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烈酒論英雄
青雲派的洗劍池很美,天下聞名,雖名洗劍池,但從不用來洗劍,也許上一輩某一位開派祖師爺認為這是個洗劍的好地方,所以就有了洗劍池這個名字,自此,這名字就像靈魂,被賦予其上,峭壁微裂,山泉自中而出,流入洗劍池,自此就有了承載洗腳池靈魂的肉體,也就有了天下聞名的洗劍池。
在洗劍池邊,有一大塊空地,足以容納上百名弟子在此練武修行,而這些弟子中,不論男女,都生的極是俊俏,而三長老的閨女更是被好事之人評為“天下四美”,所以每當朝陽掛空,薄霧輕繞,青雲派弟子晨練之時,就是洗劍池最美的時候。
當然,這種美也不是毫無瑕疵,比如此時,在洗劍池旁邊就有一胖少年,手裏拿着數個饅頭,左右手互動頻繁,狼吞虎咽,吃相極是難看,哽咽時,更是直接用嘴對着洗劍池一頓猛吸,他不明白這麼好喝的水為什麼沒人喝,所以他也懶得給別人說這個秘密,好吃好喝的東西他才不願分享於人,喝完捶捶後背,繼續實現未完成的使命,饅頭,當然他也不是只吃饅頭的,用他的話來說,吃饅頭只是暫時屈服於現實的無奈,所以他特別渴望他哥哥回來,哥哥每次回來總是給他帶京安城最有名的燒鵝,八寶鴨,醬豬蹄、、、。想着想着嘴裏就包了一包口水,然後狠咬一口饅頭,順着這包口水噎了下去。
眾人好像已經習慣了這位胖少年的行為習慣,想必這個樣子,已是很多年了吧,所以對於此事連眼角餘光都不再為這位胖少年而留,然而今天男女弟子練劍卻有點心不在焉,頻頻向胖少年處投來各種眼神,愛慕、嫉妒、艷羨、欣賞、不一而等。
“小妹,你這次回來,心事重重的,誰惹你不開心了嗎?”
胖少年的話永遠像是從嘴裏麵食物中左衝右突擠出來的。接着又道:“是因為那個叫李知焉的傢伙嗎?”
此時旁邊一美麗的少女終是勾起了興頭,道:“你怎麼知道他叫李知焉的?”
“大哥提過。”
“怎麼大哥什麼都跟你說。”
“我是他弟弟。”
少女慍怒道:“那你也跟爹娘說了?只因他是你爹娘?”
胖少年理所當然的道:“是啊,我的確也說了。”
少女擰着胖少年的肥肉就是一圈,嬌嗔道:“不理你了。”
想必身上的肥肉太多,防禦也不弱,胖少年不理少女手上的動作,繼續道:“那個叫李知焉的傢伙欺負了你?”
姑娘眨眼,狡黠道:“普天之下,誰敢欺負你妹妹呢。”可是馬上又面露憂色,道:“他被一個壞蛋擄了去,生死不明,他又沒武功,我只是擔心他現在的安危。”
“難怪大哥下山去了,我還以為是欺負了你,既然哥哥去了,自然會沒事的。”
在他看來,沒有他哥哥完不成的事情,他哥哥就是他的自信。所以此刻他自信的拍着胸脯說道。
白雲觀的確是道盟下屬的一個門派,因為如果你不把道盟宗派名錄翻完,你很難找的到它,但它的確是,聽說這裏以前也挺輝煌的,只是隨着學院的建立,學子們更願意去較大的門派修行,造成像白雲觀這種不大不小的修行宗門人才凋敝,後繼無人,到最後日漸式微。
余觀主看到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至於在自己手裏把數十年的宗門搞砸吧,與其這樣子,倒不如學點墨門走精簡路線,所以他就只收了一人,比點墨門都還精簡,即便是這一人,也是費了余觀主不少的口舌,裏面的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還好這個弟子夠爭氣,看問題另闢蹊徑,總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而這次考試后,嶽麓書院將對齊雲榜各大高手、新人重新點評,並座次排位。而自己徒弟作為嶽麓書院教習就受邀於這次評判。
這時白雲觀大殿,說是大殿,也不過是比周圍偏殿大一點的屋子而已,不過還好能容下在場數人。
“余觀主得此佳徒,真是可喜可賀。”
聽到余觀主說及徒弟種種,崔二叔及時說道。
崔二叔是一個會說話的人,他知道這個時候誇誰,比如現在誇這小徒弟就比誇這個老友來的有趣的多。
余觀主聽此,頗為受用,得此佳徒也不免有眼前這位老友的功勞,不錯,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這個徒弟身上,他不想白雲觀就這樣籍籍無名的湮滅於歷史塵埃中,哪怕是倒在魔族屠殺之下也比這個好,只因他是白雲觀觀主,他有責任與義務光大白雲觀,即便光大不了,也不能原地不動。
恩重如山的師父臨終時把這個道觀交給了他,所以他更不能把這個道觀喪於己手。
