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梅開二度
“閉嘴！”
祝澤天偏頭一瞪，沉聲怒斥，想立馬打斷了女人的話，可還是是慢了一步。
“妻……妻子……”
聞言，女孩大腦當即一片空白，彷彿心跳都突然暫停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剛剛還滿心歡喜的驚喜行動，卻是換來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消息。
“她說的是真的……嗎？”
女孩也偏過頭對祝澤天問道，她的眼中難掩震驚，但更多的是悲痛。
就連最後的一個“嗎”字，是用哭腔擠出來的。
她怎麼也不肯相信，在她看來，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小白，這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
女孩憤怒打斷道：“我問你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
“是不是！？”
“……”面對女孩的強勢，祝澤天沉默許久，最後才吐出一個字。
“……是……”
嘭！
女孩在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大腦猶如五雷轟頂，瞬間兩眼一抹黑，雙腿無力的踉蹌了一下。腳邊掉落在地的紅燈籠，也被女孩一不小心給踩扁了。
幸虧她迅速地把住門框，全身都依靠在上面，才沒有倒下。
“小白！”
見女孩有點不對勁，祝澤天大驚失色，趕緊把懷中的女人推開，匆忙上前，想把差點倒地的女孩扶起來。
“你走開！別碰我！”
但女孩突然地大聲呵道。
隨後祝澤天的動作立即僵在那裏。
緩了口氣的女孩看了一眼前方被祝澤天甩開的女人，緊接着又看了看面前的祝澤天。
她的眼神很複雜，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就是一道眼神，卻讓祝澤天渾身一哆嗦。
原因是他在女孩冷若冰霜的眼睛裏看出了失望、鄙視、嫌棄、陌生、心痛、怨恨、悲痛等等許多情感。
那種眼神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會是他今生今世的噩夢。是他從開始見到女孩以來，見過的最恐怖的眼神，也是女孩唯一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你誤會了，聽我說好不好，我一直都很討厭她的……”
“呵呵，誤會？都這樣了還能是誤會？”
女孩根本不停他的狡辯。雖然她也希望這是一個誤會，但現場的場景簡直是一目了然，再蠢的人也不會相信他的說辭。
為什麼祝澤天不願意出門，為什麼他整日魂不守舍，為什麼女孩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家人……
都不重要了，她只需要知道，她被祝澤天戲耍了欺騙了背叛了……
須臾，女孩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要走了。”
這不像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那你……”
“我永遠不會再來了！”
女孩貝齒緊咬舌尖，死命制止住自己顫抖的聲音。隱於身側的纖纖玉指已然深深地陷入掌中。因為，在這種扭曲的局面下，她不能哭泣，更不能展現出軟弱的一面！
霎時間，女孩感到了臉上的絲絲涼意，還有朱唇里居然蔓延着的縷縷的腥氣。
她很疑惑：為什麼會流淚？
因為他……值得嗎？
女孩沉默，很明顯，為了這種玩弄他人感情的人流淚，不值當。
可為什麼就止不住呢？
他可是一個壞人啊！？
祝澤天見女孩如此，頓時慌張起來，雙手攥拳卻也是止不住地顫動。
“小白，你真的誤會了，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說什麼？說你其實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媳婦？說你對我只是玩玩？還是說你口口聲聲的喜歡都是騙我的!”
