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7節 長着牙籤的魚

接下來的幾天我恢復的很快，手機一直在德吉央宗那裏。她不同意我接打電話。

孕期已經到了快八個月了，德吉興奮的說她臉沒有孕斑。我在入院第七天出院了，如果我沒搞錯，大部分病人都是住七天。這個七天可能是大部分醫院的計費周期。

住院出院的單據讓德吉央宗撕碎了丟在醫院的垃圾桶了。她說住院晦氣，不用去報銷保險了。我想也是，我們倆不差那點錢。但是我又想，她自己是個醫生啊，怎麼會說出住院晦氣的話？

沒有回山東，嫂子門丹開車送我們倆回了天峻。我們回到了布哈河邊，那個我自己一個人睡會失眠的房子。

“蕭晨，你抽點時間給我寫個穿越體驗啊！回頭我看書時對比一下。”

沒等我回答，門丹就走了，她很忙，她要順路趕去德令哈。她自己曾經對我說，如果不是按年齡資歷，論能力的話她早就是副檢察長或者反貪局的局長了。她說太年青了也不好，經手的案子功績再多也沒用。我感覺她不是抱怨，她是在向我炫耀。

房子裏客廳的窗子我忘記關了，茶几和沙發被隔着細紗吹進來的沙塵蒙了一點塵。德吉央宗跟我一起打掃了下衛生，叫上我一起去買點菜。

這是我們第一次像其他的夫妻一樣，走在人聲喧囂的菜市場。由於是傍晚的夜市，也有了很多擺攤賣小東西的攤販。城管這時候不怎麼管理了，市場外面的馬路邊上也是賣各種小吃的。

在德吉央宗思考了很久以後，把我們出來買菜的計劃又更改成去飯店。我們逛了很久菜市場，買的六個西紅柿和幾條湟魚被她丟給了飯店的廚房。

“老公跟你商量個事，先說好，不許急眼啊！”

她吃東西總是特別細緻，被她吃掉魚肉后，刺和脊柱，魚頭又在紙巾上面被她擺成一條完整的魚的骨架。最後她在魚頭上放了兩根牙籤問我：

“老公，這個像不像恐龍？”

這就是德吉央宗，你永遠不知道她想對你怎麼好。如果我不回答，她就把話題引導另外一個方向。

“是不是想着我們回山東啊？我覺得是！”

“不是，是我想聽聽你說下關於尹慧的事。結婚這麼久了我一直也沒問你，怕刺疼你。我想我們應該都從過去走出來了。”

德吉央宗說她想聽，起碼說這句話時看起來是特別的真誠。

“我以為你不想聽。”

“我以為你不想說。”

這該死的默契，她知道我想告訴她了，我知道她想聽了。

“你要是覺得為難和不舒服就不用說，我只是對你們的感情感到好奇。”

“沒事，我可以，德吉央宗，我從開始給你講起，關於尹慧的一切。我怕在外面你會累，我們回家，我慢慢講給你。”

夏天的青海海西地區讓人感到比山東涼爽愜意，沒有月亮的夜空，星星就顯的格外明亮。

“七百很調皮，他經常像一條魚一樣游來游去。”

路上的車輛行人很多，這是那條我們跑着去民政局去登記的那條路。從這裏轉個彎就到民政局，我們還要走一段回家的路。

“孩子這樣折騰你，會很難受嗎？親愛的”

挽起德吉央宗的手，沒有陪伴過孕婦，突然我發現現在她走每一步，我都心驚肉跳。

“你別鬧，老公，不至於這麼嬌貴，我是醫生，又是從小在高原長大，身體跟內陸省份的嬌貴的女人不一樣，棒着呢！”

丟開我的手，德吉央宗竟然自己在快到家裏的電梯裏，試着跳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