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
三人艱難的從半身高的木板門內相繼爬了出來,他們一如既往的行走在孤寂的黑夜中,向下一個未知地進發。徐瑾瑤重拾起了因為剛才的意外而中斷的對話:“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蒙面男因為傷勢嚴重,走的比以前慢了許多,聲音也平靜了許多:“瑾瑤,無論你有多不相信,可真相就擺在那裏,你父親不配有你這個女兒,他毀了你。”徐瑾瑤心裏有些困惑,父親的缺席與缺失的父愛確實對她造成一些影響。在她小的時候,那些愛嚼舌根的鄰里與不懂事的小孩就會有意無意地嘲笑她,說她是一個沒爸的孩子,是個可憐蟲。徐瑾瑤為這些事傷心過一陣,可是媽媽對她格外的好,在媽媽聽到這些流言蜚語之後,她會親自出頭為徐瑾瑤撐腰,狠狠地罵了一頓那些愛生是非的人。等到長大一些,她遇見了孫宇強,這個只大她三歲的男人,卻是像家人一樣對她好,可以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氣,她在孫宇強的愛中似乎看到了父親的影子,可以讓她無所畏懼地依賴着。所以,徐瑾瑤認為自己還是很幸福的,不存在被誰毀了一說。“我認為我現在很幸福,我都沒有見到過我的父親,他又怎麼可能毀了我?”徐瑾瑤在說這話時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那些莫名的夢境,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拿着一把砍刀,砍向那個陌生的弟弟……她趕緊甩了甩頭,終止了夢境的追溯。蒙面男聽聞此言苦笑一聲,他的言語中浸透了讓人不解的不忍心:“瑾瑤,當你知道一切后,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了……”孫宇強對蒙面男喊徐瑾瑤小名的事格外介意,他打心底認為蒙面男在套近乎,聽到蒙面男又喊了徐瑾瑤的小名,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上前去摟住了徐瑾瑤的肩膀,像是宣誓主權一樣把她擁入懷中。蒙面男又開始了迷一般的沉默,無論徐瑾瑤再怎麼追問,他始終一言不發,不願再透露更多。
這次的路程似乎格外漫長,斯帕村原本佔地並不大,可是由於房屋太過於擁擠繁雜,需要拐繞的地方太多,他們硬生生走到天亮還沒有停下。天色漸漸由黑漆一片開始回暖,紅橙色的霞光從地面緩緩浮起,天色漸漸濃郁起來。三人都意識到時間不多了,蒙面男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加快了腳步,他踉蹌的在前面帶着路,背影顯得凄涼無比。孫宇強其實心很善良,但卻十分好面子,他看着蒙面男如此吃力的走着,好幾次想上前攙扶一下,可一想起自己剛剛和他發生過爭執,就強迫自己壓下了這個念頭。徐瑾瑤看出了孫宇強的猶豫,她順勢給了孫宇強一個台階下:“阿強,你去幫幫他,天亮之前走不到目的地,我們都有危險。”孫宇強早就有了這個念頭,徐瑾瑤話音剛落,他就上前挽起了蒙面男那個沒有受傷的胳膊,讓他把重心全壓在了自己身上。蒙面男眼中透出一抹暗色,他沒有說話,只是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步伐走的比剛剛輕快了一些。
蒙面男一直向東繞行着,就在太陽勢如破竹,幾乎快要騰空而起時,蒙面男終於在斯帕村岩壁的盡頭停下了腳步。孫宇強和徐瑾瑤看向前方的這條死路,有些不知所然。蒙面男掙脫了孫宇強的攙扶,他伸手摸向前方的岩壁,在四周不斷摸索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隨着他手掌的不斷推搡,岩壁的其中一處突然鬆動了,蒙面男順勢找到了那塊鬆動岩石旁的縫隙,他的手臂向外一施巧勁,那層岩板就這麼滾落了下來,蒙面男快速地閃躲到了一邊,岩板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了一大片灰塵。由外向里望去,這條暗道直直通向岩壁深處,甚至還有不太規整的台階可以順勢而下。這個暗道要比他們剛來到島上時躲避的暗道要高大許多,高度接近兩米,走在裏面毫不吃力。蒙面男回頭叮囑着二人:“裏面雖然有向下去的石階,可是建造的時候很潦草,一定要注意腳下,不要跟丟我。”他頓了頓,將目光完全地落在徐瑾瑤身上:“在這裏,或許你可以找到答案。”徐瑾瑤心中突然莫名“咯噔”了一下,她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一種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蒙面男向下跨階梯的時候動作很小心,他的腿腳還有些跛,只能扶着牆壁緩緩向下挪動。雖說這個暗道設有台階,可石階與石階的距離實在太高,這使得台階走起來十分陡峭,孫宇強小心地攙扶着徐瑾瑤,兩人互為手腳,扶持着往下行進。隨着三人持續向下前行,周圍的一切越來越黑暗,他們很快下到了外面光線透不到的位置,三人只能摸着黑往下探索,下行的速度越來越慢。好在沒有走多久,石階與石階之間的間距變得狹窄了起來,地面也越來越平整,孫宇強意識到,馬上就要到洞底了。在踏到平滑地面的一瞬間,三人同時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