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曾經的同事
記憶中的治安署和現實中的治安署重合在了一起,絕大部分東西都發生了改變,
古樸的鐵門變成了高聳的拱形石門,
當初寫着格蘭市治安署的鐵牌也早已更換,變成了一座橫向的巨大石碑。
過去治安署前的那方小庭院如今也建成了一條寬闊平坦的大道,
在大道兩側有着精心移植的松樹,環繞在兩側路旁還有時刻進行水循環的噴泉。
走進治安署最新安裝的感應玻璃門,
眼前是早已重新安裝佈置過的辦事大廳,各種錯落有致的新型智能設備。
蘇沢的心情再次複雜起來,治安署的改變就好像是格蘭市這座城市發展得一抹縮影。
過去在茶餘飯後,自己的父親也多次喋喋不休的向家人談論對這座城市未來的展望。
如果那場事故沒有發生,他便還活着,這些景象也就都能看到了。
盛妍雪在一旁微微瞥了蘇沢一眼,語氣平淡的提醒道。
“你的臉色有些古怪啊,今天一天我們都要在這裏扮演實習警探的角色,
如果你控制不好那些負面情緒的話,很容易會滋養體內的情緒病毒。
會大大提升你的失控率。”
女孩的聲音不大,卻把蘇沢從感傷之中拉回了現實,後者立刻深呼吸了幾下,這才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些隱藏在情緒內的病毒比想像中還要強大,剛剛自己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什麼,那些負面消極的情緒就已經在不停被它們吸收了。
“真危險……”蘇沢長呼幾口氣以後轉身看向盛妍雪表示感激:“謝謝。”
兩人正肩並肩佇立在通往治安署頂層的自動扶梯上,盛妍雪緩緩收回目光,目視着前方平靜道。
“哪裏,我們現在是搭檔,就算是臨時的也該互幫互助,這不算什麼。
其實我剛成為異能師的時候,比你還要生疏,
那時候完全沒有要控制自身情緒的自覺,也是直到現在才開始慢慢形成了一種本能的習慣。
當初也是多虧特罪科的前輩時刻幫助,我才沒有陷入失控。”
蘇沢看着盛妍雪美麗的側顏,他難以想像出這樣一個冷靜的女生被情緒左右時的樣子。
雖然是逢場作戲,但以實習警員的身份進入治安署報道的過程卻異常順利,在人事科進行登記以後,又到後勤倉庫領到深灰色的實習工作制服,再去辦事大廳現場製作實習警員證之後。
兩人換好警服嗎,按照安排前往刑事偵查科二科進行報道。
整個過程大約一個小時,一切都顯得毫無違和感,所有對接的辦事人員都沒有對這兩位忽然到來的大學生提出異議和質疑,彷彿他們就應該在這時間出現一樣。
走在治安署大廳內,觀察着周圍來來往往警員的眼神和動作,他們都沒有任何奇怪的反應。
蘇沢將手放入口袋,握住那枚施加了異能的鑰匙扣,不禁暗自咋舌,低聲嘟囔道。
“好神奇,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對勁,這就是戴姐暗示術的厲害嗎?”
盛妍雪彷彿聽到了蘇沢的感慨,歪了歪腦袋壓低聲音道。
“說的準確一些,這是暗示術施加在普通人身上的厲害之處……”
“普通人?”
蘇沢能聽出來盛妍雪刻意在普通人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後者點頭。
“你應該也能感受到,在異能師面前,普通人是非常脆弱的,
哪怕是一個弱暗示也足以對其產生莫大的影響,
所以這也是我們存在的理由。不能讓異能隨隨便便的干擾他們的生活。”
雙方眼神觸碰,蘇沢很清晰的看到了女生眼裏的堅持。
也正是說話間,兩人已經推門走進了刑偵二科的辦公室,這裏的佈局非常簡單,正常的隔間式佈局,每一個隔間裏都有身穿警服的警員在辦公。
蘇沢和盛妍雪在狹窄的辦公室過道里穿行前往最裏面的科長辦公室,
敲了敲門之後,一個年輕的女警員走出辦公室,手裏抱着一份文件笑道。
“兩位是剛來的實習生吧,郝科長在開案件分析會,請稍等片刻,等科長開完會……”
女警員的話尚未說完,辦公室內立刻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不用了,讓他們進來吧!”
聽到裏面傳出指令,女警員眨動幾下眼睛,很快讓到一邊:“那麼,請進……”
蘇沢和盛妍雪微微躬身,兩人都學着像是虛心請教的後輩一般連連道謝,然後閃身走進了科長辦公室,剛才那位女警員也跟着走了進來。
科長辦公室稍大一些,像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一張簡易會議桌,一塊簡易黑板,還有兩張皮質沙發。
沙發上坐着六七個警員,除了站在門口的女警員外,都是滿臉嚴肅男警員。
此刻都側目用目光看向兩個年輕人。
換上了警員服的盛妍雪,少了幾分大學生的稚氣,多了幾分英氣。
就連整日和案件打交道的警探們也不由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二科的科長站在黑板前:“既然是來實習的,自然也應該多參加一些正式的案件。
如果只是做一些複印文件的雜務,那就失去了實習的意義了。”
說話間,二科科長的目光停留在蘇沢身上,
而後者的目光微微一縮……他認識這個人。
這個中年男人,郝龍,是自己父親曾經的同事,年紀也和父親相仿。
當年他們都屬於刑偵一科的警探,經常一起處理各種格蘭市的重案。
自己的父親也經常帶着這位討論案情,有時候一討論就是一夜。
十年前,自己的父親最後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同樣是和郝龍一起行動的,當時一起的還有其他四五位刑偵一科的成員。
據說那只是一起並不算特別重的案子,但唯獨只有自己的父親沒有回來,甚至沒有人看到父親是怎麼死的,只是發現的時候,屍體就已經冰冷的躺在那裏了。
蘇沢還記得當初自己的母親不能接受這樣一個事實,衝到治安署對着刑偵一科的科長傾瀉怒火的樣子。
這位郝龍科長當時也在其列,當時已經完全沒有理智的母親甚至還發狂一般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
——“為什麼你們還活着,為什麼我的丈夫死了,你們卻還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