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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媽媽無緣故出現暈厥之後，江書禹的手機再也沒調過靜音和夜間免打擾。

在手機響的第一時間，江書禹就立刻驚醒接起了電話。

聽到姐姐哭得上起不接下去，江書禹的心直直往下墜。

“媽媽她……”

“阿禹，媽媽她……”

“她怎麼了？”江書禹的眼瞬間紅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禾一給媽媽做了生命倒計時……”

江書禹把手機按免提后，一邊顫抖着穿着衣服，一邊膽怯的問到：“什麼，什麼意思？”

“媽媽……讓……禾一定了……定了個……計劃表……時間……時間只到……只到她生日那天……”

江書瑤哭得說不出連貫的話來。

江書禹原本異常慌亂的心，此刻無比慶幸：還好，還好媽媽沒事。

江書禹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安慰姐姐：“也許禾一出錯了呢，媽媽計劃沒完成，它誤會了也有可能。”

雖然兩人都知道這可能性很低，可此刻兩人都無比相信這個可能性。

“你把媽媽計劃表發給我看看。”

在等計劃表的這幾分鐘裏，江書禹也想了很多，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辭職。

看到計劃表之後，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安慰好姐姐，江書禹就把自己穿戴好，開始打辭職報告。

打完之後又馬不停蹄的開始收拾東西。

盡量不讓自己的腦子去想些什麼。

上班時間一到，江書禹就找領導去了。

看到江書禹還有些紅腫的雙眼，又明確的提出要辭職，且是儘快要離職，領導人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該不會是江女士熬不住了吧？

領導人拿出手機，仔細翻看，也沒看到相關消息。

穩住江書禹的情緒后，仔細問了一番。

得知人沒事，領導把江書禹罵了一頓，駁回了他的離職請求。

江書禹很堅定。

表示他完成手上的工作后就走。

領導人沒辦法，打了幾通電話，最後把江書禹調去他們家小區臨時成立的工作室。

人才不能放，不僅是因為江禾，也因為江書禹個人的價值。

江書禹確定調動之後，他就把這好消息告訴爸媽和姐姐了。

至於悄悄瞞着給驚喜什麼的。

媽媽說過：早知道一天就多期待一天，多期待一天就會多高興一天。

所以不搞什麼突然襲擊，什麼突然驚喜。

江書禹回來后，江禾幾乎每天都在外出。

今天可能只是一起去吃頓火鍋。

明天可能是去吃個路邊小吃。

後天可能出門看個電影，看個演出。

甚至出現過大半夜還跑出去吃燒烤的情況。

從江書禹調來后，江禾去工作室的時間越來越少。

工作室的負責人都忍不住後悔，早知道就不同意江書禹調過來了。

不過，江書禹的工作效率又是最好的。

想到這點，又不後悔了。

再想到江女士暈厥的時間周期已經縮短為4天一次了。

負責人也不好說什麼。

算了，算了。

隨他們玩吧。

江禾的計劃表，江晏安三人都知道。

三人都十分珍惜和江禾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因為珍惜，因為害怕，因為難過。

身邊經常相處的人也看出了些端倪，心裏有了預測。

大家心照不宣的，有空就來。

近一點的吳越珉，陳逸然他們。

遠一點的衛錦麟、溫雲崢他們。

這一兩個月江禾的家可以說是每天都有來客，每天都很熱鬧。

江禾又一次暈厥之後，魏嵩找到了江書禹。

和他說了一句他琢磨不明白的話。

“看好伯母……”

“媽媽身邊每天都有人，而且年紀這麼大了，身體也……還有人想對媽媽不利嗎？”

江書禹想不明白，和江書瑤討論了大半天，也沒討論出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來。

最後給影一影二他們下了命令，全方位監控。

然後從醫療組密談中得知了他們打上了媽媽的身體的主意。

有人提出請媽媽答應死後捐獻，把身體給他們做研究。

表示如果能研究出暈厥的病因，也許以後遇到這樣的疑難雜症就不會再束手無策了。

江書禹不高興了。

是不是媽媽太好說話了，所以他們連身體都不放過，一定要榨取媽媽所有的價值？

江書禹不高興，江晏安和江書瑤也不高興。

一個工作不努力了，另兩個則是多安排遊玩的計劃，讓江禾也少做事。

因為江禾經常暈厥，狀態一日比一日差，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江禾從禾一那了解到情況后，並不意外。