女孩壓抑了這麼久，終於爆發了。
“你果真是一個不要臉的混蛋……我難道是你的玩具嗎？有興趣就揣在懷裏，等玩膩了就會一腳踹開的那種嗎？”
他瞬間啞口無言，雖然試想挽回，可是都已經被“抓姦在床”了，再怎麼說也是百口莫辯的。
可這樣的女孩讓他感到陌生。
他拉住女孩的手懇求道：“你聽我慢慢跟你說行嗎？”
而下一秒，那個赤裸着大部分身體的女人走來，扯住了他的一隻胳膊嬌聲念到：“阿天~有什麼可說的，一個小姑娘而已，她要走便讓她走唄。”
“滾開！”
他轉頭對抓住胳膊的女人一瞪，厲聲呵斥道。
祝澤天的眼神銳利地如同一把尖刀，一股不容違抗的威嚴直擊女人的內心深處。
女人被震懾住了，嚇得立馬鬆開祝澤天的手，後退了幾步隨後兩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雖然祝澤天一直以來都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但礙於某些原因，只要不過界，他就一直都是任由着女人肆意妄為。
可是很明顯，這次的情況完全不同，祝澤天好像真的怒了。
她不知道祝澤天為什麼會這樣，貌似都是因為面前的女孩……
想到這裏，女人便釋然了……
對！都是因為她！
都是這個小賤人壞我的好事！
如果不是她，阿天不會這麼對我的！
一瞬間，女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泛着惡狠狠的凶光如同一匹惡狼，似乎要把自己受到的委屈都強加在女孩身上。
可是她全然不知，女孩的痛苦更甚她千百倍。
“你變了，你變得讓我不認識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我做的不夠好嗎？”
“我雖然性子不好做事也會衝動，可是我不傻，我也知道禮義廉恥！”
“祝澤天，抱歉，對於這種事……我無法接受……”
她冷冷的拍開祝澤天的手，面無表情的卻說著最絕情的話語。
“祝澤天……無聊的過家家遊戲應該結束了……”
“我們就當是萍水相逢，放過對方，忘了彼此吧……”
說完，女孩轉身離開了。
可是，祝澤天依舊不死心，趕忙跑到院門口攔住她：“小白你等等，不要衝動……”
啪！
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毫無徵兆地降臨於祝澤天的臉上……
他被這一巴掌打傻了，連表情都無法呈現出來，只是獃獃的滯在原地。
稍後，女孩好像也有點慌了，她心神不寧地看着自己的打他的右手，她不知道為什麼，動作不經過大腦地就執行了起來。
直到看見他臉上的紅掌印才意識到，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一巴掌后，不止是他，就連自己居然都感覺到了揪心的疼痛，彷彿這一下不是打在他的臉上，而是扇在哪裏自己的內心上。
即使以前也經常打他，但卻也遠遠不及，這種感覺是帶着前所未有的壓抑，無與倫比的痛苦！
祝澤天默不作聲，他不去看女孩的眼睛，也不敢去看。
對於他來說，女孩的眼眸就像是來自美杜莎的詛咒，一不留神便使他會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女孩自言自語地說，緊接着便是內心的掙扎。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的痛楚，祝澤天對此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但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折磨。
只是，他也有難處啊……
“……你就放過我吧！”
女孩哭哭啼啼地跑下山了，臨走前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呼……”
祝澤天長舒了一口氣，卻不像是放鬆下來。
“……阿天……”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
女孩獨自在山裏面的小道上走着，又是還時不時地回頭望一眼，彷彿在期待着什麼，但過了很久，那個熟悉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
許久，女孩自嘲地搖頭一笑，這一笑是多麼的悲涼，多麼的凄慘。
就連懸於星空之上，籠罩天地，熠熠生輝的圓月都變得格外的令人厭惡，十分礙眼，彷彿是打着燈光在看女孩的大笑話。
他最終還是沒有追來……最終也沒有拋棄他的枷鎖……沒有衝破一直禁錮他的囚籠……沒有放下一切的勇氣……
獨自一人站在院子裏的祝澤天望着月亮，彷彿能看到她孤單嬌小的身影，和夜深人靜之時的淚水……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先是突然仰天大笑，隨後就瞬間變了一副面孔，一副前所未有的，充滿着戾氣和怒火的面孔，憤憤地指天大罵：“狗日的賊老天！你他娘的玩我！……”
……
回到家的女孩索性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剛開始家人都沒太在意，以為女孩又在鬧小脾氣。
但慢慢的就發現不對勁了，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言不發，以他們對女孩的了解，可能是有什麼事，她可是屬於那種一刻都閑不住的小魔頭啊！
可是無論怎麼旁敲側擊地問女孩，她都不說話，每次都會換這人挨個來問，卻都是無功而返……
時間一長，大家都沒轍了。
只有她的媽媽，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幾乎是換着花樣地哄騙她出來走走，什麼做好吃的，去逛街買東西，講大道理，嚇唬她……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某一天。
她的母親又來了。
“小白啊，雖然娘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你再怎麼樣也不應該把自己關起來啊……”
“就算你自己不在意，也要為大家考慮一下啊，我和你爹爹都很擔心你……”
嘎吱！
門居然開了，女孩從門縫兒中探出一個小腦袋，頭髮有點亂，明亮的眼眸中沒有一絲靈光，正迷茫地看着站在屋外的女人。
女孩的母親看見她如此憔悴的模樣，心中隱隱作痛。
她的孩子她怎麼能不了解，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
可是母親搜索了大腦中的所有記憶，確定了沒有任何一刻的模樣如同這般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