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碧落在那
將釋罪和幽凈的事情完全掀過，李素生問宋明臻：“曲百獸的大軍要想兵臨城下，怕是還要等上半個月的時間，圍城、攻城、巷戰，等宋華庭完全失敗，不知道還需要多長時間。公主，我們很有可能不能提前將碧落帶出來了，京城危險，我們還是退出去吧。”
宋明臻搖頭，說：“我們不能寄希望於曲百獸的大軍，碧落必須提前救出來。她一定還活着。”
“可是我們的目的還是將宋華庭從皇位上趕下來。曲百獸整飭軍隊還算迅速，可是誰知道這支隊伍里有多少左右搖擺的人？很多將領的父母家人都在京城，一旦宋華庭把這些親屬扣押起來，用來威脅那些將領，曲百獸想要攻克京城，又要增加許多難度。如果公主不想離開京城，屬下懇請公主首先安頓那些將領的家人。”李素生懇切地說。
宋明臻卻對此很看得開，她說：“宋華庭若真的這樣做，也很好。”
“嗯？屬下不明白。”
“我們在京城也待了幾天了，京城可動用的兵馬少得可憐，我們扔些告示，就把那些衙門裏的差役們搞得焦頭爛額，可見，為了拿下瑨國的城池，宋華庭押上了幾乎所有的兵力。現如今，他若還要擠出兵力來看押各家的親眷，那麼整個京城，就像是一個大蜂窩，看似恐怖，實則到處都是漏洞，而被那些漏洞裹挾着的，就是最甜美的成果了。”宋明臻有些高興地說。
李素生細細琢磨了一下，對宋明臻的解釋表示肯定，他說：“燕王殿下的動作定然比曲百獸的大軍迅速。等他帶着精兵強將到了京城，京城就唾手可得了。”
宋明臻忽的“哼”了一聲，說：“司鉞？他不是馬背上締造的戰神嗎？這麼久了還不到！在學蝸牛爬坡嗎？哼，說不定遇到了什麼能聽他講故事的姑娘，絆住了腳！”
宋明臻雖然很喜歡周雨，但有一件事，她耿耿於懷，那就是司鉞當年想給她講的《健忘的齊人》的故事，被周雨聽去了。未來，如果他敢再給別人講故事，無論對方是難過還是痛苦，是病痛還是受傷，她都不允許。
李素生第一次見宋明臻拈酸吃醋，覺得新奇，只是不敢表露。
看着宋明臻已經將之前的驚訝和失望拋遠了，李素生才說：“既然小恬普寺那條線沒有用，公主還有別的辦法探查碧落的下落嗎？”
宋明臻說：“暫時還沒有想到。但是有一件事急需我們去做。”
“什麼？”
“之前說了，孫大海和宋華庭最是親近。既然現在京城裏朝廷的人手奇缺，我們就再加一把火，把京城搞得更亂。我想把孫大海的屍體當做禮物，送給宋華庭。”
“您想殺了孫大海？這……恐怕有點難度。”
宋明臻奇怪，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素生答：“您忙於小恬普寺的事不知道，孫大海一時半會不會出府了，更不會進宮服侍宋華庭。”
“為什麼？”
“說起來也是小事。他昨天晌午在宮門口摔傷了腿，就朝宋華庭告了長假，回府上休養去了。”
“摔傷了腿？”宋明臻表示驚奇，“在這時候？”
“公主覺得太巧了？屬下昨天也覺得太巧，派人去打聽。探子回復說，孫大海是在宮門口摔的，很多人都看見了，不像是裝樣子。屬下覺得他不過是個閹人，也就沒有細緻打聽。”
宋明臻靠坐着床棱，把雙腿收着抱在懷裏，輕微晃動着，不知思考着什麼。她昨天晚上因為摸黑攀爬造成的傷已經呈現出青紫的顏色，尤其是腳腕和手臂上，隨着她的輕微晃動而暴露於人前。李素生看在眼裏，疼在心上，打算去店家那裏尋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
忽然，宋明臻拉住了李素生的衣角，說：“孫大海！我們最初的目標就是孫大海！”
李素生疑惑地望着宋明臻。
宋明臻扒拉着李素生，讓他重新坐在她面前，激動地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當初的想法並沒有錯，而是忽略了什麼。”
李素生被宋明臻引導着，說：“您是說，我們的視線還是要回到孫大海的身上？他一直以來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最近一直待在自己的家裏而已。在在家養傷之前，他也哪裏都沒有去過，就是皇宮，他去的次數和時間也少了很多。”
“我說的就是這個問題！”宋明臻更是激動，“他現在摔傷腿，是不是有點太巧了？如果換做我是孫大海，深知現在都城的局勢，作為距離宋華庭最近的人，要麼找借口逃跑，免受池魚之災，要麼和宋華庭緊緊站在一起，靠着宋華庭的勢力謀求活下去的辦法。可是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做，而是緊閉府門，在府中養傷。這不奇怪嗎？”
李素生更是疑惑，問：“公主的意思是，孫大海的傷或者受傷的地方有問題？”
“不，是他的府邸有問題！”宋明臻堅定地說，“他的府里，有能讓他保命的東西，那東西一定是宋華庭委託給他的。除了碧落，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雖說李素生對宋明臻的猜測有一點認同，但這點認同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他覺得宋明臻因為太過執着於解救碧落，或者說太希望碧落還活着，已經開始進行臆想了。他說：“公主解救碧落的迫切心情，屬下十分理解，但若說碧落被藏在孫大海的府上，屬下……”
宋明臻抬手阻止了李素生想要說的話，她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當初是我心急，誤以為碧落被藏在小恬普寺中，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結果一無所獲。孫大海是宋華庭的身邊人，他府邸的防衛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個三品以上官員的府邸。人手不夠，輕舉妄動的話，極有可能得到不可估量的損失。但是素生哥，我們如果連嘗試都沒有做，我們連碧落在不在裏面都不知道，難道不會遺憾嗎？聲東擊西也好，引蛇出洞也罷，總有一個辦法可以將裏面的虛實試探出來。孫大海是宋華庭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忠於宋華庭的人。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我實在不相信他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