“嶽麓書院,真是好地方,而要成為教習更是難上加難,沒想到世侄能高就於那種地方,羨慕之至,觀主,可有酒。“
這時的崔二叔與之前的儒雅又有了許多不同,看上去頗為豪邁,但仔細一想,則更像一個商人。
余觀主甚是高興,但馬上就為難了,他都戒酒很久了,不是因為養生,而是因為沒錢,不錯,觀里不多的資源都用在了他這個徒弟身上,哪裏還有錢買酒。但是這個時候,有人有酒。
李知焉沒喝過幾次酒,但他發現一個問題,酒是越多人,就越好喝,雖然聽上去沒有什麼道理,但他覺得很有道理,聽說有人要喝酒,馬上就道:“我有。”
崔二叔看是這個混小子搭話,眉頭不免皺了一下,不過想着同是喝酒之人,又對這小子多了幾分好感。
不時,已是滿殿酒香,關外的酒難免就比中州的酒少了那幾分綿柔,多了幾分風沙的辛辣。幾杯下肚,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也難免有了那“不破樓蘭終不還”的男兒氣概。
崔二叔不是書生,也不是將士,幾杯下肚,但卻有了幾分豪邁的樣子,道:“書上有樵夫、漁民把酒笑談古今大事,我等雖從未登上齊雲榜,但也不妨礙我們談論談論這些雲端的人物,所以有勞顧世侄為我等解惑一二。“
“二爺過謙了,大家可討論一二,為二爺解惑倒是不敢。”
那個鬥雞眼顧道士,用他那聚於一點的眼神繞場一周,接着道:“天下有四大聖人境,自古以來,四個聖人境的名字會變,但四個聖人境的數量不會變,相信大家都知道,在當今,點墨門門主墨翟先生,道盟盟主並棲霞寺方丈普正大師,青雲派掌門玄空上人蒼松子,當然還有一位至今不明,在一次與眾教習和院長的討論中,確定的確有此人,只是不知何處,不知何名,不知何人,因為眾多破空境後期在最後一層感悟中都感覺到了那層阻礙,而當時聖人異象也佐證了此事。當然,聖人境即便是書院院長都難以捉摸的境界,所以學院的齊雲榜只對破空境強者及以下境界排位座次。從屬性法術、武技、實戰做一個綜合全面的評判。“
想必是談論上面之人有所顧忌,所以語速就快了很多。
看着徒弟滔滔不絕,余觀主捻須含笑,接着為徒弟斟滿酒,顧道士飲酒潤了潤喉,繼續道:“說起當今高手,莫不以青雲七子最是出眾,一派七子,除掌門玄空上人早已超然物外,其餘六子有三人分別以第三、第五、第九位列齊雲榜十大高手中。大家猜是那幾人?”
說完用鬥雞眼環場一周,崔二叔捻須而笑,史青玉默不作聲,崔少爺和范舉一個白眼,而袁姑娘卻甚是好奇,家族沒落後,她就一直努力修鍊,讓這個小姑娘從小就明白了窮人家的概念,窮有時候是相對的,在相對的環境裏,她感覺到了窮,所以她就早當起了家,對於接觸這種知識也是一種奢望。
不過最是感到好奇的莫過於李知焉,不為什麼,有時候他看到一個包子都會感到好奇,只是沒人發現,當然也沒人在意,不然別人定會叫他“土包子“。
這時候他就感到很好奇,好奇那麼就要問,只見他問道:“那幾人?”
鬥雞眼道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覺得這種聽眾才是他最需要的,所以舉杯示意李知焉,並一飲而盡,李知焉也拿着酒碗靜待下文。
此時崔少爺單手搭於范舉肩上,只是不知何時兩人就成了好友,看着這鬥雞眼道士,小聲道:“他妹的真想海扁他一頓。”
看着這貨臉上淤青未散,又叫嚷着要打人的崔少爺,范舉忍笑道:“你們不是認識嗎?”
“認識啊,以前在我家時,叫我少爺。”
“哦。”
只見顧道長滿飲一碗后,繼續道:“也是神奇,青雲派三長老莫問天位列齊雲榜第九,七長老蘇定方位列第三,而五長老就是排在第五位,神奇吧,說起這個第九的三長老就不得不說他的三個兒女,其中大兒子莫如是少年成名,新人榜榜首,而小女兒又是“天下四美”之一的莫如雪莫姑娘,真是將門無犬、、、”
李知焉打斷道:“你認識莫如雪姑娘?”
“自然認識,只是她可能不認識我。”
說完哈哈大笑,頗有自嘲之意。
發現剛才的話有點蹊蹺,顧道士反問道:“難道你認識?”
然後就用他那鬥雞眼看着眼前這個少年,越看越是懷疑。
“恩,她是我朋友。”
李知焉說的雲淡風輕。不過在場諸位有幾人信就不得而知了,你說是就是?天下癩蛤蟆那麼多,誰知道你是哪一隻。
也不管眾人怎麼想,顧道士接着道:“不過他這個二兒子倒是少見,從莫大俠夫婦口中得知,說這二兒子為他們半個驕傲,想必也是不差,極有可能是謙辭,真可謂是滿門驕子,讓人艷羨不已。”
不過這話讓莫問天夫婦知曉,他們定會說,如果單從吃這方面來說,倒的確是謙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