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事件再起

127.事件再起

翌日,白鍾一家的早飯時間,陶陽也被喊來一起用餐。

他和白鍾直斗已經先行入坐,奧田阿姨還在廚房忙活最後的工作。

“伊吹君,今天想讓你陪我進行搜查工作,沒問題吧?”白鍾直斗對陶陽眨了眨眼睛,“畢竟你說了要當我的助手,我可是當真的喲?”

陶陽對於自己在這個時代獲得的“身份”挺滿意的,當即拍胸脯保證:“沒問題!”

不過隨後他又有些撓頭:“話說助手的工作是做什麼?”

“其實就和藥師寺先生現在做的差不多,主要是幫忙梳理案情、勘察現場、搜集線索之類的輔助性工作。”白鍾直斗說了一通,又看了陶陽一眼,“當然,萬一出現昨天類似的情況,就麻煩你負責安保方面了。”

對於陶陽來說,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他咧嘴一笑:“沒問題。”

“除了那個之外,還有關於昨晚的深夜電視……”白鍾直斗說到這裏聲音忽然頓住。

因為這時候,樓梯傳來了“噔噔噔”的腳步聲,一看卻見是白鍾裕典下樓了。

白鍾直斗對着陶陽使了個眼色,後者很快就明白在這個家裏不是適合討論深夜電視話題的地方。

而陶陽從白鍾直鬥口中認知到的白鍾家三代目,雖然是個接受西洋教育的高材生,還是個熟悉現代刑偵與律法的老偵探,但骨子裏仍舊是個比較傳統的人,從其平時喜歡在家裏穿着物和羽織外套就能看出一二。

沒錯,這年頭在家裏還穿羽織着物的老人,腰間挎着一把武士刀在家裏走來走去也不奇怪吧。

是……吧?

陶陽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畢竟昨晚差點上演了老爺子提刀追着他幾條街的喜劇。

幸虧後來聽到動靜過來查看的奧田阿姨出面,再加上終於反應過來的白鍾直斗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解釋了情況,總算是解開了誤會。

但白鍾裕典依然一副將陶陽當作“偷家賊”的模樣,在餐桌主位坐下來后,仍舊用充滿懷疑與審視的目光打量陶陽。

“早上好,白鍾先生。”陶陽硬着頭皮打了個招呼。

哪知道白鍾裕典眼睛一瞪:“這裏除了老夫,還有另一個白鍾呢!‘白鍾桑’是叫誰?哦~原來你是用名字稱呼直斗的,最近的年輕人相處起來還真是沒有邊界感啊!所以用姓氏稱呼老夫也完全不會擔心區別錯人的問題是吧!”

(註:曰語中的“さん”是敬稱,男女通用)

陶陽頭皮發麻:這也能挑刺?!

白鍾直斗頓時有些難堪:“爺爺!”

從廚房出來的奧田阿姨過來幫腔:“嗐呀,大老爺,現在的年輕人不都是這樣子的嘛。伊吹是直斗的好朋友,幹嘛還互稱姓氏那麼生分?”

“哼!”白鍾裕典將武士刀抱在懷裏,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奧田阿姨也知道昨晚的事情,不過卻表現得很豁達,笑呵呵地幫陶陽打了一碗味增湯,說:“來,伊吹,快吃吧。”

——昨天她還叫着陶陽“佐藤君”來着,今天已經換了個稱呼。

對這方面沒什麼特別感覺的陶陽自然不知道稱呼中包含着的態度的奧妙,接過了湯后回道:“謝謝奧田阿姨!”

