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念俱灰

次日清晨，太陽升起，一切依舊。雪下了整夜，保安室內的窗檯積了大概有一尺多厚的雪。林凡父親直挺挺在木板床上，上身只有條襯褂，下身的褲子上被薄薄的積雪覆蓋。床下是那男人醉酒後的棉服，酒瓶上也掛着殘雪，一切顯得安靜又祥和。

只是這安靜被路過下班的礦區工人所打破，一大清早，林凡父親的屍體就被上班的工友發現，經過短暫的混亂，有人跑到值班室打報警電話的，有人去彙報礦區領導的，還有一人飛奔着跑向林凡父親的宿捨去通知家屬的。

當林凡母親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便被門外響聲如雷的咚咚咚的砸門聲音所吵醒。只聽到一個喘着出氣的聲音：“開門、快開門！出事了！出事了！你家男人出事了！”當林凡母親穿着單衣，腳踩着丈夫的棉拖鞋慌忙開了門，便被工友拉着去到出事的保安室。只見那女人被一個工友拉着，一路小跑，遠遠的望見一輛閃着紅藍燈光的警車，等跑近了保安室的時候，鞋子跑丟了一隻。只見三五個警察正在維持秩序，穿過里三層外三層圍着看熱鬧的人群，只看見周圍保安室圍着警戒線，裏面還有兩個穿着白大褂，手持着相機的法醫在拍照。

人群里嘰嘰喳喳的在討論着各種各樣的聲音：

“好好的人，怎麼就死了呢？前兩天還和他一起在井下挖煤來着，這人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德的事情，被老天爺懲罰了！”

“哎，聽說了么？聽說這男的昨天被鬼勾了魂了，不然怎麼會在這半年都沒有人值班的廢棄保安室里？”

“屁！明明是和老婆子吵架，賭氣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死的！”

“你咋知道是夫妻倆吵架的？莫不是你天天在宿舍外聽牆根？.......”

當林凡母親這一路小跑過來，是越跑越心急;看到這般情景后，急火攻心，又跑了一路，大腦供血不足，腦子嗡的一聲，緊接着連聲響都沒有發出，兩眼一黑昏了過去。然後再被人叫醒后，那女人趴在地上，嘴裏自言自語的模糊道：“怎麼死了呢？怎麼死了呢？”

緊接着就聽到一聲哭天搶地的哭喊：“你怎麼就死了呢！？你留下我這孤兒寡母，靠什麼過活？”這聲音甚至蓋過了人群的議論聲。

林凡母親繼續哭喊着，卻被一聲喇叭聲音打斷：“喂？喂！大夥聽我兩句話，礦區出現這樣的事情呢，是意外事件。大夥先去上班!不要聚集，把事情交給警察。要相信政府，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水落石出的真相！大夥，先散了吧！昂，散了吧！”只見一個中年領導挺着啤酒肚拿着喇叭站在人群中間不輕不淡的說到。見人群不為所動，那領導又拿着喇叭喊到：“大夥遲到了，要扣工資！今天遲到的扣雙倍！誰最後一個到，扣三倍！”

這時候人群才三三兩兩的往礦區工廠內部走去，黃楊林那老頭，也悄悄隱去，向著礦區宿舍方向走去。隨着人群的解散，趴在地上，穿着單衣、打着赤腳的林凡母親顯得格外無助且凄涼，嘴裏還在低聲說著：“怎麼辦？怎麼辦？”兩行熱淚還沒有落下，就被凍住。

一旁的警察看這女人可憐，走過來扶起來，並倒了杯熱水遞給她。然後說道：“節哀順變，你丈夫的死因初步判定是飲酒過度后醉倒在保安亭里，而且是深度醉酒，被凍死在這的。當然，這只是初步推斷，後續還是要通過法醫鑒定后才能出結果。”

女人接過熱水，卻沒有喝，兩眼無神的自顧自得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丈夫是不怎麼會喝酒的。一定是被黃大仙殺害的。”

警察看這女人的精神狀況很是不好，知道多說無益。機械地說了句：“等明天早上十點，來鎮上警察局做個筆錄”便離開了。

礦區領導見警察離開，挺着肚子來到女人身邊開口道：“等過兩天法醫鑒定結果出了以後呢，公司會把上個月的你老公的工資給你結清。你老公火化以後找個墓地，入土為安吧！”說完正要離開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回頭又道：“礦工宿舍是給單位家屬的住的，既然過兩天你老公的工資結清了，記得搬出去住。”

女人聽到這男人的話，雙目中閃過絕望之色。抬頭看了看周圍，除了警察只看見三三兩兩快步走過的工人，然後走遠后又對着她指指點點。然後又低頭說到：“我孩子還小，能不能......？”等她說完，發現那個中年挺着肚子的男人早已經離開......

後來，至於女人怎麼回去的，也沒有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