她的身體，一看就是有秘密的。

想研究很正常。

但，不行！

別到時候她沒死透，給她弄成不人不鬼的樣子。

知道后的江禾直接驅散了醫療組。

表示：“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也不想浪費資源，你們走吧，別在這瞎耽誤功夫了。

有更多的人需要你們！”

她不願意，對方也不能強留下。

最後各方爭取，魏嵩和他的助手還是留下了。

每天檢查一下江禾的血壓等等。

醫療組走了，武威他們沒走。

誰都不知道江禾還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萬一有人傷害她，藉機搶奪怎麼辦？

萬一……

江禾倒不在乎他們，保護也好，監控也罷。不影響他們生活就行。

再說免費的保鏢，不要白不要。

江禾猶豫了幾天，在清醒的時候找了丈夫孩子開了個家庭會。

“現在是4天一次，之後會是3天一次，2天一次，1天一次，一天兩次，直到……”

看孩子們欲言又止，江禾想了想才說出來。

“暈厥的時候我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痛的，我只是痛得喊不出來，並不是真的暈厥過去。”

其他三人都被這話驚到了。

因為他們不止一次慶幸，媽媽在那樣抽搐下是昏迷的狀態。

沒想到……

沒想到只是痛到沒辦法有反應……

那麼多次……

得多痛……

江書禹和江書瑤都沒忍住，抱住媽媽抽泣。

“雖然有些遺憾，沒能看你們再長大幾年，但，媽媽不想被拉去做研究。”

“到時候是醫學研究，還是別的，我們都無能無為。”

“所以我想在我還能清醒的時候……”

“清醒的時候……”

話未盡，但意思卻明了。

“在我生日那天好嗎？”

江晏安三人都聽懂了江禾的意思，都沉默了。

江書瑤沒忍住，緊緊的抱住江禾哭得撕心裂肺。

“真的不能再堅持堅持？”

“那邊沒有辦法了嗎？”

江禾搖頭，抱了抱江書瑤，摸了摸江書禹的頭。

看着江晏安也是滿目不舍。

“本就是強求來的這些年。”

江禾的話讓江晏安心疼又無助。

“我真的不能陪着你……”嗎？

你一個人得多害怕……

“不能！”

不等江晏安說完，江禾就生氣了：“你別忘了你答應了我什麼！”

江晏安沉默不語，任由眼淚打在手背上。

許久才嘆了口氣：“好……”

雖然不願，雖然很痛，但江晏安還是問出了口。

“計劃是什麼？”

江禾讓禾一播了個短片給他們看。

看完后三人都沉默了。

江書瑤抱着江禾，悶聲問到：“那樣媽媽會痛嗎？”

江禾搖頭。

痛肯定會，但速度很快。瞬間的炸裂，痛楚也是一瞬間的事。

迎接它的到來，又有這麼多割捨不下的人，那種感覺更可怕吧。

江禾讓禾一把這個短片粉碎，又播放了一個動畫片。

各種科幻道具的使用。

動畫裏，小熊貓每次使用道具，都喊了一聲“暗禾”。

三人瞬間就明白了意思。

袖口、領帶夾、發卡等等，那一套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武器。

媽媽給他們送的那套名為“暗禾”的禮物，是最強的武器。

江禾不讓他們發問，就給他們看了三四遍，等他們都表示記住了，才讓禾一粉碎這個動畫視頻。

交代完用法，江禾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

看着兩個孩子的臉，江禾很是不舍和愧疚。

“阿禹，媽媽等不到你的30歲了。有一份30歲的禮物，它到時候會給你。只能你自己用。”

江禾拍了拍禾一，又指了指江書瑤，“姐姐會告訴你怎麼用。”

江書瑤便知道30歲的禮物是什麼了。

知道，但她不想接受。

媽媽說那是她送他們的成年禮。

在她心裏，30歲的孩子才到成年。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媽媽能親自給弟弟安排上。

如果可以，她寧願這些都沒有，只要媽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