吃完了早飯,陶陽和白鍾直斗便要一起出門。臨走前白鍾直斗才想起忘了拿某樣東西,於是返回了樓上的房間,陶陽則在玄關處等着。

趁着這工夫,奧田阿姨走了過來,笑呵呵地道:“伊吹,大老爺的事情,還請你多多擔待一下。”

陶陽一聽,就知道是指白鍾裕典很想拿刀砍他的事情。

“大老爺白髮人送黑髮人,早早就沒了兒子兒媳,對唯一的孫女當然是重視關愛得很的。”奧田阿姨說到這裏不禁掩嘴偷笑,“偏巧這時候出現了一個與孫女年紀相仿的少年,就算是向來沉穩有度的大老爺,也會一下子緊張起來了吧。他只是習慣性地想要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就是用的方式比較笨拙而已。”

他這是緊張過頭了——陶陽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而且抄刀打算追着他砍的老頭,那算是笨拙嗎?

然而撇開自己被針對一事不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白鍾老爺子的心情和想法。

“另外……雖然我來這個家比較晚,但也知道直斗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能被稱為朋友的人。”奧田阿姨說到這裏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孩子……因為比較有個性又不擅長交朋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孤獨一人,不說大老爺和藥師寺先生了,我也很擔心她吶。”

“不過看到她昨天帶了你這麼個朋友回來,總算是讓人感到放心了。”她一臉的欣慰,語氣裏帶着謝意,“多謝你和直斗做朋友啊,伊吹!”

聽得這麼一說陶陽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不……這也不是什麼值得感謝的事情……吧?”

畢竟真要算起來,他應該算不上白鍾直斗交到的朋友,他倆認識還不到一天,只是藉著穿越才結識的罷了。

還有令他沒想到的是:直斗那傢伙……居然沒朋友到連家裏人都擔心的程度啊……

而這位奧田阿姨,雖然只是保姆,但顯然已經將自己當做了白鍾家的一份子,也是作為一名家中長輩、真心關心着白鍾直斗的。

“但是現在嘛,還有一件讓人不省心的事兒……你看到直斗平時的打扮了吧?”奧田阿姨又道,“她……其實在這方面有着很深的煩惱。我平時趁着閑談有和她提到過可以像女孩子穿穿裙子、多打扮打扮什麼的,可那孩子立馬就板起了臉,似乎是為此感到不快了。”

而陶陽聽得下意識皺眉:直斗……明明是女孩子卻抗拒着女生的打扮嗎?

他原本以為男裝打扮只是方便查案、或者個人喜好之類的,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奧田阿姨繼續說道:“唉……直斗那個樣子,連大老爺都無可奈何,就更輪不到我一個外人瞎操心了……不過如今見到了伊吹你,我覺得已經完全不是問題了。”

她一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玄秘,拍了拍陶陽的肩膀:“加油噢!阿姨我是支持你們的!”

陶陽心態炸了:加哪門子的油啊啊啊?!

他忽然覺得在這裏和奧田阿姨說話有些煎熬,而正當他如此煎熬之時,白鍾直斗終於從樓上下來了。

“伊吹君,我們走吧……嗯?你們在聊什麼呢?”白鍾直斗疑惑。

“不,沒什麼……”陶陽扯了扯嘴角,然後瞥了眼一旁笑得雞賊的奧田阿姨,選擇無視。

“我們出門了。”

陶陽或許有時候有點遲鈍,但不是真的傻。

白鍾裕典提防着的、奧田阿姨暗示着的,他都懂。

不過,現在的他對白鍾直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更何況他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個給了自己“伊吹”這個充滿意義的名字的人。

正胡思亂想中,甚至沒注意到白鍾直斗在喊他。

“伊吹?你在發什麼愣呢?”白鍾直斗有些不高興,“我在和你說案件的事情。”

“喔、喔……抱歉,想事情有些出神了。”陶陽歉意一笑,隨後露出了認真的表情,“案件……就是這個時代正在發生的‘八十稻羽連環殺人事件’吧?”

