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教授和瓶子 4000
夜晚，月光照耀之下水仙街顯得是那麼寧靜，銀色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深色的地板上，藉著月光房間中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虛幻，忽然一陣風從房門之外吹來，吹得那水晶的吊燈輕輕搖晃，反射的月光也跟着搖晃，如同幽夢的影子飄蕩在客廳中
一個年輕的身形正緩慢安靜的往樓上走去，雖然房子的年頭有些許久遠，不過質量卻很好，紅木的樓梯十分堅固，走上去沒有一絲響動。
那到身影在房中遊盪、摸索，翻找着有價值的東西，忽然他看到了卧室那並未關閉的房門，一絲月光藉著門縫透了出來，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好像看到了書桌上一件銀色的物體閃爍着光芒
在貪婪的引誘下他最終還是選擇一探究竟，他慢慢的推開門將頭探進去，就見到一位熟睡的老人正安然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穩、寧靜，轉過頭看向正對着門的書桌，樸素的實木書桌上放着的是一盞銀燭台，想來那就是自海上尋找得到的寶物
看着近在眼前的寶物，他有些乾澀的咽了咽口水，滿腦子幻想着自己得到了后要做些什麼，隨後他又看了看正在熟睡的法納。要是這個傢伙醒了之後發現東西丟了，警察別人可能不會怎麼管但這傢伙是個教授，身份和平民還是有所區別的，萬一他報警的話就麻煩了，要不……
他這麼想着，手便緩緩摸上了放在衣服中的匕首，然後安靜、小心的一點點靠近，那冷冽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臉上，眼中盡顯貪婪。隨後他靠近了窗邊，藉著月光他看清了法納的樣貌。穿着着舒適的灰色睡衣，看起來毫無防備的躺在床上，有些蒼老的面龐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是那麼和藹，不知為什麼在哪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老卡斯，那是一位不錯的人之前一直幫助別人有時也會幫助他，但是就是這麼一位好人卻因某場“意外”慘遭殺害
看着法納熟睡的面龐是那麼和藹，在月光的照耀下又有一絲聖潔的感覺，回想起老卡斯的悲慘遭遇，有看看法納那毫無防備的樣子，或許是對於曾經那位老好人的回憶，或許是心中殘存的善念的訴說，他最終收起了匕首，轉身走向書桌拿起那座銀燭台便往卧室門口走去
“看來你並不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
一陣有些蒼老但是分溫和的聲音自他後方傳來，這聲音明明是那麼溫和但在他耳中卻如同幽靈的哀嚎，瞬間冷汗便打透了他的後背。什麼時候，我明明什麼聲音也沒聽見！
“你沒有聽見是正常的，畢竟一位敢於海上尋寶的老人總該有些非同凡響的本領，不是嗎？”
彷彿是聽見了他心中所想，法納站在書桌前月光自後方照在他身上，落於他身前，月光籠罩着他看起來就如同神話中的神明，他的周身被月光覆蓋且愈發明亮，而未被月光照耀的那慈祥面龐卻好像多了一分絲冷
那年輕人再次將手緩緩摸到收好的匕首上，正準備回身偷襲法納
還未等有所反應就聽到法納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你想用一把小小的匕首解決我？雖然我看起又老又弱，不過的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真那麼做的話……”
說道這裏法納停頓了一下，就像是想到什麼難以置信的笑話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中除了他蒼老的聲音外還有着一絲年輕人的聲音，隨後在周圍忽然也傳出一陣笑聲，不過那聲音既陰冷又詭異
詭異的笑聲令那年輕人感覺仿若深處地獄，彷彿自己要是回頭就會被魔鬼撕碎，他的雙腿止不住的顫抖，他活了這麼久也沒有碰上過這麼詭異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懷中抱着的燭台不是什麼寶物，而是一件要他性命的詛咒
正在他恐懼的時候法納的聲音再次從後面傳來
“彼得斯，停下吧，不過一個沒見識的孩子，就不要再嚇他了”
隨着他話音的落下，那陣詭異的笑聲也戛然而止，不過還是有一陣陣莫名的晃動聲不斷的自四周傳來，就好像什麼巨大東西被吊在空中不斷的晃蕩發出的
