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金陵而已！
“剛將陳氏小子趕出京城，王謝兩家就商量着聯姻了，這是根本沒將我蕭山劉氏放在眼裏啊！”
“據說是皇帝賜婚，父親怎會有這種想法？”
劉昱是明白人，從陳澈的明升暗降，他就看出皇帝現在已經漸漸的失去了對朝堂的掌控力了。
聯姻完全是由王謝兩家主導的，但是誰在正元帝面前提出的，這暫時還不得而知。
“你速去打聽，看看是宮裏面的人，還是底下的世家主動示好。”
他最不願意聽到的，是黃龍道真有世家開始向王謝靠攏了。
但還好，劉彬回來道：“父親，有消息說是王貴妃的提議。
她也是看自己弟弟痴迷書畫，至今還沒結親，這才向正元帝主動提出的。
這件事宮裏也沒瞞着，馬上就會傳開。”
但這就不對了啊！
劉昱主修的家傳功法中的玄冰劍，這讓他不管是面容，還是心神，都能時刻保持着近乎變態的冷靜。
因此發現了不對，他也面容不改，依然無表情道：“提起聯姻的是她，偏偏聯姻的對象又是謝家，難道正元皇帝不知道下面的世家已經連成一片？
他還敢讓這兩個最頂端的世家聯姻？
關鍵是王貴妃這人，據我所知，他應該是在東景開國之初，就被送入皇宮的吧？”
“沒錯！”
劉彬點了點頭，他在父親面前，被那寒氣一影響，離火暴躁因子也得以平復，他有條不理道：“不光是王貴妃，謝貴妃和蕭貴妃也是在那時被送入宮的。
當時新朝初定，後宮無人，正元帝的王妃也陷落在了洛陽。
彼時也是王謝提的意，就是讓各家女子充斥後宮。正元帝那時想的也是北伐，他需要世家的力量，所以沒拒絕。”
“問題就出在這裏！”
劉昱道：“正元帝雖對朝堂失去掌控，但後宮是他司馬家的禁臠，怎能有女人敢給他提意見，而且還被接納了？
這很不對，這是一個信號。”
“信號？”劉彬滿臉問號倒是真的。
劉昱道：“一個釋放給我們的信號……”
果然，司馬維也有着同樣的疑惑，他是皇子，出入宮廷肯定比其他人來的輕鬆。想要搞明白事情，他就直接來到正元帝的書房。
“父皇，怎能就這麼輕易讓王謝兩家聯姻了？”
“難道我阻止了，他們就不聯姻了嗎？”司馬詢毛筆依舊穩當，都沒抬眼看他。
司馬維繼續道：“那也不能就如此輕易的讓他們聯姻了，就算是使些不該有的伎倆，也要噁心噁心他們。”
“沒用的！”
正元帝司馬詢搖了搖頭，“雖然得了你的龍馬相助，但大勢已去啊！
現在的大景，已經不再能稱作大景了，你沒聽說嗎？現在下面的人啦，他們都開始稱呼東景了，這是根本就沒想過要北伐了。
他們放棄了！”
“那父皇了，父皇放棄沒有？”
“我？”
正元帝笑了笑，“無法北定中原，奪回洛陽，還於久都，無顏面見列祖列宗啊！”
其實如果當時懷文帝沒逃，死守洛陽的話，也不至於此的。司馬詢肯定會回師，因為洛陽裏面的太廟，供奉的就是大景的列祖列宗。
他們以地縛靈的形式存在着，但無法影響陽世，需要等到外敵攻皇城，他們才能勉強顯化，與他們一戰。
但一切沒有如果，懷文帝被私心之人裹挾了，棄了太廟，忘了祖宗。
想到這裏，正元帝又是一陣頭疼，“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金陵皇宮裏供着這些地縛祖靈，也不至於讓王謝兩家如此囂張啊！”
皇室的地縛靈可比世家的更猛，因為他們有王朝氣運加持，但還是會被限制一地，正元帝吃虧就吃虧在沒這一底蘊。
現在就算是皇宮之內，也已經有人暗潮湧動了。
正元帝將計就計，“就看有沒有聰明人，能從中看出什麼，朕也不吝嗇送他一場富貴。”
而劉昱，他就是其中聰明人。在正元帝假借王貴妃之手，將消息傳出去時，劉昱就明白了。
明白了一個皇權式微，需要外力幫助的消息。
司馬維還是離開了，他發現父王自從變成父皇之後，親情日益減少，正元帝不再是那個帶着他上戰場，並且為他講解不明的父親了。
也不再是北伐之時，意氣風發的父親了。
他真正變成了一個喜怒無常的皇帝。
司馬維伴隨着心事，在不知不覺間，就走過了壁院迴廊，來到御花園處，正巧碰到了那個給正元帝提建議的王貴妃。
“你給我站住！”司馬維很氣。
王貴妃卻娉娉婷婷道：“喲，這不是維兒嗎？