“是的,昨天晚上我找人確認過了。八十稻羽並沒有姓‘漥谷’的人家,沒有‘大田建設’這個公司,警署里也沒有姓‘小金井’的警員。”白鍾直斗說到這裏大概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過警署里確實有叫小金井的職員,是名清潔工,已經是四十三歲的高齡,還是位女性。”

陶陽深吸一口氣——看來漥谷一家的悲劇,已經能肯定為他所在時代的【虛假現實】所捏造的了。

或許通過【門】后重現的這個過去的世界,能夠查明十年前案件的真相。

而後經過白鍾直斗的介紹,陶陽大概了解了真實的事件樣貌,意外地是和他在2021年知道的版本基本相同。

事件的第一名被害者,名為山野真由美,是當地的人氣女主播。2011年4月11日,她於天城屋旅館突然失蹤;4月12日正午左右,其屍體在鮫川附近被人發現;

警方隨後立案調查,發現屍體的狀態十分異常,卡在某民宅屋頂上的大型電視天線上,死因未明。

第二位被害者為小西早紀,同時也是第一起案件的第一發現者。4月15日早上,其屍體同樣被人發現倒吊在電線杆上,死因亦無法查明。

“死因無法查明?”陶陽很在意這句話,“沒有進行屍檢嗎?”

“曰本是全世界屍檢率最低的國家之一,較全國上億的人口,法醫人數不過寥寥百來人。再加上‘入土為安’的傳統觀念和遺屬的強烈反對,屍檢可不是一件易事。”白鍾直斗遺憾地搖了搖頭。

“在此之前,以目前的技術手段,無法查明被害人的死因,這也是調查的最大難點。”她說著話題一轉,“而我現在在想的是……‘無法查明的死因’,或許是由‘非同一般的作案手法’造成的。”

“非同一般的作案手法?”

“是的。事實上,第一名被害人山野小姐,當時因為和市議員的不倫醜聞被曝光而頗受矚目。小鎮上不少居民都在傳這樣的流言,自己在深夜電視看到過的‘夢中註定的對象’就是山野真由美,並以此為談資,被我偶然聽見。”

“被害人……在深夜電視裏出現過?”陶陽微微一驚,“所以你懷疑是……和那個古怪的節目有關?”

白鍾直斗點點頭,說:“正如一開始所說的,我本來是不信這些都市傳說之類的東西。可是後來見證了你的穿越,我就在想難道深夜電視這樣的靈異怪談也會是真實存在的嗎?一時好奇之下,按照傳聞中的手法試了試后,沒想到居然真的應驗了!”

“雖然作為一名應該進行邏輯推理和科學斷案的偵探,我不應該這麼說……但又是作為偵探的直覺,我認為案件和深夜電視存在某種聯繫。”她又看向了陶陽,“鑒於你提到過的聖杯碎片和本身穿越來的經歷……如果伊吹君你知道些什麼的話,還請你告訴我。”

陶陽沉吟了一會兒,思量過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說:“你先看看這個。”

他的手機先前在2016年還可以正常使用,可是2011年或許確實是稍稍“久遠”了一些,已經變得沒有信號、無法正常通訊,但一般的攝影錄像功能還是可以用的。

昨晚他看到所謂的“深夜電視”傳說真的應驗、在沒有通電的廢棄電視屏幕上有畫面顯示出來的時候,在某種不妙預感的驅動下,拿出手機對着正在播放的深夜電視進行錄像。一直到影像結束,按理來說應該將巽完二社死的全程都錄了進去。

可如今點開看錄進去的內容,卻變成了對着漆黑的電視機屏幕拍了一分多鐘的時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基情猛男的火熱身姿。

“這怎麼……”白鍾直斗疑惑了,“難道當時我們出現了幻覺?”

沒想到陶陽點頭認可了她的猜想,回道:“可以理解是那麼一回事吧,不過我認為更確切的說法是……看‘深夜電視’的人都會被施加某種認知操作。”

“認知操作?”