“好了，不要害怕，只要你不做什麼蠢事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畢竟我對年輕人一向有耐心，不然我也不會去教學生了，現在轉過身來吧，讓我看看是什麼樣的小傢伙這麼有勇氣，敢於來一位和海盜有過鬥爭的教授家裏偷東西”
法納的話語無比的平和，就像是在陳述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那話語在那年輕人聽來卻充滿了威脅，彷彿如果自己不照辦的話下一刻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他吞了吞口水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恐懼，努力控制雙腿讓它動起來，緩緩轉過身看向法納
轉過身來后他沒有看到惡魔、亡靈，什麼令人恐懼的憎惡的東西也沒有，有的只有一位穿着睡衣站在月光下面色和藹的老人，只不過那莫名晃動聲仍在四周揮動，並且越來越大
“你叫什麼？”
“卡…卡帕克”
法納看了看面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最多10歲，一雙藍眼睛、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有些瘦弱，衣服看起來有些大並不合身，鬆鬆誇誇的上衣卻滿是衣兜，看起來裏面裝着不少“好東西”
“卡帕克，倒是個好名字，不過你怎麼會做這種事情？算了，那都不重要，不過你偷東西被發現不是第一次吧，要是你沒有令主人‘安靜’下來的話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也知道吧？不過看起來你並不是個合格的劊子手，要不然當時你就該直接動手而不是抱着燭台獃獃地站着，不過，要是你這麼做了的話那麼我就該給你準備個瓶子了”
“那麼…您，想要怎麼對我…？”
卡帕克的聲音依然有些顫抖，不過他也看出來法納並不是想要真的對他怎麼，雖然法納看起來又老又弱，可那種恐怖的感覺和周圍越來越大的晃動聲都告訴他，眼前這個這個看起來和藹無比的傢伙絕對不是看起來那樣，自己要是神的動手的話一定會比死還難受，雖然他根本沒有體會過死亡，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傢伙真要動手的話一定會讓他死不如死
“怎麼對你？雖然我對於小偷一向沒什麼好感，甚至……”
法納略微頓了頓，卡帕克的心忽然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句是“甚至想要直接殺死”之類的話，汗水順着面龐劃過，藍色的眼睛中充滿了恐懼，至於手中的燭台本來應該早就掉落在地，可是那東西就像是被粘在了他身上似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光芒彷彿在訴說著他的身份——一個跑到別人家頭古董燭台的竊賊
看着他那恐懼的表情，和燭台詭異的吸附身上后驚恐的樣子，法納心中的一點惡趣味被滿足了，隨後再看他那恐懼、驚恐又緊張的神情，法納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不過轉念一想那也他先偷東西還想着殺他的，索性那僅存的一點良心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他的語氣還是變得緩和了一些
“…甚至說是有些厭惡…不過我說了，我一向對年輕人有耐心，或者說…善心？雖然我經常喜歡捉弄一下我的學生。好了不要害怕，那燭台就放在地上就可以了，你也找個椅子坐下吧，不要害怕我不會做什麼的，哦，對了你是害怕這晃動聲吧？彼得斯，小點聲！不要再嚇這個孩子了，他又不是海盜沒那麼大膽子的”
隨着法納聲音的落下，一陣縹緲的聲音自周圍傳來，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卡帕克好像聽到了一聲不滿的哼聲，然後那晃動聲就突然減小了，但也只是減小了要是不發出什麼聲音的話還是能聽見那詭異的晃動聲
卡帕斯遵循着法納的話，試圖將那燭台放到地上，沒想到那好似什麼詛咒物件的燭台居然就真的讓他從身上拿了下了，並且穩穩的放到了地上
他略微的震驚了一下然後又忽然想起法納說讓他坐下，他在起頭就看見法納已經做到書桌前的椅子上，他看了看法納的表情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最終還是搬來一把椅子十分拘謹的做了上去
