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跟蹤
一大清早，劉武帶着人蹲在蕭家田莊附近一片窪地的樹林中，不禁暗暗叫苦，後悔自己在楊文玉前把話說大了。
就如金霖所說，蕭叔寶的田莊不大，高牆圍着宅院，並沒把田地包括進去。八處角樓暗合八卦之像，角樓之外正在挖溝渠，想來一可以灌溉，二可以防禦。
但是，那些挖渠的人懶懶散散，似乎無人監管。
“蕭家對下人如此寬厚嗎？”宋三舔了舔嘴唇，“我倒想去問問他們還招不招人。”
劉武抽了下宋三的後腦：“少說廢話，老張，你看看他這田莊，我怎麼覺得無法下手啊。”
老張咬着牙，皺着眉頭說道：“蕭叔寶畢竟在禁軍摸爬滾打了快二十年，這根本不是田莊，這就是個營寨。”
眾人多少在軍營中呆過些時日，紛紛點頭稱是。
劉武看了看四周：“這周圍一馬平川，不要說山坡高地，就連高點的樹都沒有。千步之內，都在他們的角樓視線下。角樓上如果擺幾個五百步的強弩，射程互相重疊，田莊千步之內，可說是牢不可破。”
老張點點頭：“沒有投石機，這田莊沒法破。”
宋三扭了扭身體：“那又如何，現在角樓還沒建好，也無人看守，我們還不是照樣能來去自由。”
老張冷笑了一聲：“思慮如此周密的人不會留這麼大的破綻給我們，現在角樓無人看守，那隻能說明院牆之外沒什麼機密，院牆之內，就不好說了。”
宋三看了看劉武，見劉武緊皺眉頭沒有說話，也只好把話憋了回去，又扭了扭身體。
劉武翻了個白眼：“老三，你今天怎麼了，跟個蛆似的？”
宋三賠笑道：“早上茶水喝多了……”
“趕緊去，”劉武有些不耐煩，“懶貨屎尿多。”
宋三放水的聲音極大，劉武嘴角一抽，回頭便想喝斥，張了張嘴，卻突然陷入沉思。
老張見劉武盯着宋三的背影，心想，老劉這不會是……
正在這時，劉武突然碰碰老張：“老張，你看！”
“看什麼看，男人尿尿有什麼好看的。”
“誰讓你看那個了？你不覺得這片窪地有些奇怪嘛？”
“還真是！”老張打量着這片窪地。窪地不大，不過二十步見方，窪地四周長滿大小樹木，越往裏樹卻越少，只有些矮小的灌木。
“這樹不像是自己長出來的，倒像是被人移過來的。”劉武舔了舔嘴唇。
宋三轉過身，見劉武和老張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羞臊惱火：“你們兩個直娘賊，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劉武擺了擺手：“就你那點本錢，沒人愛看，快過來看看這窪地，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忙活了小半天，劉武三人終於找到了窪地的秘密所在。
“你為啥一定要在這兒尿？”劉武捏着鼻子問宋三。
“倒也不奇怪，要是這兒容易被人看見，三哥也不會在這兒尿。”老張忍住笑，“不過，三哥，就勞煩你自己動手吧，一事不煩二主。”
宋三挽了挽袖子：“我來吧，就當尿手上了。”
劉武攔住宋三：“別急，先看兩天，把田莊裏的作息摸清楚再說。”
就在劉武三人潛伏在蕭家田莊附近的同時，大梁城裏的李起白也開始行動了。
李起白用了些早飯，洗漱一番，便早早的出門了。
今天陽光明媚，略有微風，正是晾晒衣服被褥的好日子。出了坊門的李起白沿着虎威坊的坊牆轉了一圈，看到附近幾個坊的望樓上都有雜役正在晾曬武侯們值夜時用的被褥。
比如虎威坊的望樓上，正是他的老熟人洪城，身穿雜役的衣服，賣力的拍打着被褥。
三床被褥都是被裏白色那面朝外，李起白瞥了一眼，便繼續朝前走去。
剛走了兩步，就聽洪城拍打被褥的聲音變了，連擊三下，又輕拍了兩下。李起白停住腳步，又瞥了一眼望樓，只見洪城正在把被褥翻面。
李起白急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住轉身向後。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三個人有些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做什麼好。
李起白心中冷笑，腳下卻不停，一直向南走去。
石道穿了身健步的衣服，眉毛鬍鬚都濃密了許多，他氣喘吁吁的跑到一個大車前，先看了看四周，然後掀開門帘小聲說道：“夕兒姑娘，那人離開虎威坊往南去了，如您所料，四周望樓都有他們的人在警戒，我們的人已經跟上去了。”
“那些人如果被抓，確定不會影響大局吧？”趙夢楠不安的問了一句。
“無妨，”坐在一旁的趙申笑了笑，“都是些無賴少年，除了我們特地放給他們的假消息，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看着有些緊張的趙夢楠，趙申知道初次籌劃這種行動的趙夢楠還是沒有底氣。他給石道使了個眼色：“你去接應左右小隊的消息，順便通知天字組準備行動，地字組隨時接應。”
石道答應了一聲去了，趙申又敲了敲車板：“許高，你和王六輪流駕車，沒有新的消息之前，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南，每到一個路口停半刻鐘。”
許高揮了下鞭子，兩匹馬同時發力，大車緩緩向前行去。
李起白看着沿路的商鋪，不禁有些羨慕。從秦國長安一路來到隋國的大梁，沿途看到的景色從民生凋敝變成了百業興旺，就連前魏的百姓臉上，也開始露出了笑容。
“長此以往，民心將盡歸隋國，”李起白恨恨的想到，“如果不是當初他們資助魏國，耗盡秦晉魏三國國力，如今滿面笑容的應該是我大秦子民。”
“上好的木盆竹筐，統統五文了啊。”
一聲吆喝將李起白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定了定神，卻見那小販手中的木盆一揮，指向了西方。
路口的楊文玉順着那小販的眼神望去，卻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正在往西走去，轉頭看看四周，卻發現有十來個人都是以此人為目標。書生一動，那些人就動，書生一停，那些人便也裝模作樣的買起了東西。
“有些意思。”楊文玉摸了摸鼻子，他今天是出來做白岩給的功課，跟蹤了一上午，也算是能有個交代了，眼下居然碰見同行，怎麼說也得跟上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