“是的,明明沒有實際發生的,卻被我們認知為自己所看到和聽到的。”

之後經過陶陽的簡單說明,白鍾直斗很快理解了“認知理論”的大概,聽得兩眼放光:“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隨後陶陽又說:“而且我所料沒錯的話……電視裏的那個‘巽完二’並不是本人,而是源於他內心的陰影。”

說著,他將“陰影”的概念跟白鍾直斗解釋了一遍。

“真是……很有意思。”白鍾直斗捏着下巴作思考狀,努力消化着剛剛了解到的超乎常理的“新知識”。

而陶陽同樣對“深夜電視”的存在感到十分新奇——這是和他那個時代的“影時間”、怪盜團的“異世界導航”看似不同、根源又極為相近的東西。

這時候,白鍾直斗看向陶陽的眼神里充滿了濃厚的興緻,嘴角不由得銜着一絲笑容,說:“先是‘時空穿梭’,然後是‘聖杯碎片’、扭曲的未來,再來又有‘深夜電視’、‘認知操作’和‘陰影’……你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也打亂了我的步調啊……”

嘴上說著“被打亂步調”,但她是一點也不着惱,反而有種見獵心喜。

當然,也不能因此得意忘形,忘了最重要的目的:“如果說至今為止的被害者和深夜電視都存在聯繫的話,那麼昨晚出現在電視上的……呃、嗯……”

白鍾直斗沉默了一下下,頗有種不堪回首的無語,才接著說:“巽……君,就可能會遇上危險了。”

“所以現在是殺人事件和深夜電視一起進行調查,調查的方向轉到巽完二的身上對吧。”陶陽表示了解,隨後想起了一件事情,“嗯?說到調查巽完二,昨天貌似有一夥可疑分子搞尾隨,然後被巽完二追殺的。”

“真巧啊,我也注意到了。而其中有一人,是那個天城旅館的若女將呢。”白鍾直斗點頭接道。

“?”陶陽一愣,他只是因為看到未來認識的里中千枝在才對那伙人有點在意而已。

看出了陶陽的疑惑,白鍾直斗解釋道:“是這樣的……就在上個月,4月16日的傍晚,警察受理了天城旅館方面的失蹤案,失蹤者是旅館的若女將、同時是在當地八十神高中就學的天城雪子。”

“因為剛好是周六,旅館接待了團體旅客,大家都忙得團團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家若女將不見了身影,直到第二天都沒見回來。”她說,“數天後,天城雪子自己回來了,說是最近壓力太大離家散心——用這樣聽上去挺像那麼回事、但推敲細節就會出現很多漏洞的回答遮掩了過去……說實話相當可疑。”

“你懷疑過她?”陶陽問。

“具體說來是天城旅館,畢竟那裏還是第一名被害人遺體發現前的最後目擊地點,連警方都懷疑過旅館內部有嫌疑人參與,不然怎麼解釋一個大活人突然在旅館內消失呢?”白鍾直斗聳聳肩,“而天城雪子的失蹤,也被一部分人看作是為了逃避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萬一天城雪子並不是加害者的一方呢?畢竟兇手能在旅館內對山野小姐下手還不被人發現,那也有可能故技重施在裏面選取下一個殺害的對象。”她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如果說事實和大家想的正好相反,應該是‘天城雪子即將成為第三名被害人而失蹤卻恰好被人救了下來’呢?”

陶陽這回是真的驚了:“啊……有這樣的可能!”

“那就得驗證一下天城雪子有沒有在深夜電視上出現過了。”他接着道,“既然你說過有很多人在傳,就說明應該有不少人都看到過深夜電視吧?這樣居然都沒有引起騷亂?”

“傳聞似乎是從今年春季開始的,到現在時間也不長,知道並相信還願意去試的人還很少吧。”白鍾直斗回答,“畢竟那種事聽上去就像是胡說八道一樣,沒有什麼特別動機的話,一般人都不會花時間去嘗試的。”

她想到了自己昨晚的經歷,又說:“然而實際上,只要照着去做,任誰都能看得到那個奇妙的‘深夜電視’。”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傳聞肯定會傳得越來越廣,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這個……到時候可能就不太妙了。”陶陽不由得設想那個可能性。

“所以在事情鬧大之前,不論如何都得想辦法處理一下。”白鍾直斗覺得之後的展開很可能如陶陽所說,那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沒多想地接了起來,聽到的卻是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什麼?巽完二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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