“不要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會讓你離開，並且你要想把那燭台帶走也無所謂，那燭台並沒有什麼詛咒只是我有些惡趣味的想要捉弄一下你而已，不然你以為真正詛咒會這麼容易解除？就算是最普通的惡靈糾纏你都不會這麼容易，一句話就完事的”
聽到法納的話卡帕斯的心略微的安靜了下來，他也並不是什麼愚蠢的人，他看的出來面前的這位老人並不想對他真的做什麼，至於他說的只是捉弄自己一下，雖熱聽起來很可信，但任誰看都絕對會認為這是威脅的話語吧？這麼想着卡帕斯不禁的挺直了後背，生怕讓這位教授想到什麼不聽話的學生然後將怒氣發泄到自己身上
法納看着卡帕斯的動作，沒用非凡能力都猜到了個七七八八，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他說道“我真不想對你做啥，看你這麼害怕看來你也沒法好好交流了，那麼你走吧，那個燭台你也拿走吧，真沒想到你的膽子居然這麼小”法納看着卡帕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周圍傳來的晃動聲也夾雜着奇怪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那聲音感覺就是在贊同法納的話語
卡帕斯聽着法納的話有些難以置信，他努力的看着法納的面龐，想要確定他是不是在欺騙自己，但那副神情看起來並不想是謊話，他不可思議的開口詢問道
“您…真的同意放我走？”
“嗯，快走吧，膽子這麼小，要是你真嚇暈了我還得想辦法給你送回家，怪麻煩的”
“那燭台？”
“恩恩恩，不用問了給你了，你看你就沒過什麼真的好東西，真想不出你這麼個膽小的傢伙是怎麼想的來我這裏偷東西”
法納一副“簡直是難以置信”的樣子，止不住的搖頭彷彿對他卡帕斯如此膽小充滿了失望，看着他的樣子卡帕斯很想反駁說，根本就不是我膽子小，而是哪有什麼老頭子會向你這麼嚇人的。這話如果讓法納聽到，那麼他一定會非常慷慨的給卡帕斯見識一下什麼叫“恐怖”
這在卡帕斯確定了法納是真的要放自己走後，拿起燭台正準備走的時候就聽見背後忽然傳來了法納的聲音
“等等”
卡帕斯的心就如同做過山車一般，剛剛放下的心忽然又提到了嗓子眼，但他還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轉過，謹慎的詢問道
“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主要是想問問你，你應該知道什麼地方能處理古董的吧，還有你最好明天再來一趟……”
法納抬起頭就看到卡帕斯那一副身不如死的樣子，臉一黑心靈暗自罵道，這什麼人啊？怎麼這麼膽小，我又不是要吃了他
“又不是要吃了你，你拿衣服什麼表情，只不過是我五年沒回來，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而且有些事情不適合一個老教授親自前往，本來想讓你幫我做點跑腿的事情的…哎，快走吧，那燭台的錢就當你的精神損失費了，真是個膽小的傢伙”
隨後法納站起身向床走去，卡帕斯一時沒反應過來，捋了一會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法納並不是想要對他動手，而是想要雇他跑腿？雖然可能稱不上雇傭，但是…卡帕斯看了看法納又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令他恐懼的力量，又看看了這隨意丟給他當“精神損失費”的銀燭台，在一陣權衡利弊后他看着已經躺在床上的法納小聲的開口詢問道
“先生？”
“你還有什麼事情！？”
聽着法納有些生氣的聲音，卡帕斯害怕了一下但是開口詢問道
“內個，您希望我明天幾點來？”
法納聽着卡帕斯的話，想着這怎麼忽然就相同，隨後思索了一下反正自己也需要個跑腿的，找一個挺麻煩本來想着嚇唬完后讓他來的，沒想到這麼膽小，不過他既然有意那就他好了，省的自己再費勁，想來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不該多嘴的……
“六點，下午六點，而且，記得敲門不，要再這麼隨意的進入我家，懂嗎？還有我要睡覺了，走到時候呀幫我把房門關緊，卧室的不用”
卡帕斯聽完法納的話，拿起燭台緩緩的退出卧室，就在即將離開前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書櫃的架子上，上面一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玻璃罐子裏面有一塊小小的鉛塊，用細線吊在罐子裏，並且正在詭異的晃動着。當然引起他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罐子上貼的名字——彼得斯