怎麼，找你母后何事？”
王貴妃自然不是司馬維的母后，他自然也不是王貴妃的兒子，只是現在王謝兩家獨大，王貴妃在皇宮裏也越來越有話語權了。
而他見這小子阻難自己，王貴妃當然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直接就擺明身份，讓其注意言辭。
司馬維卻不管，“別以為你有王家撐腰，就能在皇宮為所欲為，我遲早要你好看。”
“那得等你坐上皇位再說咯！
你如果坐上了皇位，姐姐我肯定就不是這一副臉色了哦！”
王貴妃其實不大，她是王熙文姐姐，與司馬維年齡相仿，現在又是這一副挑逗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貴妃，而是一對鬧彆扭的情人。
司馬維一把拍開她搭上來的羊脂玉腕，雖心神不穩，但也沒露出膽怯，只是說了句，“你是父皇妃子，給我注意點形象。”
“這不是皇子殿下先沒拿我當貴妃嗎！”
王貴妃楊柳細腰輕轉，那渾圓扭動，呢噥軟語道：“皇子殿下要說話算話哦！我等着你要我好看！”
又是挑逗，司馬維完全遭不住這女人了，他甩空不堪畫面，落荒而逃。
“嘖嘖！沒想到還是個純情少公子。”
第二日朝會，一般世家門閥是不會參加此會的，因為裏面議論的，都是對於地方的治理。
他們修行中人，一般都是將治理的地方的要務交給自家管事，司馬氏也是將這些交給朝廷政務官，但今天不同。
今天劉氏族長劉昱，少族長劉彬，以及家中比較有實力的諸位宿老都來到朝堂。王謝兩家聽到消息，也跟着來了今天的朝會。
底下的世家更不用說，黃龍兵仙兩道的帶頭大哥都上朝了，他們能不來？
劉昱沒磨蹭，當正元帝一入龍椅，就道：“陛下，聽聞陛下對此前北伐之事念念不忘，更是對大景歷代先帝許下諾言。
明稱不還都洛陽，無顏面見列祖列宗。
今日我劉氏在此放話，我們非常認同陛下的理念，也願意帶領江南黃龍諸家，支持陛下。
今日來此朝堂，就為此事。”
“好！”
這不過就是一個對兵仙道開炮的由頭，居然王謝兩家不願意北伐，那劉氏就提出來，反正就是對着干，噁心不死他們。
順便着，也算是表明劉氏的態度。
正元帝聽了很高興，這世上還是有聰明人的，在王謝兩家正要反駁之時，司馬詢提前道：“有愛卿如此明事理之人，真乃大景之福啊！”
此事就算定下了，但往後的金陵，怕是不得安生。
不光往後，如此的每一日，本從不上朝的世家修士，每每早朝之時，都站了個滿殿，無非就是針對北伐該不該進行的討論。
討論還說的好聽了，就不是討論，唇槍舌劍都算不上，而是開始人身攻擊，甚至謾罵了。
一方就北伐的前景，不停闡述應該休養生息，循序漸進。
而劉氏，他們不管，只要是相反的意見，他們都支持，劉昱其實也不希望北伐，但只有支持正元帝北伐，這連日的官位也是越來越高。
他找到了捷徑，也找到了氣運的妙用。
劉府。
劉彬道：“父親說的果然沒錯，王朝氣運既然真的可以平復玄冰離火訣帶來的副作用。”
劉昱還是那副老模樣，冷着臉道：“這還算少的。
據說，王謝兩家協助司馬詢建立新朝之時，天地反饋給他們的氣運是我們此次獲得的百倍，甚至數百倍，任重而道遠啊！”
“就不能再扶龍一次？”
“如何扶，你知道真龍在哪？”
劉昱道：“我們又不是洞玄道，扶龍有風險，洞玄修士都不敢深陷其中，你卻說的如此輕易，這可要不得。”
“扶不了龍，我看就自己當龍。”
這大逆不道的話，劉昱啪啪就是兩巴掌，但也不是怪他狂妄，而是太過口無遮難了。
金陵的日子就是這樣，陳澈在時，無所事事，陳澈一走，金陵爭端不止。
司馬維已經不怎麼關心朝堂之上的事情了，作為皇子，他雖然有發言權，但沒人聽他的建議。
就是那個集權的建議，正元帝都沒讓他在朝堂上提，就壓了下來。
這對他打擊很大，所以司馬維要去找找威風，比如王貴妃的宮殿，他偷偷摸摸進來后，悄聲道：“媛媛，我到了，你人了？”
“這邊！”
王貴妃在一處幕簾后招手，看那隱約，是不着片縷的曼妙玲瓏啊！
也不知何時，司馬維竟和王貴妃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