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賣帳的軍爺
「我們白系的軍團，什麼時候穩定下來可以出任務，跟我說一聲。
「另外，送我到段旗畫那裏，半小時內出發。你親自儘快去找唐碩謙，向他和崔振山那裏許些好處，然後讓他出面搜救上城被困的人。護衛隊中的異能者，跟着唐碩謙的隊伍到城裏面清理喪屍，讓他們儘快提升，我有用處。今天之內，聯絡外面陳叔、龔叔、連叔三位，談好需要他們幫忙什麼。」
至於白玉笙，他需要親自走訪那位獨立派上將，他知道這一位的態度至關重要。他的陳叔龔叔連叔雖然人數已經很多，可要維持正常運作，還要跟帝都抗衡，那就有些捉襟見肘了。這位段上將，如果是親白當然最好，即使不然，也最好自立門戶，絕不能讓他親朱。
白玉笙坐到車上，四名親衛荷槍實彈戒備着。他們四個都發著燒，可沒有一個人出勤皺一下眉頭。白玉笙喉嚨乾澀，頭痛欲裂，直面街上的血腥和混亂，皺着眉，思索着怎樣平息這場災難。
坐在段旗畫的辦公室，白玉笙也沒有什麼顧慮。這位段旗畫是父親的下屬，平常也是見過面的。
「段叔，我已經遣了麥時峰去走訪眾位上將，我自己來你處問候你，你家裏平安嗎？」白玉笙微笑道。
「多謝白少爺掛心，我家裏人口簡單，家裏老母親熬不過去已經過世了，倒是老婆和小子還行。家裏的傭工也損失了幾個，幸好我恰好這天在家，護住了家裏大部分人。」段旗畫雖然家中遭了巨變，可是眼睛沒瞎，他也看出白玉笙的臉色薄紅，嘴唇乾涸，眼神疲憊。他讓副官幫白玉笙換了菊花茶。
白玉笙點點頭，淡淡地說：「謝謝。段叔你節哀順變，大家感同身受，我父親也沒了。活下來就得堅強，還有人需要我們呢。」也看不出淡然的語氣背後究竟有沒有失落與悲傷。
段旗畫咽梗了一下，點點頭，說：「我媽含辛茹苦把我帶大，沒享幾天福就去了，終歸是我不孝。」想到原本亡故已經僵硬的病母突然變異，自己親手了結了那沒靈魂的身體，段旗畫還是留下了男兒淚。
「我想，這種世界也不是什麼好世界，老人們不跟着我們折騰，也是他們的福氣。現在世情這樣，老人家在生也心塞。老人就應該抱抱孫，喝茶種花的。讓他們到天堂享福去吧。」
段旗畫也收了淚。母親剛去了四五個小時，段旗畫在外人面前留下男兒淚，他自己也沒覺得什麼。老母死了也不哭的不是人。為這個不管不顧的性子，段旗畫這些年在上流社會沒少被人擠兌。
只是他很少接觸白玉笙，他還想着為什麼他非要在這個非常時期探望自己。這時白玉笙開口了。
「段叔，我今次來，是要請教。我聽了廣播，知道郭行政總長要求軍隊到各處搜救平民。可是，」他頓了頓，喝口茶繼續說，「為什麼我父親作為元帥，好像沒有收到任何聯繫，麥副官一直在父親身邊，如果有任何人聯絡父親，他都會知道，可是他告訴我，廣播中所說的搜救行動，沒有跟身為元帥的父親商量過。為什麼會這樣呢？」
段旗畫苦笑：「郭瑞禮是朱系的。他跟元帥不和，這種露面的慈善，便索性不找他。另外一個理由，我想也很明顯。行政總長的廣播，其實也不能太當真。搜救，需要大量穩定的兵力，現在……可能性比較低。」段旗畫言下之意，是朱系攬權都來不及，根本不會將兵力分散去救人。
他已經算過，朱系原本的兵力有三個團，總人數不夠二十萬人，而這半天他從家附近的變異情況看來，存活率大約三分之一左右，朱系能存活的人數估計六萬，這些人中，要計劃幾撥人馬，營救散在各地視察或休假的最高級長官，也要立刻負責帝都內各要人和各大通衢的安全、消除帝都內部的變異者，還有各種變化中產生大量的傷兵，實際上他們能夠調動的人不多。加上朱系內部並非鐵板一塊，能夠調動的約二萬人中，還分成大約三個派系。為了平衡，三個派系的將領只會緊緊將這批兵緊握在手中，要外出搜救平民，要冒非常的風險。一不小心就在派系中被比下去。
朱系的情況，白玉笙在車上也跟麥時峰分析過。由於局勢打破了各方在末世前的平衡，各派系手上的資源和武力並不均等，聯邦勢必由和平時代的權力鬥爭，轉變為實打實的武力爭奪。這對既得利益的朱系極為不利。
因為家族生意而對糧食更敏感的白玉笙，更想到朱系這二萬兵被分成三派，而朱系身在帝都，附近只有城郊糧倉和黑山糧倉，三派人勢必爭奪兩個糧倉的掌控權。
白玉笙沉吟了一陣之後，他下了決心。
「段叔，現在形勢你知道，我白家有兵又有糧。」
段旗畫不發一言，定睛看着白玉笙。良久，他說：「白少，我當不起你一聲叔。我段旗畫不當私兵。」
白玉笙也不打啞謎：「我不廢話，你去救人，你開口我就支援你。」
段旗畫搖搖頭。拿人好處替人辦事，天經地義。一旦被養了，就要為他做事。
白玉笙是個天才沒錯，可他懂數學、懂藝術，甚至懂歷史，卻並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從來沒有在官場上打過滾的他，心性雖聰慧，對於人心卻不太明白。他不太懂這些彎彎道道。
「你要怎樣才肯出兵救人？你不拿我的東西，能去救人嗎？還是說，你打算搶我？」
「白少，像你說的，誰搶到就是誰的。但是我不會搶你，因為軍力上我不夠跟你白系對上。」
不拿我給的，卻準備用搶的。白玉笙情商低，有點被氣到了。但他只能吞下去。「段叔，你不拿我東西，當然因為你不想當私兵，也因為你有信心養得起你的軍團。我並非要你替我辦事，我是讓你去外面搜救。現在搜救爭分奪秒，我跟你墨跡多一分鐘，外面就多死幾個人。你拿我東西，說白了，不要白不要，要也白要。你不要有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