九尾狐奶奶嘞，哪路神仙今天開眼了過來給小弟我激活血統了？劉笙驚喜到感覺彷彿天旋地轉。
自己這麼多年夢寐以求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雖然緩衝的時間長了點，但他真的很想狠狠給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夢，不行，一巴掌少了，應該三巴掌起步。
林曉晗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既然暫時無法查明事情的原因，就先放到一邊，眼下她更關心的是如何幫助劉笙覺醒成一位超能者。
“渴血症……渴血症，我知道了。”林筱晗突然一拍腦瓜。
只見林筱晗輕輕咬了下手指，白瓷般的食指上立刻出現了一滴血珠，紅色的血液開始緩慢向外溢出。
“來吸點試試。”說著她把手指伸到劉笙的嘴邊。
劉笙下意識的把林筱晗白嫩的手指含住，慢慢吸吮起來。頓時口腔中焦灼的感覺得到了一定的緩解，這種效果是剛剛喝水時所達不到的，就像是在沙漠裏渴了很久的旅人突然找到水源那樣，很快劉笙就開始用力吸食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各處的細胞彷彿都開始變得活躍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眩暈感，眼前的景象慢慢開始模糊，只能感受到嘴裏那絲絲縷縷的溫暖。
之前電影院裏出現的迷霧再次覆蓋了他的視野。
而在林筱晗的視角里，劉笙的瞳孔逐漸被一抹暗紅色的光芒取代，男孩的眼瞳深處像是燃燒着什麼極暗的火，某種腐朽枯槁的氣息慢慢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弟弟，感覺怎麼樣了？”林筱晗緊張的問道。
劉笙沒有回答。
不對勁！林筱晗心裏一驚。下意識想抽手卻沒能成功抽回來，劉笙的雙手狠狠的鉗住了她的手腕。
是同族？她暗暗想着，雖然確實是在覺醒，但很明顯，此時此刻的劉笙已經沒有自我意識了，而掌控這具身體的，或許是她所認識的某個東西。
現在她也只能祈禱劉笙儘快清醒過來。
而正如她所期待的，很快劉笙便放開了她的手。
林筱晗覺得自己手腕都被捏的有些酸痛，心說弟弟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力氣了。
不曾想劉笙的眸子裏紅色依然沒有退卻，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絕對不會在劉笙臉上露出的，暴虐殘酷的笑容。
他按住林筱晗的肩膀，粗魯的將她推倒在床上。
林筱晗大驚，一頭烏黑的長發瞬間變成了白色，眼睛裏同樣亮起了暗紅色的光芒。
林筱晗那經過源力強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是人類所能理解的強度，即使這樣，她依舊沒能擺脫男孩的鉗制，此時她就像只無助的小貓一樣被男孩摁在身下，場景像極了某個犯罪現場。
要對他動用暴力么？她這樣想。
男孩並沒給她太多的思考時間，低下頭，狠狠咬住了她白皙如精美瓷器般的脖頸。這種方式粗魯的令人窒息，潔白的床單轉瞬間就被血色浸染的面目全非。
感受着脖頸處突如其來的強烈疼痛感，林筱晗嘆了口氣。
不知道劉笙身體裏的源力究竟來自於誰，但她終究還是不忍心用暴力打斷這個對男孩來說或許是至關重要的節點。
雖然這幾年她身在國外，但她始終不會忘記，當年某個流着鼻涕的小鬼手拿玩具劍，一邊揮舞一邊說要當大英雄的畫面。
她閉上眼睛，逐漸放鬆身體，雙手慢慢抱住了男孩的腰。
“恭喜你咯……”她輕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